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东宫,灯火万千。
这里一座宫殿屹立,门庭高阔。宽大的紫檀木牌匾两旁各点着一个红灯笼,漆黑的夜色下,这两盏灯笼就是两只眼睛,俯瞰整片东宫诸楼。
帝魂宫!
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在灯火下忽明忽暗,却时刻散发着睥睨天下的威严大气。此处行宫外数支装备精锐的士兵正一丝不苟的巡视四方,在他们锐利目光下哪怕一只蚊子也休想飞过去!因为,这里居住乃当朝太子:魂钤秌!
在宫殿的书房内,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正认真的批阅手中奏章。精致红润的脸蛋,高挺的鼻梁,时刻带着点坏笑的嘴唇,一双桃花一般的瞳孔,透着一分阴柔的俊气。
一顶暗金色的发冠将每一丝头发挽于身后,直达腰间。一件暗金色的龙纹长袍仿佛千斤之重,搭在略显瘦弱的少年肩膀上。少年只穿着轻薄的白色素衣。
这少年正是千魂储君魂钤秌,在他下面,两人垂着头,胆战心惊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魂钤秌没有理会他们,安静认真的批阅眼前的奏章,偶尔发笑添墨写上几笔,有的看了两眼无味合上弃在一旁。
越是如此,台下的两人越是胆颤。他们一个高大魁梧,一个显瘦矮小,站在一起显得有些滑稽。
…
魂钤秌阅完最后一本奏章,吐出一口清气,看着眼前这对文武大臣,轻口道:“说说吧,一个开业第一天就做宣传…”
显瘦矮小的中年人叫做仉龔缁,乃是户部三品官员,此时一头大汗。
“还有一个屁颠屁颠跑去站了一天岗,真勤快,真是让孤刮目相看!堂堂禁军统领也有如此尽忠职守的一天…”
那中年大汉吓得脸色煞白,直呼冤枉。就差跪地求饶了。
“好了!孤没空跟你们打趣,感觉怎么样?”魂钤秌敲打一番后,淡淡开口道。
仉龔缁摸了一把头上冷汗,唯唯诺诺的开口道:“仉三斤依那人的话,试了,确实有效果…”
中年大汉眼中不免有丝幽怨,抓着后脑勺低声道:“臣还没试就被殿下捉来了…”
魂钤秌敲了两下面前的檀木桌台,自顾自的道:“那就是说此人确实有点能耐了?”
“那孤请的是个啥?”
魂钤秌邹着柳眉,有些郁闷,冲着外面呼道。
“来人,给孤带上来!”
一声令下,两个侍卫几乎全程“拉”上前来一个就差瘫成一堆烂泥的人带了上来。
魂钤秌匆匆撇了此人一眼,便移开目光不忍直视。
中年汉子与仉龔缁看着眼前这个两眼惶恐,几乎要抱着侍卫一条腿的人满头雾水。中年汉子心想:这他么什么玩意儿?就没见过怂成这样的。
“他便是那个掌柜。”
魂钤秌一手抚额,无语道。
“就是这个连点皮毛都摸不着的外门客,能隔空看病?”魂钤秌冷冷笑道。
中年汉子与仉龔缁只是看了一眼,便立马异口同声否认道:“绝无可能!”
中年汉子断然道:“以臣之见,那人绝非软蛋,就连小二都比这“玩意儿”有胆!”
魂钤秌听后,抓住两个字:小二?!
“仉尚书,你那小儿子可见过那位回春堂掌柜?”
仉龔缁已经再三询问过仉三斤,回道:“回殿下,臣那不孝子未见得回春堂掌柜,乃是通过小二传话。”
魂钤秌目光指向中年汉子,中年汉子立刻回道:“臣也是,臣观一天,皆是由那小二前后通知,并未见到其掌柜。”
太子目有所思,心里思量,这位“掌柜”可真是神秘啊。想到此,魂钤秌嘴角勾勒出一抹弯弯的孤度,看来自己得抽空去瞧瞧了啊。
“孙破军,你明日带禁军将那条街道封锁起来,务必保护好神医回春堂安全,若是出了差错你人就不用来了,提脑袋来吧。”
中年汉子孙破军立刻站得笔直,回应道:“臣尊命!”
“殿下,今夜呢,臣估计今晚可能会…”孙破军想了想,不放心道。
魂钤秌笑了,淡淡道:“今夜要是都活不过,倒是免了孤亲自动手,敢写下“治国之本”这四个字,岂是个寻常医者?”他心中几乎可以确定,这神医回春堂背后的这个人必然有才能,这四个字就是给自己的暗示。
“你俩退下吧。”魂钤秌挥挥手,两人如缝大赦,眨眼消失不见。
魂钤秌笑骂一声:“两个活宝!”
剩下的只剩下两侍卫与这个“冒牌货”了。
“这人先扣下,过几日看看情况…”
“是!”两侍卫领命,将“冒牌货”拖走。
“呜呜~殿下,我什么都没干啊~呜呜冤枉~”听到又要关几天,茶疯子满脸绝望,哭喊着被拖走。他做梦都想不到,一趟探亲不顺提前回来,前一步刚踏进东宫,下一步就被人拉来了帝魂宫,还见到了当朝太子殿下。问了一堆稀奇古怪的问题,自己一个也答不上来,这也不能怪他啊,自己就一个开茶馆的能知道啥?然后太子容颜震怒,直接将他吓晕了过去…
…
孙破军出了帝魂宫,路上敲着脑瓜,总感觉忘禀报了什么,还是挺重要那种,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摆摆头,看向自己家的方向,又坏笑了起来,今晚就试试…嘿嘿~
看人家仉龔缁,小儿子都养肥了,自己膝下连根毛都没有,何其悲催…
多努力!
