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殿,烛光一两盏。
赵星河拿出一个瓷瓶交给陈田七,“这个是上次盘山龟的妖丹所炼化的筑基丹,待你某天将要突破到金丹境之前,你先行服下,到时候成功的机率会大上许多。”
“谢谢师傅,大恩大德,田七永生不忘。”陈田七深鞠躬,拜谢道。
赵星河微微点头,抚须道:“这妖丹我稀释的差不多了,恰好那盘山龟的妖丹较为稳定,你徐徐服之,不会有什么副作用。还有这个,是你欧阳鱼师傅留下的炼丹手札,你拿去好好观摩,炼药一途,有了经验之后便会好上许多。”
陈田七也有些好奇,赵星河怎么就会炼药了呢?
后来陈田七看了手札才知道,像赵星河那个境界的人,对于炼药、锻造、阵法等领域,都颇有涉足,只不过并不是那么深入罢了。
尤其是在有了高阶炼药师的经验手札后,简直和照着菜谱做菜一般简单。
陈田七道:“是,师傅,谨遵教诲。”
“爹,你这既是送丹药,又是给秘籍的,怎么就没我的份儿啊?”赵悦儿故作不开心道。
赵星河看了一眼赵悦儿,然后吩咐陈田七道:“你且先行退下,我还有要事和悦儿私谈。”
“是,师傅。”
陈田七行礼告退。
陈田七回到住处后,打开了那瓶由盘山龟的妖丹为药引炼化的筑基丹,一共三粒,香气怡人,色呈玄黄。
陈田七试探着先放了一颗进昆仑仙葫,那颗筑基丹瞬间化为了一条金鱼,品种和兰寿差不多,头顶上有个红色瘤子,嘴里时不时地吐着泡泡。
可关键是,昆仑仙葫里装的是自酿的果酒,这鱼儿并没有什么不适的症状,比如醉酒、趴缸、侧翻。
想到这昆仑仙葫的奇特之处,陈田七直接将剩下的两颗丹药一并放了进去,瞬间化为了同样大小的兰寿金鱼,三条鱼儿在里边悠然自得。
陈田七又打开了赵星河给他的那本炼药手札,这本手札乃是欧阳鱼以往的炼丹心得,里面记载了许多不外传的秘密手法、经验。
而欧阳鱼能提前想到后边的变故,还能将如此贵重的物件托与赵星河,看来欧阳鱼和赵星河之间的关系匪浅啊!
陈田七翻开第一页,有些哭笑不得。
“炼丹,炼丹,整天都是炼丹,炼来炼去还不都那个样,核心的技术又不教给我等,光是叫我们自己去琢磨……”
“今天熬着文火过了头,把那玄冥草的药性给熬变了,师傅打了我一顿,我其实也冤枉,那会儿我去到山下给他买酒了啊!”
陈田七心想,看来欧阳鱼嗜酒的习惯,是从师傅的师傅哪里学来的,难怪每次前身犯错的时候,只要有酒的话,欧阳鱼就不会发脾气,而没酒的时候,不管田七有没有犯错,都可能受到无妄之灾,以至于田七学聪明了,在青竹峰提前备好一大缸的高粱酒,然后还自学了果酒的酿造方法。
前面几页,都仿佛是学徒日记一般,兴许是欧阳鱼的师傅一开始也没有传授欧阳鱼专业的技巧,而是让他打杂打下手的缘故。
往后,陈田七终于看到了实实在在的药方和炼丹技巧。
而之前欧阳鱼的师傅让他打杂多年的原因是,要成为只会炼回灵丹、培元丹的药师很简单,死记硬背住那些药引和炼制技巧即可,但是天地间可入药的动植物实在太多了,若以后要想走的更高更远,在学徒阶段就得万丈高楼平地起,系统化的学习各种药材的药性,然后根据需要解决的症状以及与药性相匹配的炼药技巧进行开炉或热锅。
有些药材是磨成粉状,凝结成药丸;而有些则是需要制作成药技;有些则是需要保持雾气状态。
虽然欧阳鱼的字迹有些潦草,但前身相伴多年,对此也能连词成句的琢磨明白,可惜的是篇幅有限,大部分是文字描述,没有插画。
陈田七像是啃字典一般,按部就班地背诵熟记,一点儿也没去猜想,赵星河会和赵悦儿交待些什么。
星辰殿。
陈田七走后,赵星河摸出一块蝴蝶玉佩,这蝴蝶的身体部分,正反两面各有一个月亮印记,不同的是一边是月牙,一边是圆月。
赵悦儿接过来后翻来覆去地看了后,撅着嘴道:“爹,这不合适吧?您刚才给了师兄丹药还有手札,您就拿个玉佩打发我?”
