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这流金岁月

    
    又到了要给山区的两个小朋友寄送过年礼物的时候了，大姑娘的成绩依然是全年级的第一，而小姑娘呢，也依然还是在中下游的水平上徘徊不前。
    这一次，除了衣物和食品，舒颜还想要给她们准备一些英语和作文的辅导书籍。
    在收到了网上书店发来的书籍的第二天，她就又一次拉上林远辉一起去给两个小姑娘买礼物。
    去年光顾过的那家卖童装的店铺还在，生意也是依然很不错的样子，真好，她心里面想。
    只是，她感觉今天的商场里空气是特别地让人感觉到憋闷，甚为不舒服地。
    林远辉连忙柔声地询问情况，她吸了一口气，又去体会了体会，却实在也说不上来这算是什么样的一种不适的感觉。
    林远辉想到了贫血或是眩晕，虽然从以往她自身的身体状况和家里的饮食情况来分析，这些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不过这确实就是他第一时间里能想到的了，所以他也不禁就有了些着急。
    舒颜却安慰了他，说他有些大惊小怪了，就没必要去医院的。
    走出了商场，她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然后笑着看他，表示说自己的感觉已经完全好了，没有问题了。
    林远辉还是想要带她去医院看看，那样心里才会踏实，“我当然会紧张啊，宝贝，你现在可是有岳母和我两个人的，要好好的才可以。”
    舒颜闻言心中感动，抬手去抚了抚他的脸，“嗯，我知道。”
    “只不过我现在确实感觉没事了。”
    “那，要是再下一次的话，我们就上医院去看，这样可以吗？”
    林远辉看着她，她此时的脸色确实已经恢复了过来，笑容也并不是勉强的，他犹豫了一会，点了头。
    过后的一段日子，他也对此特别留意了起来，只是这种情况却也确实是没有再出现过。
    一直到了年前的几天，两个人为了年夜饭去超市进行大采购，当时超市里面是尤其拥挤，舒颜才又再次有了那一种不适感。
    *
    在得到了医生的确认之后，舒颜回想自己最近这段时间里的状态，算是恍然大悟，最近自己实在是变得娇气得厉害，整个人懒懒地，就似乎总是容易感觉到累，喜欢上坐着和靠着。
    她不确定之前那次怀孕有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感觉了，难道每一次都会有所不同的吗，她终是没有去问一问医生。
    林远辉也同样是恍然大悟了过来，却也其实算是心里有数的，毕竟他之前可是动过了小心机的。
    舒颜笑着问他：“马尔代夫？”
    他嘴角微微一勾，“嗯，应该是。”
    她拉着他的手，晃了晃，“那你说，他会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他挨着她坐下来，把她的手捂在了自己的掌心里，“无所谓的，我们都会爱他的。”
    她想了想，说：“我觉得，这会是一个男孩。”
    他挠了挠她头顶的头发，“小猫咪更希望是儿子吗？”
    她摇摇头，“那倒不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很强烈地感觉得到我会有一个儿子。”
    “那我们就静待答案吧”，他用手背蹭着她的脸颊，柔声地说着，“看看这一次你的感觉准不准，嗯？”
    “嗯。”，她笑着点头，用手轻轻抚摸着看似毫无不同的小肚子，跟孩子打招呼：“舒林生二号小朋友，这是你老爸，我是你老妈。”
    然后，两人来到了二楼。
    二楼除了他们的主卧之外，还有两间门对门的小卧室，只做了基础的装修。
    走进了向南边的那一间，舒颜的手指在床头的墙面上点了点，“这面背景墙我特意留着了的，因为我都想过了，孩子出生后，才让人来刮上好看的硅藻泥造型，男孩子和女孩子分别要用的图案我也都大致看好了的，家具和窗帘也到时再去选合适的。”
    他拉着她又打开了北边房间的门，“那这个，就是我们舒林生三号小朋友的房间了？”