三月二十一日,紫邺元气满满的开门营业了,开门那刻,紫邺傻眼了。
“这什么情况!?”
瞅着空荡荡的街道,一头的雾水,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那人山人海,门庭似锦排队等候的人呢!紫邺突然想骂人,好不容易寻到修炼的门路,结果…
紫邺欲哭无泪,难道昨日就将整个十方帝宫的病人看光了?不可能!整个十方帝宫加起来多达两千多万人,加上十方帝宫这些年医者希疏怎么也该有一万人吧…
摸了摸脑门,百思不得其解,而且今日街道上的行人也少得可怜,这该不会是有人把这封锁了吧?谁这么闲吃饱了撑的封一条街?
紫邺黑着脸甩手进了阁楼,一脸郁闷的躺在那张太师椅上,沏着小茶,心中无语:“可真是大哥,把一条街都给我封了,牛逼克拉斯!我修炼咋办啊~”
欲哭无泪啊。
“呜呜呜~”
一阵挣扎呼唤的声音传来。紫邺抬头,看着前面的卧房,昨夜刺杀自己的黑衣人醒了。
紫邺拖着太师椅进了卧房,黑衣人正挣扎着发出呜噎声,见人来了才消停。
他整个人被紫邺捆得跟只虫儿一样,能动弹才怪呢,除了发出呜呜的声音其他也做不到。
紫邺躺在太师椅上,盯着他眼睛,慢条斯理道:“你想说话?”
黑衣人捣鼓脑袋艰难的做出点头动作。
紫邺笑而不语,像这种刺客,只要给他说话的机会,下一刻立马咬舌自尽给你看。
黑衣人见紫邺不为所动,又活动着脑袋点头。
紫邺淡淡道:“你就别想了,让我想想,姜君懿坐下风雨雷电“四象封神”,其中风神,风行云主暗杀吧。而你们是电神白俅安插的?”
紫邺看着黑衣人的眼睛,就像在陈述一件事实,而非猜测。
黑衣人的瞳孔无限放大,无比的震惊!因为“四象封神”乃是从不正面暴露的,以及这四位干什么那绝对是大周皇朝的秘密!就连黑衣人也仅知道自己在为“风神”效力,其他一概不知。
而眼前这个自己行刺的目标竟然知道风雨雷电“四象封神”的存在,甚至清楚他们叫什么,掌管什么!莫非这人是高层特意安排过来的自己人?那为何又要安排刺杀?
紫邺站起身来,似乎在回应黑衣人心中所想:“我可不是“自己人”,至于我为何知晓?用得着跟你解释?现在你应该告诉我的乃是你们安插了多少人在十方帝宫,私下怎么联系?明面上以什么组织存在?”
说完,盯着黑衣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这才是一个俘虏该有的觉悟与价值。”
黑衣人不为所动,眼中甚至还有一丝戏谑与嘲讽。
紫邺默不作声,或许他可以运用前一世的记忆忽悠黑衣人,以“自己人”的身份,或许能从黑衣人口中得到一点点信息。但自己就会很被动,唯恐出现纰漏引起对方察觉,还不如直接挑明了身份。
这样的话,黑衣人肯定是不会将知道的道给敌人。但是紫邺需要敌人亲口告诉他,他才能知晓么?
紫邺有些同情的看着黑衣人,轻轻坐下,叹息道:“你们其实也很可怜,父母妻儿都在组织掌控下,一旦得知你将消息泄露,父母妻儿便会跟着遭殃。”
黑衣人听完,眼眶浮现出点点泪光,眼睛更加坚定的盯着紫邺,似乎在说:“既然知道,何必跟我讲这废话?引老子心中的痛。”
紫邺无视黑衣人眼神,自顾自的说道:“不防我们玩个游戏,让我猜猜你的名字,猜猜你父母妻儿在哪里?猜对了你就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要是错了我也不折磨你,让你痛快走,怎样?”
黑衣人想都没想就做了个点头的动作。
见黑衣人点头,紫邺继续道:“当然,为了公平,你也要帮忙给个提醒,比如有“天”字,你就抬头看看天,当然在这里只能看到天花板。你只需要给个提醒就行,剩下的我来猜。”
黑衣人眼中讥讽更剩,这种提醒要是都能猜对,老子一家死绝又何妨?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会捣乱?在黑衣人眼中,紫邺这个游戏就显得相当可笑。
紫邺开始了第一个提问:“你有多少个亲人被组织掌控着?”
黑衣人听完,眼中有丝痛苦,怨毒地看了紫邺一眼,这人真是那让自己心痛就往那里说。
当然这是场游戏,黑衣人眼珠在屋内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一旁的柜台上,那是平时放点心的,上面有个果盘,里面摆放着六枚水果,以黑衣人的视角能看到四枚。
紫邺转头看了一眼,又看看黑衣人直鼓鼓的眼神,笑道:“玩游戏嘛,有点难度不是才更有意思么?你这样太简单了。”
紫邺上前两步,将果盘中的水果一枚枚的捡出,排做一列展现在黑衣人眼前。
“一枚,两枚…六枚!咦还有个小的七枚!”
紫邺将水果摆得整整齐齐,手指捏着最后一枚仅有拇指大的水果笑道:“父母妻儿,四枚,加上岳父岳母六枚,这最后一枚还这么小,应该是刚出生的婴儿吧!你一家合共七人在组织掌控下!算上你八个。”
紫邺将最小的一枚抛入口中,咀嚼道:“小的真嫩,就是味道淡了点。”
黑衣人眼瞪得老大,一脸震惊失色。以至于完全没有在意紫邺的举动,更没注意到紫邺吃下去的“水果”还带着一点点的灵力。
这都能猜对!黑衣人感觉不可思议。自己真的是随意看的啊!莫非这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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