赵星河眼角抽了抽,平复了内心的波澜,淡淡道:“这玉佩,对你而言,算是无价之宝。”
“无价之宝?那就是不值钱了?”
“钱钱钱,就知道钱钱钱,下次让我知道你沾惹赌局,你就去闭死关闭个三五年!”
赵星河缓了缓,显得有些惆怅和犹豫地看向赵悦儿。
“悦儿,今年你十八岁,从你来到永夜山,已经十八年过去了啊。日月如梭,片刻不闲。今天我给你这玉佩,你应该也猜到原因了吧?”
赵星河慈祥地看着赵悦儿,赵悦儿收起了先前俏皮撒娇的模样,皱起了眉。
“我其实不是你亲爹。”
赵星河顿了顿,直接开口说出这个压在他心底多年的秘密。
赵悦儿反而安慰着赵星河,微笑道:“我知道,但无论如何,您就是我的亲爹。”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赵星河眉毛上扬,好奇道。
“爹,你不要以为我是小孩好不好,我可不笨呢,很多地方,很多次,只不过我没敢继续往这方面想,就算想了,也不愿意相信。”
赵悦儿翻了翻眼白,模样瞬间又变得有些可爱喜人,她看到赵星河皱眉眯眼表示怀疑,随即她继续说道:
“因为永夜山上,没有我娘的半点痕迹,但是您在永夜山都一百多年了,我也才十八岁而已,就算娘去世的早,也不可能没在永夜山待过,我是多属性灵根,那说明父母都绝非凡人,而娘的那些家世,您从来都没有多说过半句,每次最多给我说说模样,后来还给了我一幅画,小时候我想娘了,就会给花田里的月季花浇水,您说我娘就喜欢月季花……”
渐渐地,赵悦儿想起自己从出生以来就待在这永夜山,山上除了父女二人以外,基本上没有别的人来做客,附近山头也人烟稀少,与她年纪相仿的陈田七,也是在十岁过后才上山的,赵悦儿在没遇见陈田七之前,都是一个人自娱自乐,赵星河到了突破境界的关头,除了顾及自己的修炼,还要紧抓赵悦儿的修炼基础。
赵悦儿对永夜山的一草一木,花鸟虫兽,大道小径熟悉的不得了,与开启了领地阵法的赵星河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而且,爹我可是看了很多书的啊,你别以为我读书少,这玉佩上的标记,很明显就是象征着明月宗,明月宗与西域昆仑相比,也差不了那里去,爹你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拿出这玉牌来秀的啊。”
赵星河问道:“秀?”
“嗯,就是田七师兄说过的‘炫宝’。”
赵悦儿在陈田七哪里学了不少的新鲜词汇,两人接触时间久了以后,不知不觉间自己说话的时候也用上了。
“唉,我以为我说出这个真相后,你会接受不了,或者大哭一场,可我偏偏没想到你如此平淡从容,看来你的心境修的不错。”赵星河欣慰道。
赵星河起身,缓缓踱步,“你的亲生父亲来自龙泉剑宗,而你娘出身明月宗。既然你知道这玉佩来历,那么你也知道明月宗的地位与规矩。哦,对了,你爹叫卓金阳,你母亲叫余秋香,你的‘悦’有两情相悦的意思,跟你母亲余姓的发音也相似。”
赵悦儿两眼闪闪,默不作声。
“至于你父母相遇、相识、相恋的过程,我其实也不大清楚,但我知道他们最后结为夫妻,并且生下你,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明月宗的规矩就是,女弟子不外嫁,更何况是元鸿境的龙泉剑宗的一个普通内门弟子。”
“那他们……是被明月宗害死的吗?”赵悦儿看向赵星河。
赵星河摇了摇头。
“虎毒不食子,木已成舟,明月宗断然不可能像那些道貌岸然的名门一般,暗下杀手。你是早产儿,再加上当时你母亲因为暗疾复发,所以在你出生后不久便去世了。而金阳,也就是你父亲,像是疯了一般地到处寻找生白骨活死人的法子,可终究是没有寻到,而且不久后身负重伤,带着还在襁褓之中的你来了永夜山。”
赵悦儿也摇了摇头,“爹,您直接说实话吧。”
赵星河哑然一笑,略显苦涩道:“当年你爹和你娘在隐居的时候,突然有一伙人找到他们,说你身上有着一缕神魂,而他们大多目的就是收集散落在人间的神魂,金阳和秋香肯定不能答应啊,因为把你魂都勾走了,你就活不成了!”
“二对二的情况下,金阳和秋香使尽浑身解数,苦撑到我和欧阳鱼赶至,随后我们合力灭杀了那神秘的二人组,但你的爹娘,却在你出生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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