裴浅辰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是该不该买衣服了,兜里还剩下多少钱,菜够不够吃了。
生活给这个不过二十岁的少年压了个重重的担子,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叽叽喳喳的小鸟站在电线上开始欢叫,把还在睡梦中的裴缘希唤醒了。
她睁眼就看到热水盆和毛巾被放在了床头,牙刷上有挤好的牙膏,不由扯出了满足的微笑。
又是美好的一天。
由于天气温热,裴缘希很轻松的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仔仔细细的洗了把脸。
她其实反感大夏天用热水洗脸,可是院子里压井中的水又凉的吓人,那是能让人瞬间坠入冬季的寒冷。
对于压井这个东西,裴缘希也是第一次见,那是装在院子里的一个简单的抽水装置,在那个到处是自来水管的环境中,已经很少见了。
有时候裴缘希都深刻的怀疑,自己是从二十世纪回到了八九十年代,不过对于新鲜事物,她也乐意接受。
洗了脸刷了牙,裴缘希收拾好要带的课本,就趴在门边看着裴浅辰忙活。
她还没睡醒的时候就听见外头嘎吱嘎吱的压井声音,估计是水桶里又没水了吧。
裴浅辰正忙着做三明治。
两片少油煎过的面包,抹上沙拉酱,夹上一片鸡蛋和一片火腿,最后放上小小的生菜。
裴缘希一口咬了下去,甜丝丝的酱和几层的口感融合在嘴里,让她幸福的眯起了双眼。
而裴浅辰蹲在一旁吃着热乎乎的大白馒头,配上一包榨菜。
男生不爱吃甜滋滋的东西,这是裴浅辰在裴缘希问他为什么不吃三明治时候找的借口。
毕竟那材料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还是太贵了。
门口停着一辆自行车,是邻居家借来的,偶尔来不及走路的时候会用。
裴浅辰在前面骑着车,身后带着裴缘希,她挎着个小包,手里抱着一打画纸。
他们哥妹俩是一个学校,幸好裴上进没进去之前为了显大方,一次性把他们几年的学费交了个干净,不然裴浅辰还真的是把自己卖了都付不起。
裴浅辰先把裴缘希送到了高中部,自己抱着画纸来到了10级大三艺术美术班。
没错,看起来嚣张狂妄的裴浅辰,居然是学艺术的。
这让所有人一开始都接受不了,而原因只有裴浅辰自己知道。
他有轻微的狂躁症,偶然一天发现在纸上随便画了个王八,他居然安静下来了。
索性就学了这个。
当时裴上进也不指望裴浅辰挣大钱,就当培养他的爱好了,于是就答应了。
随着上课的铃声,裴浅辰也坐了下来,班上二十几个同学,本来大多数都跟裴浅辰玩的好,因为他也是实在有画画的天赋。
可自从出了事之后,瞬间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独自坐在角落里扣笔。
“裴!浅!辰!你这是画的什么东西!”
安苒老师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连衣裙,脚上踩着细长的高跟,嘎达嘎达就走了进来。
径直走向了裴浅辰,并把手里厚厚一沓油画纸重重的拍在了裴浅辰的桌子上。
画纸摔在桌子上,荡起细碎的白色灰尘,在一缕光的照射下,朦胧至极。
裴浅辰低头看了一眼,没有作声,画的确是他敷衍着画的,形胡乱的打,比例也没有考虑,就连色彩都是七下八下涂抹。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那么好的天赋不是浪费了吗?”
安苒看到裴浅辰逐渐垂落的眼眸,心里一慌,自己是不是太严厉了。
毕竟她才刚毕业没多久,还在实习,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老师,我最近状态不好,下次注意。”
听见安苒的语气不那么强硬,裴浅辰也跟着软了下来。
他这是就是这样,别人怎么对他就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不会刻意中伤,也不会假装大度。
微微抬起眼眸,透过光色,裴浅辰才算是第一次清楚认真的看着这个实习老师。
她只不过比他大两三岁而已。
她得瞳色很特别,在微光下是朦胧的淡粉色,小圆脸带着桃尖似的下巴,面颊绯红,许是刚才的大声斥责带动了气息。
浅蓝色腰间系着一个蕾丝边蝴蝶结,很好的衬出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她的姿态很美,站着和坐着都如天鹅般优雅,即使疲累也会挺直着身子,
据说这个老师还兼职带舞蹈班,也会许多乐器,在老师之间是捧起来的宠儿。
要说裴浅辰觉得她唯一的不足的就是,胸前的波浪起伏太大,与她修长的身材不符,倒多了几分妖娆与妩媚。
“报道!”
一个清朗却不正经发音,最后一个道字一定要拉的很长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裴浅辰听着这欠收拾的声,不用想就是二一来了。
他可是安苒老师课上的迟到专业户。
几乎把大大小小的课时都包揽了。
“嗯,进去吧。”
安苒也早已习惯了,没有回头,只轻轻对着后面挥了挥手,轻声敷衍了一句。
“别啊老师,我都迟到了怎么能让我回去呢?”
贰壹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手里来回扯着单肩包的布带,腿上还一下下的踢地。
活像个从动物园放出来的猴子。
安苒终于不耐烦了,回过头严厉的呵斥道:“给我回去!”
她带的这个班级里,恐怕最不听话的就是这个贰壹了。
贰壹本来笑嘻嘻的开玩笑,看到安苒冷脸,马上利索的钻到了裴浅辰旁边的凳子上。
“哎,你别生气啊,我开个玩笑。”
全班的人都知道,贰壹这个学生胆大包天,居然喜欢安苒老师。
“我看你又是欠揍的一天。”
裴浅辰无奈摇了摇头。
“啧,我看你又是皮痒了。”
贰壹嘴硬的顶了回去,虽然他是打不过裴浅辰的,但过过嘴瘾还是很爽。
“好了,今天继续修改你们的画,不改完别下课!”
画室与其他课堂简直是天壤之别,老师讲的理论很少,于是安苒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讲桌前,盯着他们的手,看见谁唰唰的画画,她就很开心。
要是谁的手一直停住不动,她手里的小钢尺就奖赏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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