    她笑了起来，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臂，“我们还是等到二号小朋友平安健康成长起来再看吧，头一次为人父母，还什么都不懂的。”
    “嗯，都听你的。”，他说着，准确地就找到了她的唇，用力地亲了一口。
    *
    今年的年夜饭，早在得知怀孕之前，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是要把大家，林爷爷，林大伯一家，林父林母都请到了他们这边来聚的。
    可是如今舒颜怀孕了，林远辉就不愿意她再为了年夜饭去累着了。
    舒颜却就是不听他的，不仅要继续亲自负责年夜饭，那个做卤菜送给各家过年的传统也要坚持下去。
    “老公，你信我嘛，一定不会有问题的啦，而且现在出去订桌子也很难订了的，难道这时候，我们又跑去找大伯母让她来忙这件事情吗，明明就是我们自己把话说好在先了的，是吧。”
    “再说了，我真没有那么脆弱的，宝宝这才有多大啊，我就开始什么都不用做了？是不是也太夸张了啊？我注意一点就是了。”
    “你想我说的对不对？”
    她这红唇小嘴张一张一合地说着，说完了又是粘过来在他身上撒娇，于是林远辉就又投降了，她是真心地喜欢给大家做好吃的。
    *
    还是如同往年一样，需要提前一些去准备好食材。
    自从确认了只是怀孕之后，舒颜再感觉到憋闷的时候，就总是更能忍耐了，而林远辉也不再是所谓的大惊小怪了。
    不过即便如此，菜市场她还是没有一起去，特别是鸡禽生杀的地方，就算是她想要跟着去，颜素苹和林远辉也是不会同意的。
    除夕当天一早起来，她把卤菜做好，由林远辉一个人给各家送了过去，他也没有多说了什么，毕竟目前知道消息的人就是颜素苹，林远虹和宁慧心。
    林远虹甚至还想过撇下自己老公和儿子，跑过来一起吃饭，分享他们向长辈们宣布这个好消息的喜悦，最后还是回了她的婆家。
    平时到大伯家，都是舒颜去给大伯母帮忙，今天大伯母也进到厨房想要帮她的忙，但是她今天准备得特别地充分，一点没有忙乱。
    她暗暗地使了一个眼色给林远辉，他就借故离开了。
    大伯母转身看着，目光越过了林远辉的背影，看到了客厅里的儿子，“小舒啊，看到你和阿辉这么地好，伯母心里真是高兴啊。”
    “谢谢伯母。”，舒颜觉得此时机会正好，“伯母，又在想堂哥的事情了吧？那要不然，你还是说说吧，你和大伯是希望堂哥给你们找到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呢。”
    伯母转回头来，对着她想了想，竟觉得还是有些说不上来，“真是说不好，大概还是见着了才能知道吧，不过小舒，你堂哥这事情，你还是得继续地帮着留意的啊。”
    舒颜点了点头，“放心吧，我当然会的。”
    “伯母，我有个好朋友，一直都没有正经地谈过一次恋爱，我们都没有想到，现在她是选择了一个带着小孩的人。”
    “你说姻缘这事情，可真是好难说，是吧。”，她说的人就是赵玫，虽然她带着了要套一套大伯母的话的目的，却也不算是在撒谎。
    “是啊，是难说，不过这么看来也就是真地喜欢了吧，那些都是明摆着的条件了，也还是非要去选了那个人。”
    “要我说，对方这要是丧偶的呢，兴许还好一些，那要如果是离婚的，只怕是牵扯得就多了，更不容易。”，大伯母说。
    “嗯，在这一点上，我跟伯母的看法差不多，但是，我又觉得可能还是要看个人吧。”，舒颜说。
    大伯母说：“只是，作为父母，大概还是希望儿女的婚事还是不要太复杂了的好。”
    “嗯。”，舒颜点了点头。
    堂哥的女朋友，她和林远辉已经见过了，人确实是不错，小孩子也是拿堂哥当父亲一般地亲近，只是，堂哥这娶妻的路始终不会容易啊，尽管伯父伯母其实根本就是非常和善的长辈。
    饭桌上，林远辉为大家都斟上了酒，六度的桃红葡萄酒，老人轻呷上一两口没有问题。
    他看着满满一桌子自己和岳母一起协助了舒颜完成的菜肴，先举起了酒杯，向大家宣布了舒颜怀孕的消息。
    除了颜素苹之外的长辈们因为毫无防备，都先是怔了怔，然后才在林远辉的带动下也都举起了酒杯。
