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minal

    
    睁开眼，看到了蔚蓝的天空
    古旧的小巷子中弥漫着令人怀念的气味
    然后，李嘉佳看到了面前有个人拿着枪指着自己
    ……
    啊？不要啊，救命啊？
    “哇、哇啊！”
    她连尖叫都没能顺畅地吼出来，还能先口吃一下
    “倒也不用吓成这样”
    “……很难想象有人被枪指着还能冷静”
    听到这么离谱的话，恐惧的心理倒是变得有些无奈
    “还是有不少人的，我以为你也是其中之一，原来不是吗？韩陌溪？”
    ……韩陌溪……？
    那是谁？
    虽然想要那么说，但是在那之前已经意识到了
    就算身为李嘉佳的事实无法改变，但是「韩陌溪」的存在仍然无法否定
    于是李嘉佳——韩陌溪再次睁开眼，面前站着的人是王蛇
    “你到底对我有什么误解啊？”
    还是有不少人的？绝对很奇怪吧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总之，跟我走一趟吧”
    总之？总什么之啊！我是快进掉了什么东西吗？为什么突然有警察这么说，也没犯什么法吧我？！
    ……哦不，好像刚刚，才过一天多，才杀了人来着
    “呃，请问有什么事吗？不对，你谁啊”
    这时韩陌溪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王蛇不是已经被黑幕附身了吗？如果这人是黑幕，还真是有脸找过来啊
    ……所以说，这种问题一开始就反应过来啊
    “巧了，我也是要来问这个问题的”
    “啊？那一起说？”
    “那不就谁也听不清了吗？”
    “……这，精辟了啊，那你先说？”
    “本人啊本人，那个怪物似乎回到原本的身体里面了
    在它附身的期间，我就相当看了一场很长的电影，王蛇来饰演王蛇，还真是搞笑
    最后好像听到有人说什么「想要当英雄的话，那就去做好了」，突然之间又取回了身体，就是这样”
    ——啊啊啊啊！
    完全不可靠的样子，真的是王蛇本体吗？但是不是又说不过去啊！事到如今还装什么装
    反正也不能在这里傻待着，那……那就相信好了
    韩陌溪草率地做出了决定
    “那你呢？”
    两人这么对视了一会儿，王蛇却突然说道，这时韩陌溪才想起回答自己这边的问题
    “我的话……我就是韩陌溪啊？还能怎样？”
    “……”
    「咔嚓」
    哇呜那是什么声音！？那什么，那个什么枪的那个什么栓打开了吗？不要啊！
    “啊！到底是什么啊！不要一声不吭的威胁别人啊！”
    “所以说，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你不是有记忆吗！都说了，算是从异世界来的人吧”
    “你这比怪物还离谱”
    “……这，我离谱我也没办法啊！就是那样的事我能怎么办！你都接受这个世界有怪物的事了，通融一下嘛”
    “好啊”
    ……诶？
    真的可以吗？
    不要啊！不要这么简单的……
    “那么就算你欠我一个人情了，现在去帮我收拾掉那个怪物吧”
    而后，王蛇又缓缓接上这么一句话
    我就觉得不可能这么简单！！！
    发自内心的，韩陌溪怒吼着……虽然并没有真的吼出来
    “……那、那不是你整出来的烂摊子吗？大概”
    “很麻烦啊”
    ……啊行吧行吧，反正要完成这个世界的目标，多半也是去消灭掉那家伙吧
    “也不是不行……不不不，很行，那么那个怪物在哪你总知道吧，速战速决吧，我要走了”
    “走了？”
    “嗯，走了，之后就不来这个世界了”
    听完韩陌溪这句话，王蛇默默转身走出了小巷，韩陌溪也立刻理解到她的意思，跟上了她
    至少知道地点在哪，这样我这边行动也会轻松不少啊
    走出小巷，转过几个弯，韩陌溪看到了她很是熟悉的一家店
    ——白兔子家里开的那个餐馆
    韩陌溪一时失神，站在原地望着那家店
    坐在店口的是，老板娘和安正雨，似乎在聊些什么，一会儿脸上流露出悲伤的表情，一会儿又开始笑
    当然，韩陌溪这个距离是听不到她们在说些什么
    “活下来了啊”
    不知什么时候，王蛇站到了身边，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但是韩陌溪立马就意识到了她在说什么
    “啊，但是白兔子……那个人死了啊”
    “要去再看一看她们吗？你不是要走了吗？”
    “算了，白兔子都不在了，我有什么脸再去见啊，当我和他一样失踪算了”
    “虽然烧得差不多了，不过尸体还算可以认出来”
    “……这样啊，那你？”
    “既然你不打算出面，解释就由我来做……不过安正雨在的话，应该知道得差不多了
    稍微走一下，就站这等着”
    “……安正雨……”
    轻轻念出这个名字，韩陌溪陷入了沉默
    “你没去救她啊”
    这时，王蛇很是唐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只是想，有那么多想活的人活不下去，我何必花时间去劝一个想死的人……”
    “真是有够大义凛然的借口啊”
    一边这么说着，王蛇一边伸了个懒腰，就这么朝着餐馆走去
    看着王蛇过了马路，却突然有人拍了拍韩陌溪的肩膀
    她差点条件反射地给身后人一拳，但立刻反应过来大概是有人来问路，及时制止了打人的冲动
    “不好意思我也不认识……诶？”
    转身却看见了一个一身黑的人，什么啊，这是什么标准可疑分子的打扮，刚刚真该直接一拳打过去
    “……你、的”
    那人不甚灵活地拿出一颗糖，递给了韩陌溪
    “……不好意思，什么？”
    韩陌溪有点懵……不对，韩陌溪非常懵，这是在干什么，今天是什么节日吗？这个世界的万圣节是在今天之类的
    “……同甘、共苦……”
    于是那人又结巴着说出了这个成语
    ……不，这不是完全意义不明吗？
    “呃，谢谢，你的名字是？”
    “……橘子”
