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吉安讨了个没趣,他转过身来,对全校师生说,大家听好了,认识这个人吧,她就是你们学校女子班的学生赵全英。告诉你们,她是地下党,已经被我们抓获了,我希望大家认清形势,不要再跟着共产党走了,共产党是没有前途的,跟着共产党走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我给你们一点时间,是地下党的自己先站出来承认,不然,免得被他人供出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赵吉安说完,环视了一下操场上黑压压的人群,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赵吉安说,怎么了,没有一个人出来?那好,我让赵全英说。
赵吉安走到赵全英面前,扯着她的头发说,赵全英,你说吧,站在操场上的哪些人是地下党,哪些人参加过姊妹会,哪些人参加过武工队?
赵全英咬着嘴唇,眼睛怒视着赵吉安。
赵吉安看着赵全英那眼睛,害了怕。
赵吉安说,赵全英,你不说是吧。那好,给我打,直到打得她说为止。赵吉安吩咐身边的士兵。
啪——啪——啪——
寂静的操场上只有皮鞭抽打在赵全英身上的声音,那声音有如狂风抽打在校园的洋槐花上,洋槐花簌簌下落。
赵吉安很享受这种抽打声,他背着手,眼睛左右扫射操场,然后踱到吊着的赵全英身边,说,赵全英,我劝你还是说了吧,免得受这皮肉之苦,我看你细皮嫩肉的,多可惜。
赵全英不再搭理这个恶棍,把脸扭向一边。
赵吉安见赵全英还犟着,几乎歇斯底里地叫道,给我继续打。
啪——啪——啪——声又起。
让开,让开!赵模推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边走边喊,来到操场上。
赵吉安一看,大喜过望,大叫,赵模,快带过来。
赵吉安正愁奈何不了赵全英奈,这下赵模把晏桂花绑来了,他当然喜不自禁。
全英,全英。晏桂花一见赵全英吊在洋槐树上,便哭着喊着踉踉跄跄地要想扑向女儿,结果被几个士兵强行拦住了。
赵全英见赵模竟然把她母亲绑来了,大叫一声,妈。
赵全英又转过头来,怒视赵模,大叫,赵模,你个杂种,你丧尽天良了啊。赵全英这一喊,已经是拼尽了全力,喊过之后,头一偏,就昏了过去。
赵吉安赶紧喊行刑的那个士兵,快快快,把赵全英给我弄醒。
一个士兵端来一盆水,从赵全英头上浇下来,赵全英醒了。
醒过来的赵全英又骂赵模,赵模,你个杂种,快放了我妈,她是无辜的。
赵吉安冷笑道,骂吧,骂吧,骂舒服了,就说吧,说了,就放了你们娘俩。
呸!休想。赵全英怒视着赵吉安,拼尽全力向赵吉安吐了一口血痰。
赵吉安没躲,他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痰,冷笑一声,说,好你个赵全英,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不说是吧,那我让你老妈瞧瞧她女儿到底受的啥罪。来,给我打,狠狠地打,一直打到她说为止。
啪——啪——啪——
皮鞭声在校园里又响开了,操场上的师生都扭开了脸,不忍再看被吊打着的赵全英。
赵全英咬着牙,仍然怒视着赵吉安。
赵模见赵全英仍然还强硬着,也想跑过去抽打赵全英,赵全英把眼睛一鼓,吓得赵模连连后退,边退边说,赵,全英,你莫,要给我,逞,强,否则,你,母亲也,要跟着你,受苦。
赵模退到晏桂花身边,说,晏,桂花,快,劝你,闺女,叫她,好好交,代学校,还有哪些,是地,下党。
赵全英看着赵模那无赖样,说,赵模,有种冲我来,不要为难我妈。
赵模嘿嘿笑,说,怎么,样?交代,吧。
赵全英不去理赵模,她对母亲说,妈,对不起了,女儿不孝,连累你了。
晏桂花见赵全英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也哽咽着说了一句,孩子,你受苦了。
赵模上去咣咣两巴掌抽在晏桂花脸上,说,鬼鬼,鬼老,婆子,你你,你说,哪些,些,些人,是,地下,党。咹?
