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家的小甜酒

    
    刑侦科的办公司里，人头攒动，刚把一批目击者的笔录做完送走。
    林晞请了陪产假，这个新案子没有他带头，剩下的人就按照分工慢慢来。
    案子形势恶劣，他们要尽快抓住凶手，避免引起恐慌。
    杨珮漫是真的没时间看手机，上午跑外勤，下午开始就一直找目击者对口供，做笔录，忙到现在，一整天都扑在案子上。
    算来，他们已经有好多天没见面了，连视频电话也没打。
    当人全身心投身于工作的时候，很少能分神到其他的事情上，又是几个案子集中在一起了，她着急办案，冷落了秦彧珩。
    秦彧珩虽说医院也有难处理病例，可也总能抽出时间给杨珮漫发发消息，只可惜消息有去无回。
    他想问问林晞，最近他们到底在忙什么，但是林晞这两天没在局里，忙着他家里的大事，还是不要给人家添麻烦了吧。
    后来他还是坚持给杨珮漫打过电话，接听冷淡，话也说上没有两三句，不仅秦彧珩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反而杨珮漫感觉有些烦了。
    秦彧珩下班坐在车里，拿着手机说：“漫漫，这段时间你自己没有感觉么，我们多久没有好好说话了，我就不说见面的事了，我体谅你工作忙，那你好歹也在闲暇时间跟我说一声也好。”
    杨珮漫走出办公室，找了个地方，靠在墙边算是支撑住身体。
    “秦彧珩，我真的很忙，我没有时间说这些。”
    “杨珮漫，你能不能留给我一点时间，我现在是被最后考虑的那个人吗？”
    工作时积攒的火气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秦彧珩，你这样真的很烦，能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我这里案子一个连着一个，跟你下了门诊不一样，我到现在都没休息。”
    秦彧珩愣住了。
    “漫漫，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就是想要你多考虑我一点，不要冷落我。”
    “工作这么多了，就不要再说这件事了。”
    “我是做得哪里不好吗？”
    “我好累，秦彧珩，我负担好重，我有好多事要做，别逼我了。”
    “我现在下班了，我来找你。”
    杨珮漫摇摇头：“不用了，分手吧。”
    ……
    旅行团的行程结束了，旅行社的人来医院找秦彧珩解决问题了。
    旅行社也想赶紧解决，把人送回去，请医院开了证明，把人送去机场，结果机场表示如果乘客有精神病的话需要家属在所开证明上签字。
    然而家属本就不承认患者有病，那可怎么办才好。
    为了解决这件事，几个人隔着电话在秦彧珩的办公室吵了起来。
    秦彧珩被吵到有些恍惚了，他不喜欢这么嘈杂的环境，只希望家属能够通情达理一点。
    为了这件事，医院的保安都等在秦彧珩办公室门口，生怕出些什么事。
    果然依然没有得到解决。
    秦彧珩最后亲自跟家属说，让他们来一趟T市，这件事到这个程度是没法好好解决了。
    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的时候，他叹了口气，病人家属何必呢，何必这么不留情面。
    秦彧珩之前也遇到过，家属简直就是把医院当做收容所，把人往医院一丢就不管了。
    他现在就感觉自己被丢下了。
    电话里，旅行社听家属这个态度，都准备要报警了，病人家属不得已才来T市。
    院方和旅行社达成一致，等明天家属到了一起解决问题。
    今天的事暂时告一段落，秦彧珩的办公室重新回归了安静，但是他依然让心恢复平静，想到杨珮漫说出分手那两个字，他到现在都觉得难以呼吸。
    案子即将结束，忙得抽不开身的人也总能喘口气。
    杨珮漫午后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有一瞬间觉得晕眩，失魂落魄坐回了位置，埋头趴在桌子上。
    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天打电话的声音。
    她不是真心要分手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跟秦彧珩说出分手这句话的，想到这件事她就好心痛。
