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minal

    
    “我说啊，来好好谈谈吧”
    橘子没想到两人一起摔进商店里后，韩陌溪第一句话会是这样
    甚至让她有一种怀疑起现实的感觉
    刚刚自己干了些什么，她不禁开始整理了起来
    ——璨！
    自己问完时间后回头走了没几步，却是正好遇见了被莫天思和韩陌溪围堵着的璨
    果然在这个时间点她还是活着的！高鸣的心跳无法抑制，自己赶紧跟了过去
    再接着是自己和韩陌溪打了起来，虽然一开始被碾压，但是自己抓住了机会
    被甩过来的扫把，上面插着的是璨的水果刀
    坚信着这是璨传递给希望，瞄准着那根扫把上的刀把，将其拔出——
    明明只是把水果刀从扫把杆里拔出来而已，那一刻却像是亚瑟王从石中拔剑出来一样，很可笑吧？
    接下来，不需要任何犹豫，将刀刺出去吧
    那么把刀刺向哪呢？
    同样不需要任何犹豫，朝着最能把人一击毙命的地方就好了
    可是、够不着啊！
    这是个尴尬的问题，但是不要为此思考而浪费了机会，那就手吧，这样就封锁了她的行动！
    往那里狠狠刺下，涌流下的鲜血在黑夜中于自己的眼中浮动
    复仇的序幕已被揭开，现在便是燃起反击的狼烟之时
    但是预想中的封锁行动并没有实现，单手挥舞着水果刀，即使如此自己也被逼到了死角
    迫不得已，决定从橱窗穿梭到高处的另一片玻璃上，然后借着坠落下的冲力打她个出其不意
    然而，没想到抱着同归于尽也好的觉悟，最后还是吃了一记背摔，她那种操作……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吗？
    如果说有什么成果的话……借着冲力让两人一起滚进来了算是？
    ……所以这不是根本没燃起来吗？
    正重新将刀拾起，警戒之时，却如此听到韩陌溪说
    “来好好谈谈吧”
    “……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谈的吗”
    反应过来，橘子便这么答道，一边又将手中的水果刀不动声色地抬高了一点
    “别这么说，我们不是同伴吗？”
    ……同伴？这人认真的吗？橘子现在心中就是一片迷惑
    死死盯住那人的眼睛，希望能找出些什么关于这迷惑发言的线索
    ——那家伙，一脸轻松地说着这话
    “……我们和同伴这个词有什么联系吗？我想没有”
    “怎么会呢，我们不是已经「同甘共苦」过了吗？”
    正当橘子犹豫之时，韩陌溪举起她的左手
    那只被水果刀狠狠刺进去的手——
    血肉模糊，甚至连血都还在不止地流着
    皮肉外绽，点点光芒透过橱窗，照着已成暗红色的血迹
    这样血腥的场面……尽管本意是要把她杀了，但橘子还是不忍心地转过了头
    连还活着在这站着说话都成问题的伤痛，这个人为什么还能这么轻松地说话？
    “这就是我们共苦的证据啊，你给我一刀，我踹你一脚，够了吗？”
    带着一副余裕满满的表情，韩陌溪这么说
    ——啊，意识到了。
    长久注视着韩陌溪的眼睛，橘子意识到了，这个人只是在假装这么轻松而已
    并非从那眼神中领会到了什么，仅仅是有这样的感觉罢了，不过橘子对自己的直觉一向自信
    她大概连自己都骗过去了吧，不断告诉自己一点都不痛，什么事都没有……还有，我这样做是正确的
    但是在她内心一定还有一部分尚在挣扎
    她真正感到轻松的日子，真正从内心满足的日子，真正去相信自己的日子——
    一定还未到过。
    真是可悲，但是对这个人不需要一丝仁慈
    “……如果你没有战斗的打算可以乖乖待着被我杀死吗，对不起我没有什么可以和你说的，接下来我还有其他事”
    “其他事？啊，难道说是打算去找王蛇报仇？毕竟她才是杀死璨的罪魁祸首嘛”
    果然这个人也有上一个十四日的记忆！而且……可能还不止一个
    “……是又如何？”
    “呃，也没有如何什么的，就是想说，璨不是还没死吗？”
    “诶？”
    你可是刚刚才说璨被王蛇杀了啊！内心刚刚闪过这个念头的瞬间，橘子就突然意识到——
    “因为，上一次的今天璨确实被杀了，可是这一次她还没死啊？要说死，她上次死还是死在今天晚上，现在算算死亡时间是负数呢，你不刚刚才见到活的璨来着？你到底再向什么复仇”
    “……可是、你……你们刚刚是来找璨的没错吧？”
    “我也不知道你到底误解了什么，我的目标呢，是不打算让任何一个人死，但是很遗憾，有人在杀人，而我是来保护她的
    但是如你所知，我和璨的关系可不是什么好朋友，让她乖乖听我话，这一点不可能啊？所以我也只能采取强硬一点的手段了”
    诶？
    橘子沉默了，如果真如韩陌溪所说……不、不能就这么盲信她，我已经不是那个天真的我了，毕竟我还要帮璨——
    “看你还是一副杀意满满的样子，我说你、还真是天真啊！”
    对面那个人，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橘子的内心
    “……什么？”
    “我明白的……唉，我这话说的，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带上之前顺便评价人的事，把这些问题抛给莫天思吧
    总之，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璨是想要杀掉全部人对吧？而你要帮她，对一个失忆的人来说，天真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东西哦？把壳打破就好了”
    “璨才不是要杀掉全部人……她所要的、所要的是全世界的幸福”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不信啊，所以你才天真……比起天真来说，不如说就是个老实人吧，看来不切断你的天真你是不会理解的了”
    理解？理解什么？
    “……不理解的是你！还有什么切断天真的，我是有自己坚定目标的，就算支撑我的是为数不多的记忆，但我的世界不会被任何人打破”
    深吸一口气，璨如此将这句话吼出来
    “——所以才说啊！你什么都不明白啊！
    不过雏鸟终究是会从蛋壳出生的，蛋壳若是不被打破，鸟会因为无法出壳而死去
    要么打破世界，要么死去，这是个没有中间地带的单选题……啊，不选也是NG的
    没关系，你的天真一定终有一日会被斩断的，毕竟不斩断等着你的是死亡嘛”
    “……你的话才让人不理解，你到底要让我理解什么，什么鸟什么世界的，我既不会死也不会打破世界的，说到底打破世界又是什么啊？”
    “我们是鸟，世界即是壳，说过自己是燕子的你一定能理解吧
    不过鸟是要从内部自己打破壳的，能打破你自己世界的也只有你自己而已，虽说如此啊，无论你准不准备将壳打破，我都会来打破你的世界的，鸟自己打破壳是出生，别人打破就说明要被吃了，这点你能理解吧？”
    一瞬之间，韩陌溪的语气没了先前的轻佻，从其中，橘子仿佛可以瞟见真正的她的碎片
    “……我才不要去理解你说的话，这种乱七八糟的话我也不要去理解，我要……”
    话还没说完，异象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