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被钦原的话吓得不轻,“你说河伯他老人家叫什么?”
“怎么了神上……”钦原被我吓得不轻,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的,“叫冯夷啊……”
冯夷?
是了,是了!黄河之神就是河伯了!
而冯夷就是黄河那一带的,那他,那他!
可是怎么会呢?他明明长得很是俊美,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皱纹。银发是银发,可是一点不显老呀!如何他就是个伯伯了呢?
我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最好还是找他到我面前来问问。我按着他给我的方式,拿着他给我的那块琥珀往里面注了些灵力,把这块琥珀拿到嘴边对着它说话:“冯夷,冯夷。”
这琥珀闪着微光,闪了闪后半晌没有动静,我将它收进袖子里,静静等着冯夷给我答话。
闲的实在无聊,我同钦原一起坐在我家院子里的凳子上,看着二哥给我栽的那棵沙棠果树。那果子结的茂盛,一簇一簇,红红的像李子。我走上前摘下一个尝了尝,没有核,味道还挺甜的。这一片还有很多空地,我盘算着能不能寻些旁的梨子树,或者向西王母讨一棵桃子树移过来。
昆仑山山顶上总是有着皑皑的白雪,一年四季都是这样。阳光照到山上,就映出莹莹的光亮。
大约我家后面那条小溪流的水,也是从那山顶上淌下来的,怪不得分外甘冽,喝下去神清气爽,对修为是大有裨益的。这沙棠果树被这样好喝的溪水浇灌着,又有仙泽庇佑,我相信如果他能稍微有点诚心,不出两千年就能化成人形,长成一棵沙棠树精或者一颗沙棠果子精了。
等啊等,等啊等,这块琥珀还是没出声。我就快要等急了,突然眼前一晃,天上掉下个神仙来。
还能是谁,这就是那个琥珀眸子银白头发的,传说中的黄河之神,冯夷。
我坐在凳子上,手托着下巴,偏过头问他:“你就是河伯?”
冯夷愣了愣,点点头:“也可以这么叫。”
我撇撇嘴,看向坐在旁边洋洋得意的钦原,很不情愿地说了句:“好吧。”
说完了,我只是和刚才一样,托着下巴坐在凳子上盘算着我该怎么布置我这新建的园子。是不是要扎个秋千呢,还是要砍点竹子搭张小床。
地上的仙泽还是腾腾的没过脚踝,我突然想着,若是这仙泽是热的,不是这样凉凉的,那会是怎样的感觉。我真身是条蛇,是冷血的,向来不怕天寒只怕地热。如若这仙泽热得很了,只怕我要变成一盘焖蛇肉了。
我自顾自发着呆,忘记了冯夷还被我晾在一旁。他自己开口说话了:“禾洛,你叫我来就是问这个?”
“是啊。”我看着他疑惑的表情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仿佛有些冒失了,看他神态有些急匆匆的,他也许以为我这么叫他是有大事相求。
冯夷站在原地站了半天都没说话,看样子确实是以为我有大事相求。我赶紧补救:“也不全是,我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有功夫带我去你的地盘好好逛一逛。你看,我这儿正好有沙棠果,我自己备了,就不用你另想法子了。”
“不必吃这沙棠果,我只需为你护法便可。”他浅浅的笑,笑得我心里窝火。这些细枝末节的我又如何能知晓,我成日里在这昆仑山的地上从没下过水,他倒仗着自己河神的身份来笑话我。
“你只说愿不愿意带我去。”我说话说的理直气壮。钦原告诉我说,冯夷是父神亲自造的神仙,虽说赶不上我是从母神肚子里钻出来的,但相比之下他与我已经算很有渊源的了,也应当与我关系更加亲厚几分。按着这样的说法,大约他应该叫我一声姐姐。仗着这层关系,我叫他带我去他的地盘逛逛也不算强人所难。
让我不痛快的是父神竟然从没跟我说过世上有冯夷这么一号河神,如果我早知道,说不定这几十万年还能过得更加丰富些。我的活动范围只是在天上飞地上跑,要是能加个水里游那岂不圆满了。
我正想着,看到他脸上又出现了好看的笑容,流光溢彩的眸子开始泛出浅浅的光亮:“那三日后我便来此地找你。”
“好。”我点点头,仔细打量着他。今天他没有束起头上的银发,大约是我叫他确实叫的急了些,他来的匆忙了些。可是这银发披散下来却也很是赏心悦目,在阳光底下映着一阵一阵的银光,就像水波纹一样荡漾着荡漾着。
我忍不住招手叫他过来,让他同我和钦原一起坐在这条长长的木头凳子上:“你这头发怎么也与我们生的不一样?我们都是黑头发的。”
冯夷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长长的披在肩膀上的银白色头发摇摇头:“我天生就是这个样子。”
我不愿意欺负老实神仙,这样追问他也问不出个结果。倒不如转身去问问父神母神,这冯夷究竟是怎么变出来的,银白的头发是不是父神忘了给他上颜色。
二姐姐看上的那只狐狸可是红色的头发,在太阳底下照着就像一团火,走到哪烧到哪,十分打眼。在走兽一类里面,涂山一族的狐狸毛最是柔软水滑,在其中红狐狸毛是最好看的,走起路来像团红云,红通通的漂亮极了。现在看来,这银白色头发比之也不逊色分毫。
冯夷实在是太闷太无趣,这半晌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我们两个就干瞪眼。这许多年,这么不善言辞的神仙我确实没见过几个,就是元始天尊那个只晓得在玉虚宫修行的老道,见了我都从没这么不善言辞。
我扯了扯他看上去泛着银光的长发,看看他的头发仿佛正在看着远处昆仑山山顶的积雪。小时候我贪玩,瞒着父神母神偷偷御风上山,就为了看看这山顶的雪究竟有些什么玄机关窍。可是玄机关窍没看到,却被实实在在冻得丢了半条小命。在那之前我一直不晓得“冷”是个什么感觉,知道那天摸了摸昆仑山上的雪,才知道我们女娲一族的蛇神不是天底下最冰冰凉凉的存在。
冯夷的头发也是凉凉的,只不过没有小时候那昆仑山上的雪一样凉,摸上去倒也很舒服,像缎子一样滑滑的。
我又扯了扯,仔细研究了一番,总结出这头发除了颜色特别一些,其他的与我们的没什么不同。我哪天去和母神闹一闹,让她把我的头发变成五彩的,一定比他的这头银发要好看许多。
他大约被我扯得有些吃痛,痛的连带脸上都有些红肿,冯夷稍稍的往远离我的方向挪了挪。
这下我就很不开心,也很不服气,这小神仙凭什么嫌弃我?我跟着他一起往远离我的方向挪了挪,也就是我往他那里挪了挪。
也许这一挪一动,我又扯到了他的头发,他靠着我这边的半边脸愈发显得有些红肿。
我挪一寸,他便离我一寸;他离我一寸,我便又靠他一寸。就这样一步一步紧逼着,我们几乎要坐到凳子边缘了。
我实在忍不住了,又扯了扯他银白色缎子一样的长发问道:“你到底挪些什么?”
他也太过皮白肉嫩了点,只是扯头发,他这张脸越来越红,红的几乎就要像一团天上的雷火,他这样的叫人碰不得,叫我愈发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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