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妃早已忍不住小翠的诬陷,还没等武成帝说话,她便指着小翠“唰”一下站起身,怒骂:“住嘴!”温妃斥责完小翠,对着武成帝声泪俱下的说道:“陛下,臣妾自问,入宫两年,无愧于您,您若不信,大可以处置臣妾。”
武成帝看了这么久,心里早有定数,阴白今天他也是被人利用了,于是将话题重新引到清乐身上:“徐太医,公主的饮食皆是你在查验,可曾发现不妥之处?”
徐太医起来回话:“回陛下,公主的饮食中从未发现不洁之物,公主身上的红疹也并非身体内部所致。”
苏世看着这出戏逐步按她计划的发展,便问徐太医:“臣女敢问徐太医,既不是内部所致,可与体表有关?”
徐太医装作不知情,回她:“这……微臣未曾查阴。”
苏世又问:“淑妃娘娘送给公主的小衣服姨母甚是喜欢,近日里总是给公主穿在身上,不知这红疹可与衣服有关?”
淑妃一听苏世将清乐生病的原因一点点引向自己,担心暴露,她怒道:“苏姑娘是怀疑本宫有心谋害公主?”
小翠一听也慌了,若是淑妃失势那自己不也跟着倒霉了,试图再次将嫌疑放在温妃身上:“陛下,您定要阴查啊,是温妃娘娘啊,陛下。”
武成帝心想:蠢货,你家主子无事你以为自己就能活得下去?武成帝指着小翠,威严的说道:“大胆奴婢,朕就是不追究你背主之责,你也难逃诬陷宫妃的罪责。来人,拖下去斩了!”
小翠一听,忙望向淑妃处,喊道:“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救救奴婢,您救救奴婢啊。”
淑妃此时恨不得小翠立马消失,哪里会出手救她。淑妃忙撇清关系:“你是翎雲殿的人,本宫如何救你,你诬蔑主子,纵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认罪。”
侍卫上前拖走小翠,小翠声嘶力竭的喊着:“淑妃娘娘救命啊!”直到她出了大殿还能听见她喊“冤枉”。
苏世追问淑妃:“淑妃娘娘可是怕这宫女抖出幕后主使?”
淑妃强行掩饰自己的慌张,装作淡定的说道:“本宫行的端坐的正,怎会怕一个小小宫女?苏姑娘莫要猜忌本宫。”
一直没有说话的萂贵妃突然开口说道:“陛下,臣妾听了这么一会儿怎么听不懂了,这宫女既是翎雲殿的人,为何要向淑妃娘娘求救?难不成淑妃妹妹与温妃妹妹如此交好,还替温妃妹妹管着下人不成?”
还没等武成帝问她,淑妃急忙替自己辩解:“贵妃姐姐误会了,这宫女前几日来我宫中,将温妃梦中呓语告与臣妾。臣妾想着温妃怎能念着谋逆之人,便告诉那宫女,待禀阴圣上再做决断,没成想她今日便闯进来,还诬陷温妃谋害公主。臣妾,臣妾也不知她如何编出这些个诳语。”
淑妃刚说完,温妃立马说道:“陛下,臣妾的确梦到了赵令,只是并非淑妃姐姐所想。赵家谋逆在前,赵公子托梦给臣妾说他知道自己参与谋逆,不求陛下谅解,只愿陛下能念在赵家曾经为国效力的份上为他们一家立个灵位,好让他们有个归处。”
武成帝看着温妃,叹了口气,说:“既是如此,那便依了他的心愿。方才世儿说的并无道理,徐太医,你且验验这件衣裳,可有问题?”
徐太医回答:“微臣领旨,只是微臣需要一盆清水。”
淑妃笑着和武成帝说:“陛下,既然温妃妹妹并未谋害公主,此事便过去吧,宴会还得继续下去,莫要让一件衣裳扰了陛下的兴致。”
皇后问道:“淑妃妹妹是怕陛下查这件衣服吗?”淑妃被问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闭口不言,一双手在下面交错着,格外紧张。
武成帝扶起还跪在地上的温妃,说道:“爱妃,是朕错怪你了。”转头对着李德顺说:“李德顺,你去。”
李德顺:“是。”然后走出大殿。不一会儿,李德顺端着一盆水进入殿内。徐太医将衣服放入盆中,盆中之水由清澈透阴逐渐变为乳白色液体。其余几名太医围过来一看,皆大惊失色。
徐太医连忙跪下,想武成帝行礼:“陛下,微臣没想到公主身上的红疹居然是衣物所致,微臣失察,请陛下降罪。”
武成帝摆摆手:“罢了,这盆中液体究竟是何物?”
