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家的小甜酒

    
    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秦彧珩的电话打来了，说他马上就到高铁站了，让杨珮漫出去等他。
    杨珮漫差点手忙脚乱，拿着自己没喝完的饮料，手里提着给秦彧珩打包带去的咖啡，另一只手拖着自己的行李往外走。
    秦彧珩在等候区停下，看到杨珮漫在那里东张西望。
    秦彧珩拉了手刹下车，叫了她一声，亲自给她把行李放在了车子后备箱。
    杨珮漫看了车子两眼：“秦医生，你这车子哪来的？”她还不至于面子大到让秦彧珩临时租个车吧。
    “我来A市，这都是医院给配的。”
    啧啧啧，你瞧瞧，人家的配位等级就是不一样，连公车都准备好了，而她自己误了班次，改签的手续费还要自己出。
    杨珮漫坐上车，把手里的咖啡递给了秦彧珩。
    “秦医生，请你喝咖啡。”
    “哟，这就是这趟路的车费吧。”
    杨珮漫很不好意思地笑笑。
    秦彧珩收下咖啡放在车边的杯槽里，扣上了安全带：“先送你去哪儿，去你住宿的地方如何？”
    “好。”
    杨珮漫嘴里嘬着习惯，手机里翻出她订的快捷酒店位置发给了秦彧珩。
    车子上，秦彧珩很自然地问了些杨珮漫来A市的工作，杨珮漫挑重点回答着，一边还偷偷看秦彧珩，想从他的言语或是动作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到了杨珮漫给出地址的位置，秦彧珩在外头等她，看着那杯咖啡，他拿起来看到上面的标签，是焦糖玛奇朵，口味比较甜，刚看她自己喝的是桃桃，看来女孩子就喜欢这种甜甜的。
    他翻开杯口，嘴唇轻贴，喝了两口还温热的咖啡，暖流流入心口。
    隔了大概十多分钟，他从前车窗看去，好像杨珮漫在跟前台的人交涉着什么，随后没好气地重新提着自己的行李从里面走出来。
    这怎么了？
    杨珮漫也真是被这家快捷酒店弄笑了，她一个警察在这里碰壁也是绝了，一整天的好心情就在这里戛然而止，她必须给这家店打差评。
    “我先去A市公安那里，等我闲下来了再搞这个，我现在没心情了。”
    秦彧珩眯了眯眼，手里的咖啡杯顺着手指重新放回了杯槽，舔了舔嘴唇，心里想着些事。
    杨珮漫到了A市的公安局才想起来，刚刚自己生气的样子好像很丑，而且就当着秦彧珩的面这样，也太不注意形象了。
    Ohno！
    A市的警察同僚们看到杨珮漫还带着行李这么过来，就先关心一下她的住宿问题，主要是也不好意思麻烦别人了，杨珮漫就说自己已经解决了，等晚上再去。
    她坐在那里先帮忙整理材料，没想到东西还很多，一开工就没时间概念了。
    知道A市的同时喊了她一声。
    “小杨，我们末了开个会，今天就差不多了。”
    “好。”
    杨珮漫跟他们坐在一起开会，手机上收到来自T市自己科室同事们慰问。
    艾芒：小杨，今天的工作如何呀？
    金墨轩：A市那几个兄弟没欺负你吧。
    杨珮漫坐在后面不自觉地嘴角上扬，两只手默默在回消息。
    会议结束，跟着A市同事下班，她走到了公安局门口才想起，她的住宿问题根本没有解决好不好，真是要完。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她摸出来一看，是秦彧珩的电话。
    她看到这个电话，竟莫名有些委屈，她一个人在A市，第一次到了晚上还没能解决住宿问题，而在这个时候，秦彧珩给她打来了电话。
    电话后，她拒绝了A市同伴要送她的好意，站在公安局门口等着秦彧珩的车。
    秦彧珩等着红灯，两边的路灯散发着黄色的光圈。
    他结束了医院的工作，就只想联络她，听到她也刚结束的消息，飞速开着车去接她，在心里默默已经安排好了后面的事。
    车子开到了公安局门口，杨珮漫依然提着自己的行李站在那里，两只脚交错着向前一点一点。
    一个刹车，稳稳停在杨珮漫面前。
    秦彧珩没有着急跟她说住宿的事，只是先要解决两个人的温饱问题。
    吃饭的时候一直看到杨珮漫在看手机，心不在焉。
    “吃饭也不专心，会消化不良的。”秦彧珩提醒。
    杨珮漫赶紧把手机往边上挪了挪，可还是时不时会瞄两眼手机。
    秦彧珩一看就看出来了，杨珮漫这是在给自己找酒店呢。
    “别看了，过会儿吃完饭，我会帮你解决这个问题的。”
    杨珮漫思考了仅一秒钟：“不用了，我能找得到。”
    虽然手机上显示的都是A市的一些高级酒店，要是在A市停留时间很长，肯定是负担不起的，林晞要是敢批，她也不敢拿着发票回去讨报销。
    可秦彧珩说要帮她的时候却又想到要拒绝。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欲擒故纵是吧。
