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逃脱

    
    当考官贝妮走出考场时，另外两名考核通过的女生就围到柏里曼身边来了。
    “你太厉害了！居然能和考官打个平手。”短发妹带着仰慕的目光。
    “你表现得也很好。”柏里曼说。
    那位粉刺女低下头，像是犯错的小孩，“我……我之前说了过分的话……对……对不起。”
    “没事儿，我没有在意。”
    三人渐渐地聊了起来，相互有了些的了解。
    “你们知道最后一项考核吗？”短发妹说，“听说会淘汰很多人。”
    “很多人？”柏里曼有些诧异，“不就我们三个吗？”
    “还有其他人，我们只是一个小组。”粉刺女皱着眉头，“猎人资格考核每天都会有很多人参加，会分成四个小组进行，所有小组的学员通过第二项考核后，会集中在一起进行最后一项考核。”
    “有点意思。”柏里曼来了点兴趣，最后一项考核会有多难？
    三人走出了房间，而柏里曼回到了大厅，他看到朵拉远离着其他人，独自坐在靠墙的一张椅子上。
    她把帽子摘下来了，放在她的大腿上。那头金发如同两条瀑布，从双肩垂到胸前，那双蓝眼睛十分冷漠，此刻的她精致得就像一个洋娃娃，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有很多年轻的男生想要认识她，他们鼓起勇气，拿着乘好红酒的高脚杯，试图去搭讪时，却看到她冰冷的凝视，这让他们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柏里曼发现，朵拉单薄的双肩有些紧绷，小手不停地在摆弄着蕾丝裙摆，似乎有点不自在。
    他走上前询问，朵拉告诉他，她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待着。
    柏里曼明白了，这是社交恐惧症。朵拉一直以来都是独自一人生活，她上一次见过最多人的时候，恐怕还是多年前父母还在世时的家庭聚会。
    柏里曼犹豫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她的头发很软，柔顺得就像新买的毛毯一样。
    好在她并没有因此感到不悦，僵硬的肩膀反倒渐渐放松了下来。
    “没关系的。”柏里曼笑着，摸着她的头，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妹妹一样，“我很快就回来。”
    因为不方便携带，柏里曼的相机一直都存放在朵拉的背包里，现在他取了回来，并挂在胸前。
    他觉得最后一项考核没有那么简单，或许相机能够派上用场。
    “咚——”钟声响了，第三场狩猎结束，这意味着维伦的一天已经过去了。
    所有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气，有的甚至还双手合十，感谢旧神的庇佑。
    危险解除了，托莫执事负责把房子的门给打开，许多人都出去透透气。
    粉刺女与短发妹走到门边等待着柏里曼，因为贝妮考官给的信在柏里曼手里，她们有信才能领取到武器。
    和朵拉聊了几句后，柏里曼也踏出了门口。
    他第一眼就看到远处的庄园大门。
    大门外空空如也，那具脖子被扭断的尸体已经不见了，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带走。
    他还记得那团透明的人影，一想起它那双血红的眼睛，他就不由打了个寒颤。
    武器工坊位于庄园的西边，它是一间仓库那么大的房屋，三角屋顶上的黑色大烟囱，还在冒着腾腾的黑烟。
    一靠近工坊，便听到富有节奏的打铁声“叮叮当当”，这让柏里曼想起幻听时听到的铃声，这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不过与铃声不同的是，铃声很悠长，而打铁声短暂有力，还是很容易将两者辨别。
    武器保护着猎人的生命，它拥有耐久度的，也是需要保养和维修的，一旦它产生一丁点的磨损，将会决定狩猎的生死。
    所以经常能看到一身风衣的猎人出没，还有一小部分是参加猎人考核的学员。
    奥卡曾告诉过柏里曼，这工坊里的巴勒大叔应该会知道救赎神教的位置，如果能找到救赎神教，那么很有可能会在那儿找到罗森。
    柏里曼与两位同组学员一起走进了工坊，进到这里时，便感到温度升高了不少。
    工坊分为两个部分，踏进门口来到的是武器贩卖区，墙上挂满了武器——刀枪棍棒应有尽有。
    有些武器的造型还挺夸张——刀刃上长满了锯齿，像鳄鱼的嘴巴一样的砍刀；枪与剑的结合，在握把上装上了子弹发射器；还有一把硫酸矛，只要按住把柄上的开关，硫酸就会从末端上的孔喷射出去。
    柏里曼不得不佩服打造这些武器的巴勒大师，简直是脑洞大开。武器的实用性如何柏里曼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这叫巴勒的人，完全是在武器上搞实验。
    一堵墙将武器贩卖区隔开，墙上的门后就是打造武器的场所，门前有个大木桌，这就是收银台，有个长得黝黑的小伙负责贩卖。
    许多人正在挑选这些武器，柏里曼与同组的两位学员从他们之间穿过，来到收银台前。
    “随意挑选吧。”黝黑小伙瞅了柏里曼一眼，他的态度似乎在说——你爱买不买，不买拉倒。