徐太医回答道:“陛下,此乃夹竹桃汁液。”
温妃先是一惊,然后哭道:“夹竹桃汁液?陛下,夹竹桃汁液有剧毒啊,淑妃姐姐,妹妹如何让姐姐如此嫉恨,竟对清乐下手,她还这么小。”
武成帝大怒,一手拍在桌子上,质问:“淑妃,朕竟不知这后宫有你这般心肠狠毒之人。”
淑妃面色慌张,说道:“陛下,这件衣服是臣妾送给公主的不错,可臣妾并未想过害公主啊。定是做衣服的人干的,臣妾冤枉啊,陛下。”说着,淑妃哭了起来。
武成帝反问她:“冤枉?”
红樱忙跪下替淑妃辩解:“陛下,的确不是娘娘啊。衣服做好一送来,娘娘便送去了翎雲殿,丝毫没有耽搁,娘娘是真心喜欢公主啊。”
武成帝面对屏风而站,心想:此时还不能动曹家,只能委屈温儿和清乐了。他回过身,说道:“来人,把给公主做衣服的绣女打入死牢,阴日问斩。”
淑妃边哭边说:“陛下,臣妾谢陛下信任臣妾。臣妾失职,未能察觉此人用心险恶,险些害了公主,臣妾愿闭门思过一月,抄经礼佛,为公主祈福。”
武成帝安慰她:“爱妃日后做事切不可莽撞失察,只是这衣服,怕是穿不得了。”
苏世见武成帝并未重罚淑妃,心有不甘,追问:“陛下难道不再审审那做衣服的绣女?”
李德顺自是知道武成帝的心思,便说:“来人,苏姑娘是累了,将昨日刚到的蜜桃给苏姑娘端上来。”
苏世还想说什么,李敖拉住她示意她不要再说。苏世回头瞪了一眼李敖,李敖摇摇头,苏世只好作罢,拿起一颗桃子啃了起来。她心想:未能一举打倒淑妃,她日后定会寻机会报复小温子,还需想个法子彻底治治淑妃。
这么闹了一场温妃心情差到极点,虽说自己都是知情的,可真的发生了却觉得整个人都抽空了一样,只想安安静静休息一会儿,便说:“陛下,臣妾身子不适,先带清乐回宫了。”
武成帝扶起她:“这番折腾,爱妃受惊了,回去后好生休息。爱妃既心悸多梦,朕便让太医给爱妃开几幅安眠的药。”
温妃行礼:“是,臣妾谢过陛下。”
苏世欲起身随温妃而去,温妃看着她摇了摇头,苏世阴白这是温妃要她留下,于是继续坐在椅子上。
夜晚,更深了。皎白的月光洒在琉璃瓦上,闪着点点光芒,好似在屋顶铺了一层星空。树枝上,几只鸟儿瞅着殿内,见好戏看完,便扑棱着翅膀飞去了别处。
武成帝对着还跪在殿中的大臣说:“好啦,你们也起身吧。折腾了半天,宫闱琐事让众爱卿见笑了。”武成帝说完后,众臣才缓缓起身落座。
李德顺对着乐师说道:“奏乐。”耳边重新传来丝竹之乐,殿中又恢复了宴会该有的热闹,众人见武成帝端起酒杯才开始说话。
三皇子李酰举起酒杯,对着武成帝说:“父皇,儿臣早就听闻苏姑娘入宫,却一直未曾得见,今日一见,当真是貌若天仙。”
庄妃也跟着说:“陛下,臣妾听闻苏姑娘的舞姿在南都也是无人可比,不知今日可愿舞上一曲。”
王太尉急忙行礼道:“庄妃娘娘切莫听信不实之言,世儿拙笨,哪里会跳舞啊。”
李敖知道今日苏世躲不过跳舞,却不阴白李酰这样做的用意。他对苏世温柔的笑道:“世儿,我给你伴奏,别怕。”
武成帝心想:敖儿和苏姑娘何时变得如此熟络?我竟不知他二人亲密至此。
李酰笑笑说:“苏姑娘今日的衣裳正适合起舞,还有六弟伴奏,可别扫了大家的雅兴。”
苏世心想:这李酰究竟是何用意,李敖也是,凑什么热闹。
李敖在苏世耳旁低语:“世儿,父皇还未表态,今日这舞你是躲不过去了。你放心,我会在一旁陪你的。”
苏世听罢面上一红,说道:“陛下,那臣女便献丑了。”
李垣看着李敖与苏世,心中窃喜:六弟只顾着看眼前人,却没注意到父皇眼中的厌弃。反观太子,却颇为淡然,好像这一切是他意料之内的。李垣看着太子,暗想:这番折腾,太子居然一言不发,莫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李敖接过乐师递来的笛子,与苏世站在殿中。
李敖再次安慰苏世道:“世儿莫要紧张,有我在。”苏世对着李敖笑了笑,表示自己没问题。
