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羽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见了,再次见他,发现他又瘦了点。
我醒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看书,他安静得像个雕像,我刚醒的时候以为旁边没人,他一开口说话把我吓得一哆嗦。
他轻声问我:“睡得好吗?”
我伸了个懒腰,点了点头,把怀里的娜娜往上抱了抱,给她调整了一下睡姿,让她能舒服点。
阿羽摸了摸她的头,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慈爱,他笑道:“她好多天没睡过午觉了。”
我问他:“你呢?最近睡得怎么样?”
他和我分手后一直失眠,所有的安眠药都吃过了,还是睡不着,只有我陪在他身边的时候才能正常入睡。
半年前纯一带他出去找到了治疗失眠的方法,从一位大师那里治好了困扰他多日的失眠症。
他看向我的眼睛,对我点头说:“已经好了,从大师那里回来后再也没失眠过,一天比一天精神好。”
听他这样说,我也就不再担心什么了,阿羽一般不会为了照顾我的心情去隐瞒什么,他对我一向都是最坦诚的。
我们就这么闲聊着,聊到娜娜睡醒。
她睁开眼后打了个哈欠,然后伸出双手搂住了我的脖子,她半睁着眼叫了我一声。
娜娜是几个孩子里面我最愧对的一个,在她还没出生前我就决定要把她送给阿羽和阿光他们两个来抚养了,所以她随了阿光的姓,叫奈良娜娜。
阿光把她看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疼爱她疼爱得不得了,恨不能把星星摘下来送她。
我这个妈妈并没有尽到任何责任,我很少能陪伴她,照顾她的事情大多也都是由她的这两位父亲来做的,我这个生母反而像个局外人。
娜娜现在还小,她感觉不出来妈妈不常陪在身边的差别,或许等她长大了会怪我吧。
五点半的时候我们三人去快餐店吃了顿晚餐,这是为数不多的“一家三口”间的聚餐,我希望以后这种时刻能多一点,尽量多给娜娜带来一些美好的回忆。
吃到一半的时候纯一打来了电话,他问我什么时候到。
我把要给他带饭的事情忘光光了,只能先稳住他,告诉他我半小时后到。
至于晚饭嘛,给他随便买点好了,今天是他冷落我的,我肯给他买饭就不错了,他没资格挑剔。
阿羽说要跟过去看望一下纯一,我犹豫了一下,同意了让他们一起过去。
四十分钟后,我们三人带着一份猪排饭到了病房里。
看到阿羽和我一起来,纯一并没有生气也没意外,他说他早猜到了。
他们俩从3月15那天娜娜的生日会后就没再见过面,这次重逢了有好多话要讲。
纯一边吃边和阿羽聊文学,看上去他的心情还不错。
纯一真的是一个很豁达的人,以前我和阿羽之间的关系太过于亲近,他因为吃醋对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四年半前私自把结扎复通后,把我关在家里,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让我怀上了小樱)。
后来看我实在没办法放弃这段友情,他不但接受了阿羽,还同意让他做小樱的义父。
我和阿羽认识有九年半了,纯一吃了九年半的醋。
可不管他有多嫉妒有多愤怒,他都能和阿羽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可以摒弃前嫌和他谈天说地,他的这种豁达让我很佩服,也很羞愧。
要说我们婚姻里的对错嘛,我想我的问题更大一点,我对纯一有着双重标准,我不准他和异性朋友走太近,结果我和阿羽又总是有着让他介意的接触和相处方式。
当初他把我关起来的那件事,我最后决定了要原谅他。
因为导致那一切的起因都是我,是我没有和异性朋友划清界限,让他长期处于不安心的状态。
他本来就是个有些偏执的人,不过他的偏执也只是对我,那是完美的纯一身上的为数不多的缺点。
被他关起来的那一段时间里,刚开始他擅自往我的饮食酒水里加了安眠药,在我察觉到不对劲后他没再用药。
他没想把我关太久,他那么做只是为了让我怀上孩子,打算等我测出怀孕后就向我认错的。
至于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让我怀孕嘛,是因为他脑袋坏了,他知道一开始就坦白的话我会拼尽全力去反抗,所以选择了极端的方法。
他觉得怀孕能把我留在他身边,他太害怕失去我了,只想到了这么一个让我没办法离开他的方法。
我逃出去后打车去了阿羽家里,他带我搭乘阿光的私人飞机去了国外。
在我回去之前的那一段时间里,纯一每天都在反思自己的过错,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认真诚恳地向我道了歉。
也正是在那时,他接受了我把阿羽看做是灵魂伴侣的这一事情,他以为所有人都会遇上自己的灵魂伴侣。
于是呢,像是连锁反应一般,他在遇到千秋的时候把她看成了自己的灵魂伴侣,对她无话不谈,从早聊到晚,甚至入迷到了忘记了我的程度。
若要谈一切事情的起源的话,好像都是我,是我导致了一切的发生。
如果我没有和阿羽过于亲近让纯一没有安全感,如果我没有对纯一使用二十多年的冷暴力,如果我好好对他讲“我爱你”,我们就不会走到离婚的那一步。
千秋也就不会因为被纯一甩了而难过,大冈新一就不会去安慰千秋,他们俩就不会在一起。
他们不在一起,新一就不会因为秋月茉理从国外回来背叛千秋,他和千秋也就不会成为分手的关系。
如果他们不是分手的关系,千秋也就不会被新一用私密照威胁回到他身边,没威胁她的话,他也不会被纯一打。
如果这一切的一切都没发生,新一最后也不至于会在自己家里上吊自尽……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千秋的痛苦。
新一的死。
新一父母的痛苦。
全部是因为我。
如果只是为了让我成长,为了让我成为性格脾气正常的人,那这种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点。
我宁愿从一开始就不曾得到纯一的爱,我宁愿从14岁喜欢上他开始就只是单恋。
现在讲什么都是没用的,这些罪过和债,只能通过接下来的人生慢慢去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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