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道成妖

    
    黑曜石谷内，卢奕和封少丞铸成子母剑，同时感觉到山谷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他们在山腹内的这段时间，不断有人族苦力进入其中，打铁铸器之声日夜不绝，从前堆积的半成品全部炼成了刀剑等各种兵刃。
    关押妇孺的囚笼也人满为患，而且不断有新人加入。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些妇孺就相当于粮草，看来妖兽军队正在附近集结。
    封少丞心情沉重，但是又逃脱不得，守卫在洞口的妖兽实力强劲，根本没有半点机会。
    领头的是一只象妖，这一日将二人从洞底提出来，扔到一头巨象背上。
    那头巨象的脊背宽达三步，二人并肩而立尚且宽敞有余。
    二人朝下望去，整个黑曜石谷的情形尽收眼底。只见山谷内密密麻麻站满了妖兽，黑压压一片数也数不清。
    卢奕和封少丞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这些日子山谷内竟然聚集了这么多妖兽。
    临近还有一头巨象，体型比二人身下这头更加庞大，上面站着一人，环顾山谷四周，踌躇满志，正是辛绍焱。
    转头瞥见二人，淡淡一笑，道：“剑呢？”
    押二人前来的象妖把手一挥，身后七八头妖兽扛着一柄重剑上前，飞也飞不起来，只能仰头望着辛绍焱。
    辛绍焱飘然落地，一把抓起剑柄，挽了个剑花，朝远处一面山崖一挥。
    轰隆一声巨响，山崖从中断裂，无数巨石滚落，每一块都有巨象这么大。
    山谷内的妖兽顿时发出喝彩声，咆哮声，沸反盈天。
    “好剑！”辛绍焱赞一声，飞身跃起，落在卢奕和封少丞面前。
    封少丞道：“敢问南王，大军准备前往何处？”
    辛绍焱笑道：“飘渺城。”
    封少丞定了定神，又道：“为何不见梼杌神尊？我乃梼杌神尊之孙，求见他老人家。”
    辛绍焱哈哈大笑：“封十三，你别白费劲了。他老人家儿孙多的是，哪里认过你这个小子？何况这次进军飘渺城，无需神尊下令。我只要夺下飘渺城，把你父亲首级献给神尊即可。”
    封少丞气得咬牙切齿：“辛绍焱！你这是自取灭亡。”
    辛绍焱仔细打量他一番，道：“上次受我一掌，外伤恢复得不错，内伤并未全好。看来你是接受的教训不够深刻。”
    卢奕见状慌忙上前，道：“南王息怒。南王金口玉言，答应过宝剑铸成，可以留我们二人性命。”
    辛绍焱看他一眼，缓和了口气，道：“这个自然。不但如此，你若是愿意，可以入我黑涛谷继续为我铸剑，我不会亏待你。”
    卢奕看了看封少丞，后者正目光炯炯地瞪着他，唯恐他答应。
    卢奕便笑了笑，道：“我本嵩岭人氏，不愿参与黑涛谷与飘渺城之间的纷争，若能回到嵩岭做个自由闲散之人，那是再好不过了。”
    辛绍焱点点头，没有勉强，道：“那么你且再委屈几日。”
    随后伸出手掌，灵气沁出，围绕二人身周绕行三圈，结成一种奇特的阵法。
    他淡淡道：“这是七煞缚仙阵，你们不用妄想逃走。”
    随后飞身跃到自己的坐骑上，命身后的兵将传令下去，大军开拔。
    浩浩荡荡的妖兽大军便往南前行，直逼飘渺城，一路遇到人族城镇便烧杀掳掠，将人族以及饲养的家畜家禽全部扔进囚笼，与那些妇孺关在一起，装上大车载走。
    站在巨象背上的卢奕和封少丞看得真切，奈何却走不出一步。
    这个七煞缚仙阵很是诡异，类似于结界，但又比结界高明得多。普通的结界只能抵御外来法力的冲击，但是这个阵法却能够将二人的法力吸收，仿佛石牛入海，音信全无。更要命的是，它还能将吸收的法力变为己用，使阵法威力越来越强。
