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赵括与礼部尚书触龙再次结伴来到东周公下榻的别馆之中,此时东周公早就已经收拾妥当,就等着赵括等人来临。
赵括来到正厅见到了神色奕奕的东周公,略一拱手说道:“见过东周公,不知东周公昨日可曾休息好?”
“晋阳君有心了,邯郸对于寡人来说平静许多,最起码寡人不用担心忽然有大军兵临城下。”
东周公意有所指,赵括也没有放在心上。这个时代就是凭借拳头说话,东周公不过是仗着姬氏嫡系一脉的身份罢了。
若是抛开了这个身份,东周国又与其他的卫、宋、邾、鲁这些诸侯小国没有任何区别,不过是大国嘴边的肥肉罢了。
东周公姬杰也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卫、宋两国之所以能够在魏、齐、赵三国环绕之间屹立不倒,还不是因为投靠了北方的强国赵国。
这也是为什么赵秦两国合兵围攻洛邑、覆灭了周王室之后,东周公依旧选择造访赵国邯郸的原因所在。
“东周公说笑了,身为天下共主姬氏嫡系一脉,又有哪个不开眼的敢让东周公品尝兵临城下的滋味,本君第一个就就不答应!”
对于赵括睁着眼睛说瞎话,东周公没有任何的反应。他指了指身后会客的正厅,笑着说道:“寡人已经将别馆会客正厅收拾妥当,不若晋阳君与寡人坐下来聊一聊?”
“固所愿而不敢请耳,东周公请。”
“晋阳君请。”
东周公带着自己的兄弟姬枬、赵括带着礼部尚书触龙分别走进了会客正厅之中,待所有人坐定之后,别馆会客正厅顿时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赵括和触龙自然能够沉得住气,毕竟是东周公主动要求造访邯郸,他们肯定是要等着东周公主动说出他们的目的。
相反东周公他们也是这样想的,他们已经主动提出造访邯郸,赵国也应该主动一些,才能保证东周在赵国面前的利益。
双方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局势开始向着僵持方向发展,无论是赵括、触龙还是东周公、姬枬,他们都把玩着手中的漆器杯子,全然没有什么说话的兴趣。
随着静谧的气氛越来越长,东周公身旁的姬枬顿时有些忍受不住。他皱起了眉头看着沉默不语的赵括和触龙,朗声说道:“晋阳君今日前来拜访东周公,难道就是为了如此这般吗?”
赵括根本没有选择回答姬枬的诘问,一旁的触龙抚摸着自己的胡须笑着说道:“此言差矣,东周公乃是主动提出造访邯郸,吾等还等着东周公示下呢。”
东周公姬杰叹了一口气,自姬枬主动开口之后,他们一方就落入到下成。既然局势已经如此,还不如直言不讳罢了。
想到这里东周公轻咳了一声,主动开口说道:“寡人突然造访邯郸的目的也很简单,赵国在东周边境集结了十万大军虎视眈眈,寡人想要知道晋阳君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见到东周公已经开口,赵括自然也不会再端着:“东周公怕是误会了,秦国吕不韦丧心病狂竟然敢将周王室覆灭于洛邑,本君唯恐秦国对东周公动手,故而派大军保护东周公国的安全。”
“呵呵,某家看赵国士卒这架势,可不像是保护东周公的安全呐。”姬枬在一旁对于赵括的话嗤之以鼻,当即开口讽刺道。
赵括只是轻轻扫了对方一眼,依旧保持着平静:“本君向来说一不二,还望东周公不要误会本君的意思。”
姬枬被赵括这么一扫,心底顿时升起了一股凉意。本来他还准备冷嘲热讽一番,最后还是乖乖闭上了嘴巴。
东周公看着姬枬的怂样苦笑了一声,早知道自己这位兄弟会是这般表现,就不带他进来丢人现眼了。
姬杰毕竟算是久居国君之位的人,很快就让自己恢复过来:“寡人自然相信晋阳君,有晋阳君这位当世名将的保护,一众宵小肯定不敢侵犯东周领土。”
赵括听到东周公的话甚为满意,点点头说道:“本君倒是觉得巩城城防空虚,若是让本君派遣三万士卒帮助东周公驻守城防,也足以震慑周遭宵小了。”
东周公一听赵括居然妄想在东周公国都城驻军,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对方:“晋阳君这样太过了吧?”
赵括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果浆,笑着说道:“本君只是一个意见罢了,至于东周公接不接受就不是本君所能左右的了,东周公以为然否?”
结果赵括刚刚说完,东周公顿时沉默了下去,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外人一看就知道他在认真思考赵括的提议。
坐在东周公身旁的姬枬可就着急了,连忙凑到东周公的耳边急切的说道:“兄长,此事万万不可,若是传扬出去天下人该如何看待吾公国?”
东周公放在案几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姬枬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这才开口和赵括说道:“寡人认真思考了晋阳君的提议,觉得还是有些不太合适,倒是让晋阳君失望了。”
赵括闻言和触龙对视了一眼,都感觉面前的东周公有些难以对付。对方在赵括面前将自己的姿态放在了最低,但是始终表现的滴水不漏,让赵括占不了任何的便宜。
赵括为难的捏了捏自己的额头,突然开口说道:“周赧王被秦国吕不韦覆灭在洛邑城中,此时天下共主之位空悬,不知东周公可有意乎?”
结果赵括刚刚说完,东周公的眼睛里面瞬间爆出热烈的神采,不过只是一瞬间就重新归于平静。
东周公低垂着眼帘,平静如水的说道:“天下共主已经是名存实亡,寡人要与不要又有何意义。”
东周公一瞬间眼神的变化自然没有逃过赵括的眼睛,所以他对于东周公的惺惺作态充满了不屑。
“哦,既然东周公对于天下共主之位没有野心,那本君就放心了。触尚书,今日就可谴使回复西周公,告诉他赵国的决定。”
虽然明知道对方这话绝大多数是在挤兑自己,东周公姬杰还是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只是自己刚刚这才申明自己对于天下共主的地位没有兴趣,若是要让自己再次承认,怕是面上很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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