    “啊？不，我没有问这个糖是什么味的，话说，我喜欢奶糖来着”
    “……啊、那就是名字”
    “……”
    啊？过分了吧？
    “呃，你好？橘子？啊我看你穿一身黑的，干脆叫你黑衣女算了”
    ……黑衣女……？
    说出这三个字时，韩陌溪突然感到一阵违和感，却又说不出那是什么
    “……不，叫我、燕子好了”
    “哈？”
    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人，韩陌溪看着她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跑过了前方的拐角
    ……？
    ……诶？
    刚刚是不是有人和我说了话
    四处望望，却找不到什么人，刚刚我是……和王蛇告别了？
    看向手中的糖，韩陌溪愣住了
    有人吗刚刚？没人吧
    “怎么了？一副能一口吃下一头虎鲸的样子”
    啊这个声音是王蛇！紧急转过头，看到了王蛇好奇的目光
    “那要怎么吃下啊！？咳、也没什么，啊，走吧走吧，天色好像不早了的样子”
    远处的天空已经泛起了橙色，看来已经是黄昏了……自己是昏了多久啊
    很是敷衍地应付了王蛇，两人来到了……呃，学校
    “……认真的吗？”
    “还有什么认不认真的，好，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应该在顶楼天台”
    啊？就这？就到这？为什么黑幕会跑学校来啊认真的吗？这当中绝对有一个人疯了！
    首先排除自己疯了
    于是韩陌溪镇定地走进了学校
    今天星期几来着？学校里完全没有人的样子
    “你空手去？”
    已经被甩在身后的王蛇朝韩陌溪叫道
    “我也不想啊”
    “……”
    接着王蛇无言地走到韩陌溪身边，给她递了一支……呃，枪
    救命，我不想没有警察陪同使用枪啊，真的要我一个人上去吗？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韩陌溪也无言地向王蛇点了点头……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点头
    并握着扳机转了一圈甩向天空耍帅，然后完美地接下了……接……接……没接下啊！？
    “……这，坏了吗？要赔钱吗？”
    “要赔吧”
    “我赔不起啊，话说，我马上就要走……”
    “赔钱”
    “不要啊！万一没坏呢？”
    “啊，你朝天开一枪试试吧”
    “我怕误伤啊！”
    “那没办法，赔钱吧”
    “啊啊啊啊啊！”
    我去哪找钱赔给您呢！？韩陌溪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又退了几步……然后朝着天台跑了
    比起莫名其妙的怪物，现实上的金钱才更恐怖吧？
    在她爬楼的时间中，似乎是下起了小雨
    ……又下雨啊，她不满地想，随后抬头，将目光集中在那个独自伫立在天台上的少女身上
    少女的名字既不算「蓝花楹」，大致也不算「jacaranda」，甚至不能叫「少女」
    不过是某个怪物的残骸
    “怎么说呢，你好啊？”
    这样背后开冷枪也可以，但韩陌溪觉得那个怪物一定会发现，还不如打个招呼
    “嗯，你好，来杀我的？”
    “……啊，你太耿直了，反而是我这边不知道怎么回复了，那，那可以让我杀你吗？”
    “无所谓了，反正被毁了卡片的我能力在一般怪物之下，就算没有你，还有其他人会来的”
    “……真好啊，那这么草率地面对死亡”
    “我们之间还有其他话可以说吗？别想着和我聊天，赶紧做你要做的事，我连你是怎么毁掉卡片的都没兴趣知道了”
    这种奇怪的要求还是第一次听……不，第二次了吧？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是一个「人」啊
    说这些话时，那个怪物一直没有转过头，用背影对着韩陌溪
    然后韩陌溪举起枪、尽自己的全力瞄准，朝着少女的头部射出子弹
    以子弹的速度，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到达
    少女身上出现如同玻璃碎掉一般的残渣，但残渣又如同泡沫一般在刹那之间破碎
    紧接着、少女坠向大地。
    结束了，在那之后，和王蛇检查了周围，确认了那个怪物已经彻底消失了
    这下……能算结束了吗，又回到了那个小巷子，韩陌溪开始确认她的最后一项任务
    “我，在实验一件事，看看空间裂缝……啊，你看不到那个东西的，总之是我穿越世界的通道
    我想看看它消失的条件到底是什么，我估计这个世界的条件就是消灭那个怪物
    如果真的是的话，那通道就会关闭……永别了，我希望是永别，那个，还不知道怎么称呼？那个，永别了啊，王蛇警官
    虽说感觉还有不少事情没有解决一样，但是那就不关我事了，交给你了……好像这话不该我说”
    “不是朋友吗？”
    “诶？”
    “你说的啊，三分钟的朋友之类的，虽然，严格意义上不是我”
    “……啊”
    长长地沉默之后，韩陌溪笑了起来，并不是多么夸张的笑，只是一个浅浅的微笑
    “那么，再见了……我的朋友”
    于是她迈步走进空间裂缝
    那之后，王蛇再也没有见过韩陌溪
    或者说，这个世界的人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叫韩陌溪的人
    ——就像是不存在一样，不如说，就是「一开始就不存在的存在」吧？
    这之后她将去往怎样的世界，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不要做出那种什么来着，我们的战斗还将继续一样的腰斩宣言啊！」
    那个人的话一定会这样吐槽吧？
    不过，确确实实的，这里的故事已经彻底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