    封少丞试了几次便不得不放弃，卢奕却很是感兴趣，盘坐在象背上，一心一意地研究那阵法。
    从前在嵩城学宫和双木学宫，他也接触过阵法，但是都不如这种阵法灵巧精致。它似乎更像是一种功法，就像太极拳一样四两拨千斤，能够将对方的攻击化为无形，散入阵法的各个组成部分之中，随后重新组合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所以当时从辛绍焱掌中沁出的法力并没有太深厚，但是二人尝试着攻击了几次之后，便将阵法中蓄积的力量迅速提升。
    卢奕尝试着并不用法力攻击阵法，而是大开双目洪炉，竭力看清这阵法的细微组成部分。这一来，就像管中窥豹一样，看不见豹子全身，不知这是一头豹子，眼中只有豹子身上的斑纹，以及组成斑纹的根根细毛。
    阵法的组成部分自然是灵气，但灵气之间并非简单铺陈，否则天地间满布灵气，岂不是处处都有阵法。辛绍焱用一种奇特的印法将灵气扭转连接，最终组合成阵法。那印法比之阵法小了许多，也简单了许多，但对卢奕来说还是太难了。
    他研究了多日，不断用灵气模拟，却怎么也无法结出相似的印法。他软软地瘫倒在象背上，呆滞地望着天空，口中喃喃自语：“太奇特了，太难了。”
    封少丞见他这个模样，叹口气道：“你还有心思研究阵法。大军已经到了北界山，再往南就是飘渺城的地界了。这几日我一直在数妖兽大军的数量，估摸着少说也有十万。飘渺城的驻城守军便有三十万，更不要说从周边地区调来的军队。辛绍焱此次行军招摇，我父亲一定早已察觉了，调集五十万军队应战不成问题。可是辛绍焱却满不在乎，不知道黑涛谷是不是会有后援来到，否则单凭辛绍焱根本就对抗不了飘渺城。若不是我知道父亲洪炉中被种下禁制，才不会把辛绍焱的这次进攻放在心上。”
    卢奕仍旧呆呆地望着天空，手指神经质地跃动，似乎在模拟印法。
    封少丞推了推他：“你有没有听我说？我在想辛绍焱会不会是骗我，也许父亲体内根本没有禁制呢？”
    卢奕忽然猛地跃起，在象背上走来走去，口中快速道：“应该是这样，我学会了。”
    封少丞一怔：“你学会了什么？”
    卢奕手指飞速跃动，一道灵气结成的印法在他掌中形成。“你看，就是这印法组成了七煞缚仙阵！”
    封少丞眼睛一亮：“那么我们可以脱困了？太好了！我还担心，辛绍焱会不会把我当做人质要挟父亲呢！”
    卢奕摇头：“解不开。我只是学会了怎么成阵而已，至于如何解阵，得辛绍焱亲自解一遍给我看才能学会。不过，我也可以试着反向推演。但是这结成的阵法是现成的，学起来容易。反向推演解阵之法却要摸索，肯定需要更多时间。”
    封少丞楞在当地，一阵风吹过，面上尽是萧索。“阿奕，你……”
    卢奕没有顾及他的心情，依旧兴高采烈：“这阵法很好，很奇特，辛绍焱不愧是神王境界。”
    转而又有些气馁，自言自语道：“可惜不能轻易用这阵法，若困住某人却解不开，岂不是自添烦恼？那就等战事结束辛绍焱解开阵法的时候，把解阵之法学会。”
    “等战事结束我俩都不一定活着，还谈什么！你必须马上推演解阵之法！”封少丞气道，随后又酸溜溜道，“也对，辛绍焱还想招揽你呢，你尽可以入他麾下为他铸剑，慢慢学解阵之法。”
    卢奕瞥他一眼，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装在大车上的囚笼，道：“你不愿为辛绍焱铸剑去杀你父亲，焉知我会愿意为他铸剑去杀这些人族？”
    号角声响，大军停止前进，一道苍莽山岭横亘在前方。
    封少丞看了一眼，沉声道：“北界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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