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剧组

    
    这里是什么地方？
    现实世界？
    还是虚构的场景？
    我愕然地看着眼前的景物。
    天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风。
    眼前是一座学校，校门口对街，一对卖鸡蛋灌饼的老夫妇正忙着收摊。看上去如此的真实。
    我开始整理脑海中的信息。
    只记得，昨天晚上看小说到凌晨才有了睡意，第二天醒来去了剧组，在导演的安排下，推开了拍摄间的门，结果下一刻就失去了意识，等再度恢复视觉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座学校的门口。
    拍摄，已经开始了吗。
    根本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
    我抬起手，赫然发现手上拿着一册剧本！
    我连忙打开，快速过了一遍，神奇的是，当我看完一遍后，这个剧本就在我手中凭空消失了，而上面的文字已经一字不漏的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剧本人物：
    秦毅、夏云、邓薇薇扮演学生、闫如玉扮演老师、王荣扮演学校保安。
    剧本内容：五个完全陌生的人分别作为新来到这所学校的学生老师和保安，开始新的生活，然而，他们发现这所名为正阳高中的学校似乎有不太平常的地方……
    “我要扮演的，是一个从外地来到这里的转校生吗？”
    我默默思量着，同时走向了这所学校的大门。
    在剧本的设定里，我需要在上午九点赶到新班级报道。
    这个剧本，没有给出角色的性格，也没有所饰演剧中人物的名字。
    每个人的台词前面，都用了自己的真名。
    也就是说，要饰演的，相当于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这么想来，还算比较轻松的，如果是要饰演和自己性格截然不同的角色，比如让内向的人饰演开朗的人一类的，那可就太难了。
    来到校门口，我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着接下来的对话。
    因为剧情的安排，我路过保安室的时候，应该会看见王荣饰演的新人保安和学校的保安队长，后者应该会向前者交代工作职责。
    然后他们会上来拦住我做一些登记……
    我尽可能地露出上学迟到的急切感，然而接下来发生的剧情却和剧本上所写的出现了差异！
    保安室里居然只有一个保安。
    只听见那个保安低头看着手表，语气不满地发着牢骚：“搞什么鬼，这个叫王荣的，上班第一天就迟到。”然后他看见了我，愣了愣，从窗口探出头，“已经过了进校时间了，你是哪个班的，先过来登记一下。”
    怎么……怎么会只有一个保安？这和剧本的剧情不一样。
    本来应该是王荣向我问话，替我作登记，可是……
    我打量着周围，试图寻找王荣的身影。
    保安队长拿着登记册挥舞了两下，“别东张西望了，把班级名字签了。”说着递笔给我。
    正当我思索着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时，我的脑海里却出现了另一个画面。
    这所学校的某个楼层，班级走廊的尽头。
    一间厕所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王荣站在一个小便池前，长吁了一口气：“妈呀，真爽，差点憋死我了。”
    在我的视角里，我是从高处俯瞰着这个场景，简直跟上帝视角一般……所以我看到了，最靠窗的厕所隔间的冲水池水箱，水箱的盖子突然动了一下，发出了陶瓷碰擦的响声。
    而王荣朝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回过头，没有当一回事。
    接下来，那个水箱的盖子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缓缓顶开，像是浓厚的液体一样沿着水箱的外壁流到地面，接着再悄无声息地流出隔间下的空隙，爬向了王荣的脚踝！
    而王荣对此一无所知，正哼着小曲，低头拉着拉链。
    这团黑色的物体盘踞在王荣身后，正当王荣准备离开，黑色物体瞬间拔地而起，简直好像化成了一张嘴巴，将王荣整个包裹了起来！过程之快叫人难以置信，王荣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就被拖进了水箱。一个大活人，以一种扭曲到极点的姿态被挤压到了水箱里。
    厕所里静悄悄的，只有地面上有留下了一道像是拖把拖过的痕迹。
    我也终于看清了那黑色的黏稠物是什么。
    头发。
    被水浸湿的，浓密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大量头发。
    视线猛地收回，我眼前的还是保安队长，他正将笔递给我，看上去只过去短短一秒钟。
    “快点啊。”
    保安队长微微皱了皱眉，催促了一下。
    我正要接笔，耳边猛然响起一阵闹铃声，旋即，整个世界如果同打碎的镜子，一片一片脱落，支离破碎……
    我骤然睁眼，茫然地看着天花板，闹钟在床头柜上响个不停。
    现在的我，仍旧是在自己的出租屋里。
    “刚才的一切，是梦吗？”我揉着太阳穴坐起来，关掉了闹钟，看了眼时间，才早上七点。
    “只是单纯的梦？”
    “还是说我……梦到了拍摄的场景？”
    想到这个，我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真是这样也就罢了。
    可，假设这个梦是真的，那很有可能成为寻找电影生机的最大助力。
    可惜的是梦是不完整的，而且我发现，在我醒来后，对梦的印象开始减弱了。
    一想到这里，我马上拿起纸笔，记下了关键词。
    厕所、头发……
    还有王荣。
    梦境中，王荣理应出现在学校的保安室，而他却是在厕所里，从夏云的说法来判断，王荣没有遵守剧本给出的规定，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所以遭到了水箱里的某个东西的袭击。
    那么是不是只要拍摄途中，不靠近厕所，就会安全呢？
    更严格的话，不要靠近水？
    我绞尽脑汁，试图回忆起更多细节，但这个梦境本身就很短，给出的信息太有限了。
    况且，我现在根本没法肯定，这个梦一定就是“预知梦”。
    不过，是与不是，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时间过得很快，临近拍摄，我提前到了剧组，已经有不少人来的比我早了，看来大多数人对于导演昨天说的话都很在意。
    在今天的五个演员里，我是到的最晚的一个。
    闫如玉等三人正围绕着夏云，互相讨论着什么，看见我来了，闫如玉连忙朝我招手。
    “秦毅，你也拿一个吧，这是我们昨天在庙里求的护身符。”
    “护身符？”我愣了愣，看了眼夏云，对方只是递给我一个无奈的眼神。
    虽然明说了这些东西根本没有任何用，可还是忍不住把希望寄托在这种东西上面啊。
    不过想来他们一番好意，我也不好意思拒绝，道了声谢谢，就接过放在口袋了。
    同时，我不留痕迹地瞟了眼王荣。
    王荣眉毛紧皱，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睛直直地看着一个方向，呼吸也很沉重，看上去十分焦躁不安。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他一句：“你……是不是想上厕所来着？”
    “啊？”王荣被我没头没尾的一问，满脸意外，但紧接着，他还真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尿意。原本他因为即将到来的拍摄过于紧张，没有觉察自己的膀胱涨的厉害，但是现在一反应过来，顿时觉得难以忍受。
    “还……还真是啊，你们等我一下啊，我先去解决解决。”王荣咬着牙，跑到外面找厕所去了。
    “我去，这你都能看出来？”闫如玉有些惊讶。
    “大家都是男人嘛，正常。”我转过头冲她笑了笑，但是回过头的一瞬间，我的笑容便收敛了。
    梦……
    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