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一世传奇

第二百七十四章 就此分离

    
    长子行立在亭中,衣阙飘飘,他身板挺直,正兀自打量着远山的景色,眉头有着一股化不开的愁色。
    听闻春生的叫喊,这才悠悠转过头来,看着熟悉孩童的身影,蹲下身子,将他抱在怀里,呵呵笑着。
    “长爷爷,我......”阿吉走上前来,抿着嘴唇轻轻一笑,决定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今天爷爷来这里,就是想好好看看你们。”长子行伸手止住长歌的话语,欣慰道:“说起来爷爷一直忽略了你,如今都十五岁了。”
    “爹爹,你在远山村居住,要多加小心,阿宝还有他的父亲,都不是好人。”阿吉蠕动嘴巴道。
    “其实我师弟的恶形我又何尝不知道?这般误会你,还让你在生死之间走上一遭,本是我长子行有愧于你,又怎能当得起你的感谢?”紧紧握住阿吉的手,长子行出言道:“你真的长大了,让爷爷刮目相看。这两日来,我看到了你的睿智机敏,成熟冷静,看到你开始为他人着想,不惜舍弃自己的性命,爷爷的心底,是以你为骄傲的。”
    长子行感叹一阵,坐在围栏上,摇晃着脑袋,满是忏悔道:“爷爷不教你修行之法,真的是为你着想,每次看到你好奇的小脑袋伸在墙角时,又失望的离去时,爷爷的心底,又何尝不难受?”
    紧握着两个孩童的手掌,长子行眼中光芒更甚,看着阿吉的脸颊,思绪开始飘回到令他入梦都睡不踏实的那段时光里,他神情怅然,似有解脱,缓缓说着往事:
    “当日在我将你捡回远山村的时候,你正遇上你生途上的第一个难关,那时候你身受瘟疫,整日魂不守舍,絮絮叨叨的胡言乱语。爷爷请了有名的医师前来,他们看了一眼卧床不起的你,都摇着脑袋,说是无药可救。”
    “眼见你一天一天虚弱,浑身浮肿溃烂,垂死挣扎,每当嘴巴开合想要吃东西的时候,爷爷的内心都心如绞痛,只恨自己没有能力。”
    “最后没有办法,爷爷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亲自去深山中挖灵芝,取神草,将之研磨成粉末,熬成汤药,喂给你喝。”
    “灵草的药效很强,起色也很快,纵是不能痊愈,至少续命是没有问题了。看着你的脸色一天天好转起来,身上的伤疤也开始结痂,我找来医师再看,他们都说神迹出现,说你福大命大,爷爷自是满心欢喜。”
    “本以为特别顺利,老天眷顾于你,可是接连喂食了一个月之后,你的身体开始光华外放,浑身如同青玉,光华温润,像极了传说中的宝体。”
    “身体也开始自主吸收灵力,没日没夜的疯狂吸收一切有形之质,仅仅一周之内,你的身体就已经达到了饱和的状态,那时的你并未踏足修行一途。”
    “其灵药的反噬就在于之后的日子,即使每天吃一口清粥,你依然会马上吐出来,整天不能进食,整个人也浑浑噩噩,目光呆滞。”
    “爷爷内心自责,续你一命没想到后来反而害了你,可是饿了一段时间,你又开始吐血,毫无预兆的吐出鲜血,当时真的把爷爷吓坏了。”
    “一次无意间将你推出去晒太阳的时候,发现你整个人都变得精神起来,原本无精打采漠不关心的你,居然知道伸手摸索,神志也恢复到八岁的样子,爷爷便整日陪你晒太阳,看着你强壮起来。”
    “每次教你修行的时候,你体内的灵力都会异常汹涌,随时都有炸裂的危险,几次心惊肉跳地尝试之后,爷爷便狠下心来,不让你修行.因为你的体质很奇怪,哪怕只看一眼,都会记得清楚,并且暗暗在体内运行。”
    “我担心你好不容易活下来,若是这般轻易毁在我的手里,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长子行抹着眼角的泪水,叹道:“爷爷只有装作偏心的样子,阻止你修习,哪怕我知道你会恨我,知道你受尽委屈,爷爷也只能狠下心来,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春生早已经趴在白子行的怀里泣不成声,阿吉眼中同样视线模糊,紧紧抱着长子行。
    千言万语,在这揭晓答案的时刻,都已经化作彼此紧握的手臂,温情透过血液与之相连。
    ......
