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不是来查案么,为何要找头牌姑娘过来?”
关小年对于马捕头的安排,有些不解。
“你白痴么,当红的姑娘,地位高、客人多,知道的事情当然也多一些……”
马翰白了坐在对面的关小年一眼。
不能顺手拍他一巴掌,马翰总感觉有些不习惯。
关小年眼露恍然大悟之色。
表示,心服口服。
等了一刻,或是三位姑娘另有客人要应酬,迟迟未曾现身,关小年颇觉有些不耐。
逛楼子……,不是,查案子,没有姑娘,这算是怎么回事?
无聊之际,他走到窗边,从怀中掏出一件长筒形的物事,凑在眼睛上,往远处望去。
单看样子,倒有些像是单筒望远镜…
“这是什么东西?”
叶石有些好奇。
“最近各地妖魔越发猖獗,鉴妖司物宝处下发各府县一批捉妖法宝,无非是捆妖绳、探阴爪、锁精环这些……”
“其中有一件法宝,倒是有些新奇,便是我手中的这支照妖镜。据说,用它可以望见方圆五里之内的妖气……”
关小年口中答道,眼睛却一直凑在照妖镜上,脸上渐渐浮现出古怪的神色。
“难道城里有妖气?”
“小叶啊,破案这种事,不能浮于表面,一定要注意细节。有时候,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关小年眼睛紧盯着照妖镜,没有回答叶石的话,反而老气横秋教训道。
难道你看到了什么跟案子有关的线索?
叶石心中生疑,一把抓住照妖镜,抢了过来。
“你!”
关小年对叶石此举颇为不满,翻了翻白眼,却也没有抢回照妖镜。
叶石朝着关小年刚才看的方向望过去,便清晰的看到,不远处一间院子里,城里有名的吴寡妇,似乎正在房中沐浴。
吴寡妇之所以有名,除了样貌出众,主要是因为她身材虽然不高,做同样的衣服却比一般女子要多扯二尺布。
难道吴寡妇与案子有关?
偷看别人洗澡,似乎不是正经人干的事,不过为了查案,叶石也只好委屈一下自己。
在看到吴寡妇某处的胎记之后,他便默默的把照妖镜递还给关小年。
这时叶石才明白,关小年那句话说得虽然很有道理,其实,与案子无关联。
“你这点修行,就算有妖气你能看得见么?”
马翰这时也悄悄踱到窗边,狠狠一巴掌拍在关小年头上。
“照妖镜乃办案之物,是让你拿来偷看寡妇洗澡的?”
这一次事出突然,关小年没能躲掉,马翰觉得方才郁闷的心情舒畅很多。
“拿过来,让我瞧瞧……”
马翰一把抢过照妖镜。
那边的吴寡妇,却已经衣衫整齐。
……
又等了半晌,三位姑娘并没有出现。
马翰大怒。
这是不把马捕头当回事么?
找来管事的一问,才知道,韩孝廉今晚在偎翠坊宴请娄知县,三位姑娘正在作陪,抽不开身。
马翰胆子再大,也不敢与自己的顶头上司抢姑娘,只是将管事的好一顿训斥,稍稍泄愤。
马翰不是蠢人。
这种节骨眼上,韩孝廉在偎翠坊宴请娄知县,其中肯定大有文章。
钱塘县里早就有传闻,偎翠坊幕后真正的老板,就是韩孝廉。
虽然韩孝廉一向把诗礼传家挂在嘴边,按道理不会经营这种有伤风化的生意。
但既有风传,总不会空穴来风。
“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马翰有些懊悔。
看来,自己确实是有些膨胀了…
马翰这才意识到,这块山芋是有多烫手……
难怪张隆赵狐王潮这仨货,当初没和自己抢这件案子…
案子若不是偎翠坊做下的,那是最好;若真是偎翠坊做下的,事情就相当麻烦……
若是查不出来,便丢了神捕的名头;若是查了出来,名是保住了,却说不定就丢了马神捕的头…
名头二字,相比之下,当然是头更重要一些。
偎翠坊暗访之行,就此作罢。
……
三人出了偎翠坊,意兴阑珊的马翰直接回家,叶石却又去了倚红楼。
方才关小年的一句话,提醒了他。
叶石想起来,早晨在查看现场的时候,似乎遗漏了些细节之处。
按道理,楼子里出了命案,肯定是要关门歇业一段日子。可倚红楼的后台来头极大,只是将秀雨的房间封了,其他的姑娘们,照常开张。
不过虽然未曾关门,生意终究惨淡了些。
楼子里早就不复往日夜里灯火辉煌的景象,黯淡许多。
叶石避开耳目,悄悄进入秀雨房中。
他又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房中的龛台里,本应是供着三清牌位的地方,却放着一块神主牌。
乍一看去,这神主牌与三清牌位没什么区别,是以早晨查看现场时,大家都疏忽过去。
这时细看之下,叶石才发现,那神主牌上并没有三清圣人的尊号,反而乱七八糟的,刻着许多粗细不一的线条,就如同几百条蚯蚓交缠在一起。
说不出的诡异…
还有恶心。
看来,就是这东西在作怪…
事出反常即为妖。这种不应该出现的东西既然出现,肯定有它的道理。
但以叶石的感知,房间里并没有妖气存在过的迹象。
应该又是那些阴魅……
对付这种东西,叶石实在是没什么经验。
要是遇上了还好说,一剑斩之了事。可是想要追寻它们的踪迹,叶石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看来有机会要习练一下这方面的法术,要不然老是这样被动,也不是办法……
这种时候,他自然想到了小和尚。
于是,叶石拿着神主牌,趁着夜色,悄悄的出了钱塘县城。
……
关小年也去了倚红楼。
他倒不是与叶石一样,去查案子。
自从叶石来到除妖队丁组之后,关小年便觉察到,他隐隐有要取代自己,成为马捕头左膀右臂的趋势。
“小年,好好干,我这位子,以后总归是要交给你的……”
要知道,在这以前,马捕头可是常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的。
最近,他似乎已有两天没有说过这句话了。
“我今年已经十七,再不上位,可就没什么机会…”
关小年似乎看到,原来光明一片的前程,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让他很是郁闷。
而每当关小年觉得郁闷之时,他便会去倚红楼,找相熟的彤言姑娘,向她倾吐一番,把那些闷气什么的,一股脑宣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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