    说出去的话还能不能收回。
    金墨轩手里拿着东西走回来，先看到了杨珮漫的样子，他伸腿提了提她的桌子。
    “怎么了？”
    杨珮漫没给反应。
    金墨轩挑了挑眉，走到里面问艾芒：“艾姐，小杨这是怎么了？累着了？”
    艾芒抬头看了看：“我不知道啊，早上还没这样，可能是这个案子太累人了。”她盖上手里的笔，“没事儿，我去问问。”
    艾芒拿了罐巧克力牛奶走过去。
    “小杨，要是太累就去休息会儿吧。”
    杨珮漫抬起头，艾芒就看到她红红的眼睛，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她单独把杨珮漫带出来私聊，女生和女生之间交流起来容易些。
    杨珮漫也不太好意思说，被艾芒三句两句逼问出来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艾芒出于一种母爱的散发，伸手抱了抱她：“傻丫头啊，你这样分手真是太冲动了，我就问你，你觉得秦医生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吗？”
    杨珮漫摇摇头。
    “那你们之间产生很大的矛盾了吗？”
    又摇摇头。
    “除了这次工作时间上产生了冲突，你有什么绝对不能忍的地方吗？”
    她想了想回答：“好像没有。”
    “那你现在有没有后悔那天脱口而出的分手。”
    这次，杨珮漫点头了。
    “你们现在算是热恋，怎么能随便提分手。”
    “那我该怎么办啊，艾姐，我直接说不分手是不是也很突兀，我那天都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我这样真的好渣哦。”
    艾芒被她逗笑了，想了个办法：“今天去找他会不会太晚了，明天你真好休息，你就突然去找他，让秦医生不知道你来干嘛，然后你就能想干嘛就干嘛了，我觉得秦医生不是那种随便就可以把你放走的人。”
    “真的吗？”
    “嗯。”
    杨珮漫把这个建议牢牢记在脑中，第二天她好好打扮了一下，就去第三军区医院了。
    秦彧珩的诊室和办公室她都熟门熟路，她看了下时间，秦彧珩应该是快要下门诊了，一般这个时候秦彧珩应该还没走，她坐着电梯上楼去精神科楼层去了。
    刚走出电梯往真是那里走就听到非常喧闹的声音，似有人在争吵。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往里走，看到秦彧珩诊室门口聚了很多人，她正想上前去看看什么事，嘈杂的走廊里，家属中的一个人突然又一声大喊：“你这医生就是把责任甩干净了，我觉得你这就是误诊，想骗我们钱啊！”
    而反驳他的声音很是儒雅，没花什么力气的样子：“你不用跟我争辩这么多，我一个专业医生没必要把每一项检查都跟你解释透，你连你妻子的病都不承认，那我对你无话可说。”
    “真是好笑，医生就是你这样的吗？大家评评理啊，这医生当得可真容易，他说人有病那就得有病。”
    秦彧珩继续说：“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是通过各种检查得来的结果，这次请你们来是要解决一下病人的问题，她需要回去接受持续治疗，这样拖着不是办法，她在医院待了四天，还请你们去楼下结下钱。”
    可能是提到钱了，家属直接怒了，冲上去就要动手。
    杨珮漫大步跑过去，让家属还没有触碰到秦彧珩之前，把冲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档下，用一套行云流水手法把人带出两米远，男人的手被折在背后不能动了，嘴里嗷嗷叫。
    旁边一起的家属叫道：“诶你干嘛干嘛？”
    杨珮漫眼疾手快，把自己的证件掏出来。
    “我警察，你们干嘛，在医院闹事啊？！”
    杨珮漫说得义正言辞，走廊里其他病人还有医院的护士都在说这家人真奇怪，家里有人生病还不承认，这不是诚心要把人丢在这里嘛。
    那人一看是警察，收敛了一下，然后还跟杨珮漫解释。
    恶人先告状：“警察同志，这医生是骗我们钱，说我老婆有精神疾病，这不是骂人嘛。”
    杨珮漫回头看了一眼秦彧珩。
    只这一眼，她看到了秦彧珩的惊讶，秦彧珩的委屈，还有一些难过，全部纳入眼帘。
    医院的保安很快就来了，杨珮漫去交涉，把家属和医生带到一间会议室，好好讨论这件事。
