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走在街头,他披着裘衣,步子很慢,似乎是在欣赏这一城市井中的样貌。
“上次来的时候匆忙,这回可得好好看看。”林长天喃喃道,他像极了初次进城的村夫,探着毛丛的脑袋,四下观看,街上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很热闹。
街道两边摆摊的小贩多了很多,都在吆喝着揽客,其中有一俊秀书生站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他把手揣进兜里,一是避寒,怕把手伤裂了,二则....实在是闲得慌,这生意做不起来,此摊的主人也自然摆出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卖东西的人哪有这么吊儿郎当的?”林长天皱紧了眉,他有些踌躇,在犹豫自己是否过去手把手的教那些人一番。
毕竟自己也算得上泗山带货小天才不是?
他这么想着,于是走了过去。
“伙计,你挺悠闲呐。”林长天站定在摊前,慢悠悠的说道。
那摊子的主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指着林长天骂道:“你要买吗?不买就滚一边去,休要叨扰我做生意。”
林长天也不恼,他看着摆摊的书生笑道:“您瞧瞧,哪有要做生意还赶人走的?我猜,您刚干这行没多久吧?”
“关你甚事?”书生还是一脸的不忿,只不过说话的语气却是缓和了许多,因为他瞧见了林长天身上披着的裘衣。
林长天朝小贩诡秘一笑,背过身负手而立,如若隐士高人。
他料定这摊子的主人定会挨不住心里的好奇而开口询问自己。只不过等了许久,也不见有谁的声音从那边冒出来。
“咦?”林长天有些愕然,他扭过头去看书生,书生也正看着他,眼神古怪无比,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兄弟,这钱你拿着,我也知道你们乞丐到了年底也要冲业绩,讨生活不容易啊。”书生感慨道,说罢,又掏出了一些钱财,双手递给了林长天。
林长天顿时大怒,他一把抢过了钱财,恶狠狠的瞪着书生,怒道:“你打发要饭的呢?我是诚心来指教你做生意的!”
“好,好,好。你说,我听着就是了”书生柔声说道,他看向林长天的眼神有些怜悯。
啧,这乞儿估计脑子也不太灵光。
林长天来了兴致,清了清嗓子,放声说道:“我且问你,这摊子上的货物是为卖给本城百姓还是去骗外来的客商?”
“合着您不知道呢?到了年底,也就该献苏日辰啦。最近北域也无甚战事,其他三境来的人很多,外乡人不明白城里的门道,此时正值发财的好时机呐!”
“那你卖的是什么?”
书生指了指摊子上的纸卷,说道:“多是些旧书,还有我手写的对联,诗书字画之类的。只不过没人瞧的上眼,前来光顾的也少。”
“北域的读书人本就不多,你再不闹出些花样来,还指望谁来你这买东西?看看隔壁那位卖兵器的大哥,人家都带表演一番胸口碎大石的呢。你再看看那位买毒药的大哥,周围的人里有一个质疑他药效的,大哥二话不说,直接往肚子里灌了一瓶!你看,喷子们不张嘴了,他们怕了!大哥还砸吧砸吧嘴,表示这味道属实不错。咦?大哥...怎倒地上吐白沫了?你看看,大哥喝的急了不是?英年早逝啊!”
林长天叹道,他把身边的一杯热茶洒在了地上,朝喝毒药的大哥深深鞠了一躬,以示敬重。
“我跟你讲,书生,文化人卖文化人的东西,一定要贴上标签才有价值。要知道,在中土那边,这么干的利润是原本的几十,几百倍!”林长天转过了身,冲着书生如是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假借别人的名号?尤其是那些威望十足的家伙?”书生眼睛一亮,他揣摩着下巴,心神一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骇人听闻的想法。
要不我去趟西境把林远那小子绑过来?或者去东边会会成家老祖?唔,鞍马城应该去找马辉的麻烦嘛,只不过那厮病入膏肓,又是个敕天境的老贼,万一他舍命跟我打,那就不合算了呐。
林长天不知道书生的想法,他甚至觉得这没见识的鞍马城土著一定是让自己的想法给震住了。
“除了这些,您可以再去找些人扮作顾客,俗称“托”嘛。到时候搞个竞拍模式,争相出价,骗得就是城里的外乡人。如果您还认识什么有名气的人物,那大可以把他们请来,搞个什么行诗作画筹募善款之类的名头,办个晚会或者是演出之类的,到时候赚来钱了,五五分账岂不美哉。“林长天说到兴起,竟跳窜了起来,对自己构建的商业宏图滔滔不绝。
书生让说皱了眉头,他扶着下巴略有所思道:“这法子倒是不错,可是如果买了东西的人回家后觉得上当受骗败坏我们的名声那该如何?更或者,人家只是来图个热闹,看看表演,白嫖一番就走...那又该如何?”
林长天有些感慨,到底是咱北域人民淳朴实在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存有“良善”之心。
“动一动你那空无一物的小脑瓜,演出之前,先放出风声去,说咱这是免费的场子。后面再暗箱操作一番,待到把热度炒的正旺,咱就说入场的门票让人抢光了,到时候在派出些倒票的黄牛去高价售卖,如此一来,不管他买还是不买,这便宜都让我们占了。再说他进场之后,那就是您的地盘了呀,他不买就出不了那个门!”
书生蓦地瞪大了眼,这厮竟比自己还要无耻!他讷讷说道:“这强买强卖不是砸自己招牌吗?而且那些名家都爱惜羽翼,恐怕...不会答应。”
“咱这干的就是坑蒙拐骗的活!那些个名家里有不来的吧?坑完这一场把锅甩在他头上不就行了?如要骂起来,那就撺掇这些名家打上一场口水仗,咱们换个地方继续干这买卖。”林长天缓缓说道,他搓了搓手,有些激动。
书生也很激动,他仔细品味着林长天的话,急声说道:“我明白你讲的意思了,话已至此,那我这摊上的东西你得全买了!”
林长天有些愕然,他挠了挠头,诧异道:“我为何要买你的东西?字丑成那副模样还贵的离谱,你要勒索别人不成?”
“这是你自己的话。”书生摊了摊手,很认真的说道:“你刚刚不是讲,这是我的地盘,谁不买就出不了门嘛。”
林长天先是一愣,然后冷笑道:“你不过是个柔弱书生,我怕你不成?”
话音刚落,这书生背后突然围过来几十个虎豹熊腰的大汉,正恶狠狠的盯着林长天不放。
天气很冷,可书生的心里却是暖洋洋的,因为自己身上多披了一件裘衣。
......
被扒了衣服的林长天蜷缩在街头的一个角落,他咬了咬牙,暗自发狠,要不是自己怕暴露身份,非拾掇了这帮腌臜不可!
奶奶的,是那个丧良心的说北域人民淳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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