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无论是修士还是妖,如果用人族的血魂来修炼,都会堕入邪道。
像姬若倾这样把别人的生机和魂力转移到另一人身上的法术,本质上就是在炼人魔。
魔族是妖与人的血脉融合诞下的后代,但魔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脱离正道。
自古正邪不两立,魔亦指邪魔外道。
其实姬若倾就是狐妖与人族炼气士姬无悔生下的魔族,又被称之为:妖魔。
总之,无论是妖魔还是邪魔,都已经不被原先的族群所承认。无论是妖族还是人族,都视其为异族。
敢现身作恶的,都逃不过被诛杀的命运。
几个守卫毫无反抗的被姬若倾抽取着生机与魂力,姬若倾用自己的妖力将这生机与魂力去除糟粕,留其精华,然后注入到了白子墨的胸口。
白子墨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身上的焦痕在慢慢隐去,这股生机比阿凝的内力更直接更霸道,简直是在脱胎换骨。
据说曾经有一个炼气邪修,靠摄取其他人的生机不断的修补己身活了八百多岁,但因为无法突破灵魂寿命的桎梏最终还是老死了。
天境炼气士延寿三百载已是极限,再之后要么成仙,要么成魔。
据说圣人之道,可延寿千载,但千百年来,无人成圣。
封神大战之后,就连仙人也不显踪迹,成仙之路不知为何断绝。
而妄图长生的邪修也终会在露头不久后被击杀,让修行界的人咄咄称怪,成为千百年来的一段公案。
肉身之命可以延长,但魂魄寿数自有天定。
炼气士的寿元尤其是白子墨这种资质极高的苗子都极为绵长,但他的根基早已被毁,这次更是被雷劫断了生路,能活到现在全靠性命交修的风雷刃为他固守三魂七魄。
而若是找不到能治这灵魂方面伤势的炼气士,白子墨可能一直这么沉睡下去,直到肉身死亡或者他的意志撑不下去彻底崩溃。
姬若倾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治好白子墨的伤势,但好在她能提炼的魂力足够的多!
外面的守卫和宫人一波一波的走进养心殿,而养心殿像是吃人不吐骨头般,那些人再也没有走出去。
只要白子墨还有求生的意志,被如此多的魂力滋养,灵魂上的裂痕必定会慢慢愈合。
只不过会多出一些副作用,他吸收了那些人是生命,就会背负那些人的孽力。
他醒来之后,就是炼人噬魂的邪魔。
就算那不是他自愿的,但那些孽力他将永远无法摆脱。在修士的眼中,永远无法隐藏。
小半日过后,养心殿外已经空无一人,而姬若倾也已停手。
如此大的消耗即便是现在的她也觉得有些累了,但白子墨也有了醒来的征兆。
此时的白子墨与之前大不一样,磅礴的魂力与孽力融为一体,在他的眉心凝结成了一枚魔纹。
他的躯体已经变得非人,人体是无法承受如此多的生命力的,就像是把一条河流的水装进小小的杯子。
近百人的生命力炼就了他的魔躯,看似还是人形,但那只不过是披着人皮的庞然大物。
他的灵魂本质没变,但是庞大的魂力总量把他的灵撑的臃肿扭曲。
而唯一没有变化的,就只有白子墨自己的意志了。
他静静的漂浮在空中,旺盛的生命力让他黑色的头发疯长。如瀑的长法肆意涌动,如群魔乱舞。
白子墨,醒了。
他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的修为回来了,然后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的身体里多了很多不属于他的东西,他抱着头,他的意志与这副身躯和灵魂相互拉扯,疼痛难忍。
就像一觉醒来突然灵魂和躯体胖了三百多斤,他的意志却没有升华过,还是原来的骨架,自然无法承受。
他的境界没有提升,但他的躯壳却先走一步,虽未踏入天境但也远超正常的地境。
这严重的不适感只持续了一瞬白子墨就注意到了更让他无法理解的一幕,养心殿里堆满了干枯的尸体。
一个身着血色长袍的女子,立在这尸堆中,对醒来的他展颜一笑。
白子墨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子,虽然她的一头秀发已变成了银白色,但那眉心的红线独一无二,他不可能认错。
“姬姑娘……”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子墨也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变化,与之前判若两人。
还有这地上众多的尸体,看衣服好像是王宫的守卫和宫人,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平昌,现在一时间搞不清状况。
“我救了你。”
姬若倾淡淡的说道,她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长刀,轻拭刀身,宝岛颤鸣。
白子墨瞳孔一缩没有说话。
“认出来了?”