    因为有杨珮漫这个警察坐诊，家属也不敢乱来了。
    秦彧珩秉持自己的职业道德，提出了建议，同时也告知了家属如果不这么做的后果是如何。
    等散场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
    诊室门口回复了宁静，已经开始了晚上的急诊，秦彧珩回门诊拿回了自己的东西就准备回办公室了。
    杨珮漫就跟在后面，从门诊部楼上下来，走过一条走廊回到医生办公区。
    秦彧珩走到办公室门口掏出钥匙开门进去，随后扭头：“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他回头的同时，杨珮漫竟然看到秦彧珩的眼眶都红了。
    “你不是跟我分手了么，还来找我干嘛。”
    杨珮漫知道这件事上是自己错了，首先低头认错，走上前去环住了秦彧珩的腰。
    “秦彧珩，对不起，那天是我冲动了，我被工作冲昏了头脑，才会说出这种话的，我不想分手的，我错了。”
    她感觉秦彧珩没有什么反应，不会吧，秦彧珩不会真的同意了吧。
    想到这里，杨珮漫真是想一头撞死自己。
    她慢慢抬头，想看看秦彧珩的反应。
    看到秦彧珩眼睛红红的，一直忍着自己的情绪，杨珮漫趁这个机会，直接踮起脚尖吻了上去，堵住后面想说的话，她想好了，只要秦彧珩不推开她就好。
    一个吻，好像之前的不开心都不存在了。
    亲到杨珮漫的脚踮不住了，才松开。
    “杨珮漫，你就仗着我没什么脾气，就故意气我是吧。”
    她猛摇头：“不是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工作激的，对不起，我现在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你，你要多少爱都给你，好不好。”
    秦彧珩皱着眉，还是有些许怪罪她。
    “你在我这里已经有前科了，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要好好斟酌一下。”
    “只要你能原谅我，只要你不真的跟我分手，你怎么都行。”杨珮漫使劲晃了晃秦彧珩的手臂。
    “杨珮漫，我真的对你没办法，你要是这次真的是要跟我分手，你让我怎么办。”
    杨珮漫一脸知错就改：“那你这次就把我带回家吧。”
    这句话，也宛如一剂催化剂。
    秦彧珩忍不住，俯身亲吻她。
    风鹭琰听说秦彧珩门诊的事，急诊抽空去探望秦彧珩一眼，急着推门进去，就看到秦彧珩跟杨珮漫吻得难舍难分，吓得赶紧退了出去。
    看样子是没什么大事了。
    也因为这件事发生，所以秦彧珩后来是很着急地带着杨珮漫去扯证了。
    结婚那天晚上，秦彧珩这个很少喝酒的人也被灌了不少酒，坐在房间里的时候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杨珮漫看着他迷离的眼神都想发笑了。
    “秦彧珩，你今天不正常，怎么会喝这么多啊。”
    秦彧珩拍了拍脸：“我……吹吹风吧，有点热。”
    杨珮漫凑近他，鼻子嗅了嗅：“身上一股酒味，你先去洗吧，我等你。”
    秦彧珩没推让，知道自己喝多了，希望洗个澡能好点。
    事实证明，热水洗完澡之后更上头了，赶紧又去多喝了两杯凉水，也没看清杨珮漫从浴室里走出来穿了什么。
    “彧珩。”
    秦彧珩抬眼，看到杨珮漫穿了件白色的吊带睡衣。
    画面有些扎眼，秦彧珩眼神不定别过了头。
    杨珮漫硬是走到了他面前：“你是不是……害羞啊？”
    “没，没有。”
    脸上既是喝酒导致的潮红，也是害羞带来的红晕，一时间竟分不太出来。
    “那你亲我好不好。”
    秦彧珩把眼神重新挪回到杨珮漫身上，今天他们结婚，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他之前忍太久了，现在忽然有些拘谨了。
    杨珮漫看他这样子，突然笑了，主动上前。
    最后，秦彧珩反倒是被杨珮漫直接扑倒了。
    想起这件事，杨珮漫觉得自己再也不会相信网上说什么男人过了三十岁就走下坡路了。
    妈的，秦彧珩是不是从来没尝过禁果，太折腾人了，她腰也太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