    “爹爹,其实以前我也有恨过你。”从长子行怀中抬起头来,阿吉擦拭着眼角笑道:“可是后来,我发现您虽然装作漠不关心,每天早上我醒来时,床边却总是放着一个馒头。砍柴再疲累的时候,第二天依旧生龙活虎,后来偷偷装睡才发现原来是爹爹,会在我熟睡时给我疏通经络。”
    “你不怪爷爷就好,如今将这心底之事说出来,也算是聊以慰藉了。”长子行面带欣慰,扶起两个孩子,溺爱的摸着后脑勺。
    “爹爹,你这是...”扬起头来,看着长子行肩后背着的包袱,长歌询问道。
    “这远山村,爷爷也待不下去了,是时候外出云游一番,再历红尘。”长子行感叹一声,笑道:“细细想来,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二十多年了。”
    “是不是赵叔对你也不好?”春生张着大眼睛,水汪汪的。
    “爷爷这么厉害,哪有人对我不好?”揪着春生肉嘟嘟的脸蛋儿,长子行哑然失笑道:“倒是你,让爷爷很不放心。”
    “经历了这般变故,爷爷想出门散散心,再去体味一下人生百态。”紧了紧身后的包袱,长子行收回目光转而望向山下,惆怅道:“春生,你此行就跟着爷爷吧?”
    “可是爷爷,我,我想跟阿吉一起走...”春生低头玩着小手指,不情愿道。
    “等你长大了,再去历练也不迟啊!依爷爷看,春生的潜力指不定还要更高,长大之后一准是个大英雄。”长子行握拳轻举,和蔼可亲。
    也不知是不是早上还遭受阿吉的调侃,此时听到‘大英雄’三个字,春生还是忍不住内心欢呼,笑逐颜开。
    “再说阿吉也长大了,是时候去外面闯荡一番。”莫名看了一眼抓在栏杆上的白狐,长子行拉过春生道:“你就跟着爷爷,等长歌得空回来,一定还会再相见的。”
    “春生,那就听长爹爹的话,我以后,一定会回来看你的。”将春生抱在怀里,阿吉郑重道。
    长亭之中,两个孩童纷纷哭出声来。
    风声哀怨,松涛摇曳。
    “长爹爹的养育之恩,阿吉无以为报,今日只能还以俗礼,谢过您的恩情。”阿吉提起长衫的下摆,恭敬的席地而跪,双手撑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阿吉,你快快起来,今日分别,爷爷有些话,你一定要记住。”长子行扶起阿吉,细心嘱咐道:“外面的世界广阔无垠,人心也更为复杂,为人处世,首先要严律己身,虚心求实,不要贪慕虚荣,遇事谨慎,三思而行。”
    “你秉性率真,行侠仗义时,要知晓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争强好胜,言语鲁莽。”说到此处,长子行将阿吉抱在怀里,身躯都轻轻颤动着:“此番离别,多要保重。”
    “这个东西,将来或许于你有用,你且收好,平日莫要外露。”从怀中摸出一面铜镜交给阿吉,长子行出言道:“出门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
    “您也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阿吉热泪盈眶。
    长子行眼角的皱纹越聚越多,鼻间不住抽搐,终是老泪纵横,哭诉出来。
    万般不舍,终须一别。
    “您放心,阿吉一定铭记在心。”
    三人紧紧环在一起,哭的痛彻心扉。
    “跟着长爹爹,乖巧懂事一些,我一定还会回来的。”再次嘱咐春生,阿吉屈身深深鞠了一躬,当先转过头去,大步离开。
    白狐转身欲走,忽的想起什么,立住身子,学着阿吉的模样,搭上两只前爪,竟也是朝二人鞠了一躬,方才追上阿吉去。
    “这是小白,阿吉当时在山洞里就是被它所救,它还会法术呢!”春生指着白狐的身影,哽咽道:“不过它好像不愿意见到您。”
    “为什么?”看着春生破涕为笑,长子行牵起他的小手,嘴角翘起,装作不懂问道。
    “嘻嘻,爷爷这你还不知道,可能是你胡子没刮吧?”春生得意解释道:“你看看它的胡子,打理的多好。”
    “好你个春生,敢取笑爷爷,看我不打你。”长子行拽住孩童,扛在肩膀上,拍打着打的屁股道:“鉴于你今天实话实说,勇气可嘉,晚上爷爷给你加个鸡腿。”
    “我要两个。”春生惊喜之后,加价道。
    “要两个?那可不行!”小路上传来长子行思虑的声音,过来一会又响起来:“爷爷的积蓄都在这里了,要是全部吃光,今夜就要睡土庙喽!”