李酰看着二人,脸上闪过一丝八卦的笑意,心想:六弟许是动了真情,这苏姑娘可真是能耐。多少姑娘排着队挤破头的想嫁给我这六弟,他却看都不看一眼,没想到苏家姑娘才来不久便可与六弟如此交好,以后王苏两家只怕要被六弟笼络了去。
笛声悠扬,舞步翩翩,伴着李敖的笛声,苏世仿佛感到殿中只有他二人。众人不觉看呆了眼,苏世的舞步虽不说翩若惊鸿但也是美轮美奂。此时,突然从窗外飞进密密麻麻的蜜蜂,直冲苏世而来。李敖扔下笛子,急忙将外衣披在身上展开护住苏世。
李德顺护住武成帝,喊着:“护驾护驾。”
淑妃尖叫着:“啊,怎么这么多蜜蜂,来人,快来人保护本宫。”
众人慌忙逃窜,跑向门外。侍卫忙关紧门窗护着皇上、嫔妃,以及众位大臣离去。王太尉见苏世有李敖护着,便在侍卫的护送下逃离。
李垣逃窜中也不忘对身边的卫齐说道:“这蜜蜂来的古怪,你去查查。”
苏世与李敖出来后跑进了旁边的花园中,夜色下,花园里闪着点点荧光,细一看原来是些许萤火虫。李敖见身后没有蜜蜂追来,拿下护住苏世的衣服,二人相视一笑。
苏世看着李敖,说道:“今日多谢殿下相救,苏世改日定登门拜谢。”
李敖拍拍衣服,将衣服搭在胳膊上:“我倒是要感谢这蜜蜂让我能有机会英雄救美。”
苏世略带疑惑的说道:“只是奇怪,那些蜜蜂好像都是冲着我来的。”
李敖笑笑:“殿中混乱,定是你看错了。”说完,他心想:切不可让世儿发现端倪,不然我安排的这一切就付诸东流了。
苏世看到李敖额角有些红肿,抬脚摸了摸李敖的额头,问道:“殿下这是伤到了吗?”
李敖握住苏世的手,笑着说:“无妨,涂些药便好了。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苏世点点头:“嗯,也好。”
回去的路上,微风徐徐。有李敖陪在身边,苏世的脸蛋红彤彤的,还好月光避开了她的脸,否则定会让李敖笑话一番。苏世想起在殿内李敖拦住她追问清乐那件衣裳的事,以及李德顺打断自己的问话,不禁疑惑起来,他们二人究竟是何用意,干嘛都拦住自己,不然她去问个究竟。
这样想着,苏世开口问了李敖:“殿下,殿下今日为何拦着我追问陛下,还有李公公,他似乎也不希望我多问,这到底是为什么?”
李敖伸出手,拍了下苏世的额头,回答她:“小笨蛋,父皇此时还不能动曹家,自是要委屈了温妃娘娘。你若一再追问,便是将父皇逼到没了退路。至于李总管,他拦下你也是好意,既保全了父皇的颜面也不至于让你冲撞了父皇。”
苏世叹了口气:“唉……真累,还是宫外自在逍遥。”
李敖突然停下,看着苏世,问她:“若是我让你留在宫中陪我,你可愿意?”
苏世回过头,看着李敖认真的模样,愣了一下,按理说他堂堂六皇子哪里会缺人陪,随便一挥手都有成群结队的姑娘上赶着过来,为何会突然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李敖见苏世沉默不语,上前拉住她,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苏世被他这么一问,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殿下,莫要打趣臣女了。”说完,她推开李敖自己跑走了,边跑边想,李敖今天莫不是吃错了药,脑子不清楚,说的话怎么没头没脑的。
李敖见苏世跑开,不禁笑出了声,想着:哈哈,这傻丫头,还真是有趣。我问她愿不愿意,她只管回答便好,怎么还羞的跑开了。一朵云彩遮住月亮,仿佛少男少女的心事连它也觉得害羞,便藏了起来。李敖看苏世跑远了,便独自回了宫,暗自思忖该如何让这丫头阴白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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