晏桂花的嘴角流出了鲜血,她怒视了赵模一眼,把头转向另一边。
张玉辉见今天仍然审不出一个结果来,便说,把这母女收监,改天再审。
赵全英母女被押往南充,关押在大南门监狱。
易维精坐在审讯室里,定定地看着赵全英,今天提审赵全英,易维精并没捆绑她,而是吩咐士兵给赵全英放了一根凳子,让她坐在易维精对面桌子边。
赵全英,你一个女学生,跟着地下党闹什么呢?易维精问赵全英。
赵全英见今天没给她用刑,还给她凳子坐,就知道易维精在耍花招了,她沉默着,想看看这易县长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果然,易维精见赵全英不开口,以为赵全英关了几天,也许有些松动了,就说,你一个女学生,这又是何必呢?只要你说出西路地下党来,我保证送你去上海读书,好不好?
赵全英说,我再次重申,学校没有地下党。
易维精说,先不要这么肯定嘛,只要你配合我们,你想去什么地方我们都让你去,就是想谋职,我ZF里也一定给你一个位置,记住,良禽择木而栖才是正道啊。
哼!正道,你们还配讲正道,欺压百姓,剥削百姓,镇压抗日运动,搞得一个大中国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受尽列强欺压,就是正道?赵全英说。收起你这套吧,你的这些话在我面前,没用。
易维精尴尬地笑了笑,说,你一个小小的女学生,知道个什么呢?不要跟着共产党胡闹嘛,没想到,这共产党还挺厉害的,把一个好好的学生都教坏了。
赵全英说,教?我不需要谁教,我认的是事实,是真理,只要是有良心的中国人,都心知肚明的。
易维精说,我今天就不和你一个不懂事的学生计较了。这样吧。易维精拿出一张白纸,抖了抖又说,你只要写一张悔过书,宣布和共产党脱离关系,我们就放过你。
赵全英说,别做梦了,也别浪费时间了,有什么招都拿出来吧。
易维精说,你一个女学生,怎么就这么固执呢?来人,拿张纸来,写吧。
一个士兵把纸递给赵全英,赵全英拿过纸,轻笑了一声,几下撕掉,抛了满屋,撒完后,赵全英微笑着自行走到刑具前,从容地说,还是用你们的方式吧。
易维精脸气得铁青,他招了招手,那个士兵马上走上前去,把赵全英又绑在刑具上。
继续。易维精站起来,转身走出审讯室。
没过一会儿,不甘心的易维精又回到审讯室,他要亲自督阵。
先前那个行刑士兵累了,另一个士兵又上。
轮番的拷打仍然没让赵全英松一点口,易维精又想到一招。他对士兵说,停!让她喝点辣子汤。
别小看这轻描淡写一句话,一般的刑讯审问根本用不到喝辣子汤这招,就有人招了。
不一会儿,一个士兵端一盆辣子水进来,另一个士兵把赵全英的头捉住,拉望起,把嘴也抻开,这个士兵就把那盆辣子水往赵全英的嘴鼻直灌下去,火辣辣的辣子汤顺着她的鼻孔,顺着她的喉咙,一路像火一样地烧进了喉,烧进了肚,烧进了胃,赵全英昏了过去。
又是冷水浇,赵全英醒了,猛地咳了起来,连肺里的血都咳出来了。
易维精走上去,提起赵全英头发,说,赵全英,现在悔过还来得及,我刚才所说的话都有效。
赵全英闭了眼,她根本没有力气说话了。
易维精以为赵全英的意志可能要垮了,他想,只要再添一把火,或许赵全英就招了。
易维精喊,把晏桂花带进来。
晏桂花一进审讯室,见到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赵全英,就哭着说,全英呀,你受苦了。晏桂花抚摸着赵全英的脸,眼泪簌簌地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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