    “大的是爷爷的。”春生嘻嘻笑道:“小的留给我。”
    山间小路,青草茵茵,欢声笑语中,冲淡了离别的浓愁。
    爷爷无能,既不能为你伸冤,又不能诊你病根,跟着这只白狐,兴许可以救治你的伤病。
    ......
    阿吉沿着河道,一路往下游走去。
    昔日脑海深处的记忆,开始随着顺流而下的河水,草丛里‘呱呱’鸣叫的青蛙,随着田埂上高高的土堆,搓着各种样式的泥巴,慢慢浮上眼前。
    他走的很慢很慢,似是被眼中的水雾模糊了视线,又像是被眼前历历在目的场景所牵绊。
    小白窝在他的肩头,瘦小的爪子缠着他身后的一咎长发,小鼻子好奇地凑上来闻了闻,又缓缓的将之梳理好。
    “如今大家都还好,我又有什么不舍的?”抽动两下鼻子,阿吉擦着眼睛,自语道:“比之先前下山时的忐忑,今天已经算是圆满的。”
    阿吉这般想着,心里对未来的那一丝迷茫,就好像小了许多。
    仰望蓝天,他连番振臂,将白狐都差点抖落在了地上。
    在白狐不解、迷茫、期待的注视下,阿吉高声喊道:
    “不管啦!我要先去大吃大喝一顿,忘掉所有的不开心。”
    看到阿吉自失落中走出来,白狐当即兴奋的点着小脑袋,举着脚丫,极力赞同。
    “小白,这你就不厚道了吧?看着我干什么?提议是我想的,地点当然是交给你带着我去了,你怎么没点觉悟呢?”看着小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阿吉理所当然的丢了一个白眼道。
    “呜呜。”
    白狐不满,恨恨地从他肩头滑下来,顿时身躯又变回了之前大小。
    “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如今我刚刚经历分别之痛,希望你,能体谅一下我的感受。”顺势搂着小白温软的脖颈,阿吉靠上去一通矫揉造作,作势挤出几滴眼泪,模样似悲痛状。
    白狐浑身毛发抖擞,算作回应,当先往前跑去,脚步欢快。
    “你这是干什么?我这真情流露,你有没有同情心?”
    “再说了,别以为我没有看到,先前在长亭你不表态,后来要走了,你竟然才偷偷上去行了个礼。”
    白狐身形一滞,忽的回头看他一眼,也不知是羞是急,跑得更快了。
    阿吉紧随其后,不依不饶。
    ......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
    白云遮过窗台,遮挡住了屋子里正屏神打坐的少年,他呼吸平稳,面容恬静。
    不多时,一只白狐轻推开一丝门扉,探出机灵地小脑袋望了一眼床上静坐的少年,眼珠流转间,显得生动有趣、灵气十足。
    随着它小小地身子入了屋内,身后用红绳拉着的一连串小玉瓶也争先恐后地挤了进来。
    小白费力地把药瓶依次在长歌的床头排列完毕,甚至还似模似样的点头检查起来,滑稽程度令人望之便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望着秉心静气地少年,神色紧张地用小爪尖触了触他的膝盖,而后不断踱步,模样更为忐忑起来。
    感受到小白地呼唤,阿吉自玉简中回过神来,脸上泛着喜色,若是每日勤加阅习,料想不用多少时日,定能将这些字都记在心中。
    看着眼前乖巧地小白,阿吉宠溺地摸摸它的脑袋,会心一笑,而后目光便望向了摆列地药瓶。
    淡青色地瓶身大小不一,每一个地造型皆是独特优美浑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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