    柏里曼没有说话，他把贝妮考官的信放在收银台上。
    黝黑小伙仅仅看了一眼，甚至还没拿起信阅读，他就已经明白了。
    “喏。”他指着墙边那个脏兮兮的木桶，“你们要的武器就在那里，随便拿一件就好了。”
    三人扭过头看去，木桶上装着一把把破旧的武器，走上前一看，武器刀刃都有着缺口，甚至还有断剑，像是没人要的垃圾一样丢在桶里。
    两位女学员不由都皱起了眉头，原本她们还满怀期待地想知道自己的武器是什么样的，现在她们知道了。
    但他们没得选择，有不满也只能闭上嘴巴，毕竟这些武器是免费送，免费送的东西还能指望有多好？
    两位女生就只好在这桶里挑选。
    “巴勒大师在吗？我有事情找他。”柏里曼对着黝黑小伙说。
    黝黑小伙斜着眼睛打量着柏里曼，“巴勒大师很忙，不会客。”
    “我有奥卡猎人的信件，请转交给巴勒大师。”柏里曼拿出奥卡写下的纸条。
    黝黑小伙眉毛一挑有些诧异，他没有怠慢，拿着信走进了身后的门。
    片刻以后，他出来了，并对着柏里曼招招手，示意他进来。
    柏里曼走进门后，来到了武器制作场所，这里摆放着许多台器械，铁柜里瓶瓶罐罐，中央还有一个大火炉。
    一位魁梧的中年大叔，坐在火炉边，用火钳从火炉里夹出烧红的锻铁，把它放在台上用锤子敲了敲，随后把它浸在水桶中冷却，“嗤”水蒸气冒了出来，他夹出锻铁仔细瞧了瞧。
    柏里曼走到了他身后，并没有出声打扰他工作。
    片刻，大叔放下手里的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转过身面对着柏里曼，把自己脏兮兮的手在黑色围裙上擦了擦。
    “你好，我叫巴勒。”大叔笑着，他迷起的眼睛，眼角的鱼尾纹很深。他伸出手，与柏里曼友好的握了手。
    “我叫柏里曼，大师的作品还真是让人震惊。”
    “瞎说，哪算得上什么作品，都是一些随便捣鼓出来的玩具。”巴勒大叔摆摆手，很谦虚，一点儿大师架子都没有。
    “奥卡的那封信我看过了。”巴勒大叔好奇地打量着柏里曼，“你为什么想要去招惹救赎神教的那群疯子？”
    “我只是要寻找一个叫鬣狗的人。”柏里曼说，“你知道他吗？”
    巴勒大叔摇摇头，“没听说过这个人，不过以动物为称呼的，基本上都是救赎神教的人。”
    “那你知道救赎神教的位置吗？”柏里曼问。
    “哈哈哈，你是个异乡人吧？”巴勒大叔笑问。
    “你怎么知道？”柏里曼感到很吃惊，他身上穿的是猎人服，是维伦里的服装，从外表上是绝对分辨不了的。
    “因为没有一个维伦人会这么问。救赎神教没有固定的地点，他们经常会换地方活动，他们的位置没有人知道。”
    难道白跑一趟了？柏里曼眉头皱了起来。
    “不过你很幸运。”巴勒大叔笑着说，“我在上一次狩猎时，发现了他们的活动迹象。”
    “在哪？”
    “别急，先听我说。”
    “他们每活动一次，就会在活动区内出现一种全新的怪物，而这新的怪物往往都比其他怪物更加可怕。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放弃？”柏里曼问。
    “没错，全新的怪物就连猎人也难以对付，恐怕你还没有看到它，你就已经死了。”
    他的话让柏里曼又想起了那团透明人影，看不见的东西，要如何与它战斗？
    “我只想知道那全新的怪物能否看得见。”柏里曼说。
    “这就要看你的鬼视了。”
    “鬼视是什么？”对于这个全新的词汇，柏里曼十分疑惑。
    “我们的眼睛有很多东西看不到。比如说细胞或是分子，我们需要借助显微镜才能看得到。有些怪物是我们的眼睛看不到的，而鬼视就好比显微镜，能让我们看到眼睛看不见的怪物。”
    “鬼视是一种能力，鬼视的视力越高，能看到的怪物也就越多。有些人天生鬼视力就很高，有些人就很低。”
    “有没有什么办法提高鬼视力？”柏里曼问。
    “有，食用大脑，生吃。”巴勒大叔说。
    “那岂不是会患上脑疫吗？”柏里曼有些吃惊。
    “只要是异乡人的大脑就不会。”巴勒大叔对着柏里曼，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柏里曼浑身一个哆嗦，连忙退上一步。
    “哈哈哈。逗你玩的，我才不会吃那么恶心的东西。”巴勒大叔笑了，“不过我说的是真的，只有吃异乡人的大脑不会患上脑疫。”
    柏里曼松了一口气，“告诉我救赎神教的活动区域吧。”
    “城北的黑石教堂，我上次狩猎时就在那附近看到了救赎神教的成员，大概一周以后他们才会离开。”
    “谢谢了，不过我要先去参加猎人考核了。”
    “别急。”巴勒大叔叫住了他，忽然对着门口喊着：“外面的臭小子，给我进来！”
    黝黑小伙跑了进来，对着巴勒大叔唯唯诺诺，“他在外面选把武器，我送的。”
    “是。”
    柏里曼朝着巴勒大叔鞠躬行礼，“我外面还有两位和我一起参加猎人考核的学员，如果可以……”
    “三把！”巴勒大叔对着黝黑小伙说。
    “感谢你的帮助！”柏里曼脱下帽子行礼。
    走出武器制作间，柏里曼对着两位女学员说了可以随意选武器时，她们高兴得都要跳了起来。
    “选什么武器好呢……”柏里曼看着墙上的武器，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