姬若倾拿着长刀指着白子墨,眼神平静,但平静的眼神之下极力压抑着心中的痛与恨。
“你为何有此物。”
白子墨自己的佩刀他怎么能认不出来?可是这把刀已经被他丢了,可是为什么会在姬若倾手中。
“这是我从我娘身上取下来的。”回忆跟泪水一起涌上心头,姬若倾再也无法控制。
“你娘……”
“我娘就是殒命你手的那只狐妖,而我,是逃走的那两只小狐之一。”
“也是你们一直在找的,妖魔。”
白子墨心中仿佛落雷响起,以前的一幕幕纷纷涌上眼前,而那个雪夜姬若倾问他的袍子是不是狐皮的怪异举动也有了答案。
结合了白子墨在宁安发现的姬家不合理之处,一切的种种,尘埃落定。
这些都不是巧合,而是眼前的姬若倾一手策划。
“原来是你……”
一个又一个消息冲击着白子墨,让他本就不稳的心魂剧烈动摇,疼痛难忍。
“若你是来报仇的,我的命任你取走,你为何要杀那些不相干的人?”
姬若倾看着白子墨,他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那你就不打算替天行道杀了我吗?就像杀死我娘一样?”
姬若倾走到白子墨的身边,将手中的刀塞进了他的手里,还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两人挨的很近,白子墨都能感受到姬若倾说话时的呼吸。
她盯着他的眼睛,毫无惧意。
白子墨也没有想到,再次见到姬若倾,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因为我娘是妖所以杀了她,我也是妖,你为何还不动手?”
姬若倾用力抓着白子墨握刀的那只手,质问于他。
面对咄咄逼人的姬若倾,白子墨选择了……退避。他的眼中开始流露出痛苦的情绪,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白子墨手上用力,将刀从姬若倾的脖子上移开,他知道,她只是想让自己痛苦。
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不会伤害她的。不管她是人,还是妖。
在丰邑初次相遇,姬若倾就在他的心里住下了。
“我欠你的,你来报仇,这条命任你取走。”
白子墨敞开了胸膛,毫无防备,姬若倾可以轻易洞穿他的躯体,挖出他的心来。
“收手吧,离开这里,不要再害人了。”
“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你的罪我来背负,你离开人间吧,好好活下去。”
姬若倾做下恶白子墨清清楚楚,但一切都因自己而起,也应该由自己结束。
姬若倾愣住,果真自己还是无法下手么?若白子墨因为她是妖就要杀她,那她也能下定决心杀掉白子墨。
可她没有想到,白子墨要替她承担下这杀人妖魔的罪名。
“你不杀我,我还会继续杀人,我是妖,天生就是要害人的!”
白子墨痛苦不已,他不愿伤害姬若倾,又不想她继续害人,不知道要该怎么做。
姬若倾下不了手杀他,却也无法原谅他杀死大白狐,这样折磨着他心中也毫无解脱之感,只是更痛苦。
“你知道么,你现在也和我一样,是人人喊杀的异类。”
“因为你的命,是我用这些人的命救回来的,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你是背负血债的魔,他们会像你看见妖一样,见到你,就追杀你。”
姬若倾把脸凑到白子墨的耳朵旁轻声说道,压抑中带着癫狂。
白子墨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杀死她娘亲,现在她给予了他同样的命运。
不管白子墨是什么样的人,是否满曾腔热血守护他人,他现在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魔!
白子墨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体内奔涌的生机竟是这样而来。
“你放任我死去,不是皆大欢喜么?何苦害人,何苦害人……”
白子墨面如死灰:“我死不足惜,你救活我却这般折磨自己,是你想要的吗?”
“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哈哈哈哈……”
一直如空灵谪仙般的姬若倾放声狂笑,仪态全失,她流着血泪:“我不要你生,也不想你死,我痛苦,我要你陪着我一起痛苦。”
“我折磨着我自己,亦要让你饱尝这份折磨!”
落日的余晖落在阿凝身上,她立身虚空大口喘息着,她回来了。
白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她松了一口气,但是下一刻,她便便有些心悸的看向一个地方!
王宫养心殿,让她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
而姬若倾猛的回头看向虚空,目光似是能穿过层层阻碍,一股威胁出现在了她的感知之内!
虚空之中,阿凝与姬若倾的气机交缠碰撞,她们发现了彼此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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