    舒颜微笑着，也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看到大家都在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向来能言善辩的她竟然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所以就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而这时，大家也才注意到刚才林远辉给每个人都倒了葡萄酒，给舒颜的杯子里倒的却是鲜榨的玉米汁，恍然大悟地又都笑了起来。
    欣喜之情最外露的人就是林爷爷了。
    林启庆到底是当了多年领导的人，就算是心里再怎么兴奋他也已经修炼到可以很好地掩饰起来，但是他的目光还是不禁在儿子儿媳的身上轻轻地转了一圈，嘴角也不禁弯了弯。
    李兰华此时也是眉开颜笑地看着舒颜，只感觉到自己这个媳妇就是好啊，这要是再让他们两老早点抱上个大孙子的话呢，那就完美了，想着，她的嘴角也是放不下来。
    她向颜素苹举杯，“来，亲家母，我们俩来碰杯。”
    “好”颜素苹也举起杯子，“大家都安康喜乐，明年再聚到一起。”
    她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想着要来帮女儿分担一些，如果不是女儿怀孕，林家的团圆饭她是不会来参加的。
    只是，吃过饭，舒颜想让她晚上留下来住上一晚，三个人一起守岁，她却没有答应。
    她知道他们肯定是想着要开车送自己回家的，她不想他们再多有劳累了，所以搭上了林启庆的车子回了家。
    这一点也是让舒颜想不到，细想却也是有些感伤。
    一个真正疼爱孩子的母亲，总是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她认为最适合的选择。
    年三十晚，几近空城的街道，酒的度数虽是不高，林远辉和舒颜还是等着各人平安到家的电话。
    *
    大年初二，是出嫁了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
    因为林远虹晚上也要回林家吃饭，所以舒颜和林远辉是回去陪颜素苹一起吃午饭。
    舒颜想要早点回家，所以连早餐也是要回家去吃。
    颜素苹看到他们早早地就回来了，果然很开心，“颜颜，白粥是刚煮好的，你看你们还想吃些什么，我马上给你们弄。”
    舒颜说：“妈，你出去坐着吧，我们自己来就好。”
    今天的早餐就想要吃素一点，很快就做好了。
    当舒颜端着碟子出来时，听到颜素苹在跟她的朋友打电话。
    “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这么多年你最关心我了，我之前确实是想过要找个人做个伴的，只不过，如今已经不想了。”
    “再说了，颜颜要是有了孩子了，那我就更不会去想这些事情了。”
    “是，她是能干没错，可就是她不说，那我也乐意去帮着她啊。”
    “谢谢了，好姐妹，还是不看了，你说都这个岁数了，其实心里面啊，真地是不想再花心思，又花时间地去适应了另一个人的。”
    颜素苹说到这里，突然地转了身，看到了舒颜。
    她对女儿笑了笑，起身向阳台走了过去，“在啊，我在啊，一直都在听着，你说你说。”
    舒颜看着母亲的背影，有些发呆，回过神转身要去厨房时，看到林远辉站在厨房的门边，手里拿着两副碗筷，他大概也是听到了母亲刚才的那些话了吧。
    她抬起头，对着他扁了扁嘴，眼里已经升腾起一片雾气。
    林远辉一看，自己的小猫要哭了，忙把手里的碗筷放下，扶着她的双肩，轻声哄着：“老婆，过年呢。”
    “有这么赖哭的妈妈，你说宝宝知道了会不会笑话你，嗯？”
    舒颜的两排眼睫毛一闪，眼泪就滑落了下来，不过她马上靠到了他的臂膀上，两边眼角分别蹭了蹭，“那我们快开动吧，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