    哇，能想出这种方法的她真是也不一般了，她难道也要变得茶里茶气的了么，不敢想象。
    她说着呢，没想到秦彧珩直接伸长了手，把她的手机抽走了放在他身侧。
    秦彧珩用盘子里的勺子挖了块豆豉鱼，放到杨珮漫的碗里：“好好吃饭，过会儿带你去找住的地方，不会把你丢下的。”
    杨珮漫咽了口口水，秦彧珩真的太撩了。
    饭后。
    杨珮漫不知道秦彧珩要把她带去哪里，只是坐在车上听他安排。
    车子一路开到了一个像小区一样的地方，拐到了一栋公寓楼楼下。
    秦彧珩停好了车，提着杨珮漫的行李走，杨珮漫的一家一当都在秦彧珩手里了，只好跟着他走。
    等到秦彧珩掏出钥匙打开一间公寓的门时，杨珮漫傻眼了。
    这是……？
    心脏依然是疯狂地怦怦跳着，看着秦彧珩走进去打开灯之后又转身回看她，勾了勾手让她进来。
    杨珮漫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进去的，转动着脑袋查看周围的环境，客厅中亮堂着灯光，房间里感觉很干净，东西也不太多。
    这是医院给秦彧珩安排在A市的住宿，秦彧珩的意思是让她住在这里，他这几天每天都在医院没日没夜，可能在医院宿舍凑活一下就可以了。
    “那不行的，这是医院给你的，我不能住。”杨珮漫想都没想就回答，“我不能鸠占鹊巢。”
    秦彧珩是完全不在意的，让杨珮漫住着能解决现在的大问题。
    杨珮漫突然脱了鞋子，直接踩着袜子走进去，查看了整间公寓的结构。
    “秦医生，这里有两间房，你就别去医院住宿舍了。”
    此话一出，两个人之间都有了一时半会儿的静默，杨珮漫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也是傻了。
    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现在把话收回也来不及了！
    结果的结果就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他们俩都在这个公寓住下了，同为在A市暂时有工作的天涯沦落人，一个屋檐下，藏着他们的心思。
    杨珮漫甚至回想起那天的场景都觉得自己也太敢说话了。
    在那样已经几近僵持不下去的氛围下，杨珮漫问出了一个问题，她问秦彧珩是不是喜欢她。
    杨珮漫从A市公安回到公寓，她以为自己已经够晚了，没想到秦彧珩也还没回来，好像来A市他更加忙一些。
    一个人在这里的时候虽然自在但是会有一些些孤单，但是秦彧珩要是跟她共处在一个屋檐下的话她又怕尴尬。
    主要就是那天她没忍住问出了那个问题，而秦彧珩就顺着她的意思，直接承认了。
    她还需要时间去考虑这件事。
    杨珮漫没怎么谈过恋爱，但是其中很多大道理太明白了，从高中开始一直到大学再毕业后进入社会，太多的事情让她明白，恋爱不是给成年人随意玩弄的。
    她拿出了干净的衣服，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澡。
    闭着眼，热水从头顶冲下，冲洗掉了一身的疲惫。
    她不禁想到自己已经够忙了，有重大案子的时候自己每天都很晚回家，她跟爸妈住在一起，大晚上还要悄悄开门，生怕影响了父母休息。
    可是秦彧珩的工作又是医生，每周的排班除了门诊还有夜班，据说有急诊的时候还要临时顶班。
    他们两个可真是没话说了。
    就算是高隽和林老师，他们的女朋友相对工作稳定，可以着家。
    而她呢？能这么合格地成为别人的女朋友吗？
    浴室开了暖暖的浴霸，她洗完澡换衣服的时候也不太冷，但是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有一丝寒意。
    自从秦彧珩跟她直接表达了心意，杨珮漫就会自动代入自己可能要接受这份关爱的角色。
    除了客厅开着一盏灯，别的地方依然是暗着的，表明秦彧珩还是没回来，也不知道他今天几点回。
    因为公寓的钥匙暂时只有一把，所以两个人就想办法把钥匙藏在门口的一个地方，谁先到家谁开门，随后就会等另一个人回家。
    这种感觉让杨珮漫下意识误以为是已婚状态。
    她坐在客厅刷了会儿手机，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想着要不要给秦彧珩大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时候回来，或者是吃没吃饭。
    打电话太直接了，杨珮漫还是发了条微信给秦彧珩。
    没想到秦彧珩倒是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是不是要休息了，要睡了的话直接把钥匙放在老位置吧。”
