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中有些也微微点着头,想起了当年方正和陈蓉确实是够可怜的了。
但毕竟这是人家家事,还是有不少没有发声的。
方老头咳嗽一声,冲着陈蓉道:“老大媳妇,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这地这房确实是我们家的,这样吧,我做主给你二两银子,就当作方家给你的抚慰金了,你这就收拾收拾回家去吧。”
方老头也不是全无情意,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但此时他也认为方正和方朵儿绝无生还的机会了,得赶紧把这房子和地收回来,毕竟儿子的就是自己的,可不能让外头的女人带走了。
二两银子,现在娶个新媳妇二两银子都不行了,她嫁给方正这么多年,还生了两个孩子,方家想用二两银子就赶她离开?
陈蓉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目光又落在方圆,方圆媳妇,方直,方青的脸上,除了方青瑟缩了一下,不敢抬头看她,其他人的脸上都是冷漠又自然。
在他们看来,方正的一切本就是他们的。
“我不是你们方家的人,难道路儿也不是吗?”陈蓉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只觉得痛彻心扉,难以想象自己要承受丈夫和女儿失踪的消息,还要应对这些听了消息就赶来吃肉饮血的白眼狼!
也不知如果丈夫知道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会不会后悔往日对方家付出的太多。
康老太哼了一声:“哼,别以为生了个儿子就能威胁我们,瞅你这狐媚模样,那方路还不知道是谁的种呢?”
其实她也不怀疑方路的身份,就是单纯不喜欢老大一家,所以也不顾这会对陈蓉的名声造成多大影响,一时就将平日在家里经常骂的话说了出来。
一时间周边围观的人忍不住皱眉摇了摇头,这村子就这么大,谁不知道方正媳妇陈蓉是个最正经的人,平日里和外男一句话都不多说的,这方路可是康老太的孙子,她竟然也敢这么说。
方老头喝了一声制止她:“瞎说啥呢。”
接着他看向陈蓉道,“方路是我孙子,我们方家不会亏待他,你也可以另寻人改嫁,但方路,还有这房子,地都得留给我们方家,好了就这样吧!”
“我不改嫁,姑且不说方正还没消息,就是方正去了,我也要守着他的地,他的房,他的儿子!”陈蓉面色一冷,彻底和方家撕破了脸,“平日我们过得再苦,也没见你们来这里贴补,如今这我们方正还没消息,就赶不及来分家产了,当我是死的吗?”
她转身四顾,抄起院子里一根木棍,也不顾自己的脸面了,朝着方家人就打过去:“我看看,谁敢动我!”
方家人被她吓得后退几步,退出了院子,方老头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了:“老大媳妇!”
康老太吓得差点摔倒,站稳了才气得骂道:“你个倒霉玩意,你反了天了?你还敢打我们,看我不打死你!”只是畏于拿着棍子的陈蓉,只敢嘴上说说,并不敢上前去。
“今天,我就是死在这,也不让你们夺走我的家!”陈蓉另一手拿起院里的菜刀,一手棍子一手刀,双目血红,挡在门前,倒是不像往日里那副柔弱模样了。
此时看情况不对,众人也不敢再光看热闹了,赶紧拉人的拉人,叫人的叫人,还把村长也叫了过来。
一见村长来了,方家人也不好硬上。
方直则是微微一笑走上前,行了个礼,讲清了来意,在方直的口中,自然整个事情变为长兄去了,家中父母悲痛,想来这里收敛长兄的遗物,结果却被已经过度悲伤,痴狂发疯的嫂子赶了出来。
不过村长来之前已经听了别人描述的情况,自知这事没那么简单,只能是打着哈哈应了过去。
但毕竟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方直还有一个乡贡的名头,这边陈蓉又是孤儿寡母,哪边都不好得罪,只能道:“这按我朝例法,人死后财物父母分一份,妻子一份,儿子一份,这…不然你们就分一分?”
“这是我们方家的,怎么能分给那个狐媚的贱货?”这显然超出了康老太的认知范围,在她眼里,方正都是他们方家的人,这东西自然也是他们方家的东西,想到这,她赶紧说,“这狐媚贱货肯定藏了不少私房钱,那可是我们方家的,不能让她带走了!”
陈蓉冷笑一声,站在原地不动,只一手拿着那菜刀,也不像往日那样忍耐,干脆骂道:“你张口闭口狐媚,我看你才是个老不死的呢,你要拿是吧,来,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方直微不可闻的叹口气,皱了皱眉头:“唉,有辱斯文啊。”
康老太冷笑一声,骂骂咧咧道:“咋,你还想和我玩这套?你死一个我看看,有本事你就把刀子往脖子上架!”
陈蓉听了这话,咬了咬牙,恨恨的看了众人一眼,怒道:“今天大家都做个见证,我们当家的还没有信,方家人就来逼死我孤儿寡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说着那刀子竟真往自己身上刺去。
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算去底下见丈夫女儿,也不能被这些黑心人欺负了!
众人一声惊呼,侧边几个人赶紧翻墙进院子,抢下了刀,还好动作迅疾,陈蓉只是划破了一层皮,还没伤到根本,但整个人也是失去了力气,倒在一个相熟的婶子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见这情况,村长的脸色也严肃了,冷声道:“康老太,你要是再胡搅蛮缠,乱说一通,我只能带你去见官了!”
“关我什么事啊。”康老太此时有些瑟缩,只能认了这笔“不公”,嘟嘟囔囔道,“没想到这女人还真动手,算了,一半就一半吧,只要她把钱拿出来,总归给直儿上京也够了…”
“等等!”听到这句话的方圆终于忍不住了,走出人群,脸上带着几分算计的光芒。
他本来和媳妇商量的是,等方直这次赶考完,若是考中了,那就皆大欢喜,他们方家也水涨船高,但若是方直考不中,就赶紧提分家的事情,免得再被方直拖累。
但是今天方正出了这种事,方家陡然多了一笔收入,也改变了现在的情势。
如果趁现在就分家,不仅可以拿到一份方正的家产,还能分走方直的路费,这可够他们吃好几年的了。
但要是现在不分家,只怕这笔钱也得给方直路上带走,岂不是白白损失了许多,因此,方圆昨晚和媳妇商量了半宿,今日便准备分家!
方老头皱着眉看他:“老二,有啥事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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