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后堂,陆岐黄已将饭菜摆好,看到秦寒青的样子后脸色顿时一紧,“寒青,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还没缓过来?”
“哦,没什么,”秦寒青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当下连忙转移了话题,“老陆,今天怎么做这么多菜?”
陆岐黄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当下忙招呼秦寒青入座,“来来来,快坐,尝尝我今天做的醉花鸭。”
秦寒青向外看了一眼,“吕道长应该快回来了,我们等等他。”
陆岐黄摆了摆手,“他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呢,这醉花鸭可是专门给你做的。”
陆岐黄无事献殷勤的表现,顿时让秦寒青皱起了眉,“老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陆岐黄不自然的笑了笑道:“什么事能瞒住你?我是看你最近太累了,给你做顿好的补补。”说着便往秦寒青的碗中夹了一块鸭肉。
秦寒青看了看碗里的鸭肉,“你知道我从不沾荤。”
陆岐黄一愣,尴尬的笑了笑,忙把肉从秦寒青碗里夹了回去,转而又换了一块豆腐放了进去,“忘了忘了,这不是有白菜豆腐嘛。”
秦寒青皱眉盯着他道:“当真无事?”
陆岐黄低头看着桌上的菜,扬了扬手道:“无事无事,赶紧吃饭。”
秦寒青没再继续往下问,端起碗筷站了起来,“我去前厅守铺。”
看着秦寒青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陆岐黄端着手中的碗筷,轻叹了口气,“唉,我当初怎么就答应她了呢?这下可好,万一事情败露,也许我的结局还不如她呢,算了,美味当前,一切靠后!”
叹罢,夹起碗中的鸭肉便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饭已是巳时初刻,秦寒青像往常一样守坐在柜台后面,陆岐黄这时来到柜台里面上下翻找了起来。
秦寒青隐隐觉得他似乎是在寻找那本无名古籍,但书毕竟是在自己手中弄丢的,有几次想开口问他,却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怎么不见了?我明明放在这里的?”陆岐黄一脸疑惑的挠起了头。
“老陆,你在找什么?”秦寒青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哦,没什么,没什么。”陆岐黄的反应却是有些出人意料,被秦寒青这一问反倒喃喃自语着转身退了出来,“兴许是我忘到其他地方了……”
“老陆……”秦寒青话刚出口,就见一个满脸急色的年轻人跑了进来,直接来到柜台前将一张药方递给了秦寒青,“先生,抓药!”
陆岐黄闻言走了过来,拿过药方看了看道:“哪家医馆的方子?”
年轻人擦着脸上的汗水道:“济世堂。”
陆岐黄皱了皱眉,“那不是在西街吗?你为何跑来东街抓药?”
年轻人咽了咽口水道:“西街的大小药铺都挤满了人,家父病重,劳烦先生赶紧抓药。”
陆岐黄将药方递给了秦寒青,转而向年轻人问道:“我看你这方子上开的都是一些祛瘟除疠之药,莫非你父亲染上了瘟疫?”
年轻人焦急的看了眼正在按方抓药的秦寒青,“不仅是家父,许多街坊也染上了疾疫,要不是西城药铺人满为患我也不会跑来东城抓药。”
秦寒青心中一凛,猛地转头看向年轻人,“你刚才说西城染疫?”
年轻人面露急色的点了点头,“求先生快快抓药,家父的病实在等不及了!”
陆岐黄脸色一紧,看向秦寒青,“寒青,是不是……”
秦寒青点了点头,耳边又传来那年轻人着急的催促声。
秦寒青看了他一眼道:“此方治标不治本,今日我且与你抓全配药,你回去后务必逐户告知,让每家每户备足艾叶,于每晚子时初刻在开阔地点燃,切记火势不要过旺,烟气越浓越好。”
年轻人连忙点头,秦寒青说话之间已抓齐了药方捆扎好后递给了年轻人,年轻人接过药包扔下银子拔腿就向门外跑去。
年轻人刚出门就有人拿着药方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伙计,抓药!”