    “哦没有没有，我就想问问你，今天回来么，我还没睡呢。”
    “回来的，已经在路上了，抱歉回来晚了还要打扰你休息。”
    杨珮漫能听出他的通话环境，有过往车辆。
    “你在开车，我就不跟你说了，路上注意安全，别用手机通话，不然还要扣三分。”
    秦彧珩发出淡淡的笑声：“我知道了，那过会儿就拜托你给我开门了。”
    电话挂断，杨珮漫依然是感觉到自己心脏跳很快，她看到人家说过，喜欢一个人的冲动是无法掩饰住的，脸上藏住了心里也藏不住。
    她快要藏不住了。
    果然，不出十分钟，秦彧珩就到家了，杨珮漫给他开的门。
    秦彧珩把外套脱下来挂到了衣架上，回过头看到杨珮漫没走远，还是坐回了客厅沙发。
    “你要是累了就去睡吧。”
    杨珮漫摇摇头：“我想吃宵夜，你吃么？”
    秦彧珩挑眉，他是医生，没有大晚上还吃东西的习惯，但是杨珮漫这么问了，秦彧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杨珮漫高兴地差点跳起来。
    “那真是太好了，要是在家，我爸妈也不让我吃夜宵，在工作的时候也没有精力吃，正好趁这个机会，我嘴馋，有人能陪我。”
    杨珮漫坐在沙发上一盘腿就开始看外卖软件，大晚上了也只有一些烧烤和麻辣烫的外卖还开着，看她的表情是有些高兴的。
    秦彧珩情不自禁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
    像小孩子一样。
    这么一想，杨珮漫比他小好几岁，确实还是个小孩子。
    秦彧珩倒了杯水给自己喝，喝完就要往房间里走，杨珮漫赶紧叫住了他，生怕他是要去洗澡了。
    “秦医生，你要去洗澡了吗？先过来把夜宵看了，可以省一点配送的时间。”
    秦彧珩走过去坐在杨珮漫的身边，杨珮漫很自然地把手机递过去。
    果然是烧烤。
    秦彧珩把菜单从上滑到下，仿佛就看到了油脂在自己的体内如何消化完全的，但是已经答应了杨珮漫要一起肥宅了，秦彧珩翻到最后点了个加号，把手机还给了杨珮漫。
    杨珮漫幸灾乐祸看了眼，想知道这个生活有规律的男人大晚上吃些什么。
    “水果杯？”这话说的难以置信。
    在烧烤店的外卖里最后选了水果杯？难道是老板放的图不够诱人？这人怎么这么忍得住啊。
    “太晚了，我就少吃点了，你吃得开心就好，我陪你。”
    杨珮漫的脸唰得一下就红了。
    她把本来想吃的玉米肠默默点了减号，感觉吃太多是不太好，还会胖。
    秦彧珩去洗澡去了，杨珮漫等着外卖，顺便刷刷b站。
    她以前有个同学做自媒体去了，经常给她们布置任务，希望视频能有个三连，杨珮漫看着美食探店，越看越投入，都没发现秦彧珩擦着头发站在那里看她。
    手机发出微弱的光芒，声音也不是很响，但是杨珮漫却看得咯咯笑。
    “什么东西这么好笑。”
    秦彧珩突然凑过去，吓了杨珮漫一跳，整个人向后仰去。
    “额……我朋友公司的视频。”
    他的头发好香啊。
    秦彧珩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杨珮漫在看什么，而杨珮漫因为秦彧珩的突然靠近差点不知所措。
    叮咚——
    门铃及时地解救了她。
    “我……我去拿外卖。”说着就要从沙发上起身。
    秦彧珩用手掌按住了她。
    “我去吧。”
    这么大晚上了，他不能让杨珮漫一个女孩子去开门吧，况且她还穿着睡衣。
    秦彧珩手提着一个保温袋，里面装得满满当当，向杨珮漫那里颠了颠手指。
    “小猪，你的夜宵来了。”
    杨珮漫先是被那些从保温袋里飘出的香味吸引到，然后才反应过了秦彧珩嘴里说的“小猪”。
    他竟然说她是小猪？！
    杨珮漫手里拿着竹签，吃得满嘴流油，相比之下秦彧珩斯文多了，面前只有一个水果杯。
    “你就一个水果杯真的够吗？你看我吃没有觉得很香然后后悔没跟我一起点吗？你真的没有一丝丝嘴馋吗？”
    秦彧珩从水果杯里插了颗提子放进嘴里，汁水从果皮里爆开。
    嚼了两下：“那你多吃些吧，我不会跟你抢，看你还小，允许你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在我面前吃这种垃圾食品。”
    “行吧，那你赶紧转过身去，我怕我吃得太香，你嫉妒。”
    杨珮漫把米香鸡块咬得咔嚓响。
    什么她还小，她哪里小了？呸，她哪里都不小！
    这段时间，两个人在A市的工作和生活竟然格外和谐。
    秦彧珩虽然事情很多，但是再也没有在十点以后回家过，不然杨珮漫就要等到他回来给他开门，有的时候也会买些水果和健康的小零食，生怕家里那丫头又乱吃东西，杨珮漫也会抽空做个简单的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