秦寒青看了一眼药方,直接将其交给了柜台前的陆岐黄,“老陆,你先招呼一下,我去去就来。”说罢走出柜台转身进了后堂。
“你干什么去?”陆岐黄抬了下手,又放了下来,摇了摇头矮身钻进了柜台。
秦寒青穿过后堂直接回到了自己房间,从床下拉出一只长方形的木箱,打开之后里面躺着一把通体浑黑的长剑。
在长剑之下翻出了一块龙形玉牌,将其拿到眼前看了看,忙又合住木箱推回床下,快步回到了前厅。
也就一口茶的功夫,前厅之中已聚集了七八个前来抓药的老少,除此之外还有人在陆续的走了进来。
秦寒青心中一沉,重新回到柜台之后,将龙形玉牌交给了陆岐黄,“老陆,你去客栈把这块玉牌交给他们,记住什么也别说。”。
陆岐黄看了看手中的玉牌,还没等他开口,秦寒青便接过了他另外一只手上的药称,“放心,此物与我无关。”
陆岐黄叹了口气,握紧了玉牌,“好吧,算我上辈子欠你们的,记住,别忘了收药钱啊。”说罢转身钻出了柜台,一边安抚着众人一边快步走出了药铺。
秦寒青每配完一个方子就将之前对那年轻人交待的事情重说一遍,在秦寒青看来,这场突然而至的疾疫极有可能与那十方夺魂阵有关。
这艾烟虽说无法治愈疾疫,却可以驱邪避秽暂缓疾疫的洇染。
望着大厅中越聚越多的人群,秦寒青却在时刻担心着那对父女的安危,自从陆岐黄走后心中便隐隐升起了一种不祥之感。
一炷香的时间已过,门外却还是不见陆岐黄的身影,秦寒青心中的那种不祥之感愈来愈重。
眼看药柜将空,门外却还有人在陆陆续续的进来,秦寒青正要开口相告,却见陆岐黄的身影从门外跑了进来,“寒青,不好了,他们走了!”
秦寒青心中一震,顿时明白自己为何会有那种感觉了,当下顾不得多想一把夺过陆岐黄手中的玉牌冲出人群直奔悦来客栈。
然而当秦寒青来到大街上的时候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阴沉的天空下到处都是乱飞的乌鸦,萧瑟的秋风四处回荡卷起了漫天的枯叶,耳边不时传来阵阵哀泣。
秦寒青一路疾行,当他来到悦来客栈的时候,店小二正在插着门板,看到有人直接往进闯被他连忙拦了下来,“客官,我们已经打烊了。”
秦寒青急道:“我找人。”
店小二叹了口气道:“别找了,一听说有疾疫,所有客人都被吓跑了,衙门的文书也贴出来了,所有客栈酒肆一律停止营业,凡有不从者当按反逆之罪论处,你自己看吧。”
秦寒青这才注意到店门外的墙上贴着一张官府的告示,看了一眼,忙又向店小二问道:“你可知晓昨日入住那对父女的去向?”
“不知,他们今早便退了房,想必是回老家了吧。”店小二摇了摇头,接着插起了门板。
“她还有十年阳寿,一定不会有事……”秦寒青喃喃自语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店小二皱眉看了他一眼插上了最后一块门板。
就在这时,秦寒青眼中一动,猛地转过头去,对面屋顶上一个黑斗笠迅速矮了下去!
“什么人?”秦寒青双目一缩拔腿便追。
阴沉的天空下乌鸦乱飞,小巷之中枯叶漫天,秦寒青一路疾掠,目光紧盯着屋顶上那一身黑衣的斗笠人。
接连跃过两座屋顶之后对方身形急转落入地面,扭头看了眼秦寒青向城外方向跑去。
秦寒青并未多想直接追了上来,对方速度很快,数息之间已将他甩出五丈开外,但却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不时放慢速度,看到秦寒青追来又再次加速跑开。
两道身影在漫天飞舞的枯叶中紧追不舍,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已追出了天水城。而黑斗笠却仍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始终与秦寒青保持着五丈开外的距离。
天空依旧阴沉,风势却在逐渐变小,半空中已不见乱飞的乌鸦,四下林木像是遭到了大火焚蚀一般,树干枯黑,枝丫残缺。
还未临近秦寒青便是心中一凛,在枯林之中的某处上空盘旋着一股很浓的妖气,似乎在酝酿着一股毁天灭地的能量。
就在这时斗笠人猛地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秦寒青。
“你是什么人?”秦寒青脚步一顿,直视着斗笠人,对方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能看到一双眼睛。
斗笠人并未应声,只是停下看了眼秦寒青便再次转身往山林中跑去。
“休走!”秦寒青沉声一喝,纵身追来。
枯林之中,万物俱灰,看不到任何色彩,耳边不断传来枯枝的断裂之声。
斗笠人在进入枯林之后,身形更为灵活,数息之间已与秦寒青拉开十丈的距离。
“此人有意引我前来,如此追下去定会被他耗尽体力。”想及此处,秦寒青猛地顿住了脚步,不出意料的是那斗笠人也在这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秦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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