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人走后,杜夫人淡笑着蹲在了冰露的眼前,凝望着她迷蒙悲伤的眼睛,指着床上杜臻的尸体,一字一句道:“自小姐年幼时,你便服侍在她身旁,想来你们一定情深义重吧?”
冰露不明白杜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哽咽到说不出话来,只能点了点头。
杜夫人满意的笑了笑,站起来低声吩咐了身边的两个丫鬟几句,便昂着头出门了。
两个丫鬟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忍,可主命难违,二人把心一横,从腰里抽出丝绦,猛地就朝冰露扑了过去。
冰露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脖子一紧眼前一黑,白眼直翻,喘不上气来,她痛苦的想挣扎,发出微弱的声音,可很快,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双手无力的耷拉到了地上
她们杀人了,两个丫鬟一哆嗦,立马烫手一般松开了丝绦,惊恐的瘫倒了地上。
等事情传到魏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
青枝慌慌张张的从外头跑了进来,惊异的与彤嫣回禀着。
彤嫣惊得合不拢嘴,反问道:“你确定?听谁说的?”
“是杜府来人说的,千真万确。”青枝肯定的连连点头。
这就怪了。
彤嫣若有所思的抚了抚下巴。
之前也没听说杜臻有什么恶疾啊,之前见面不还活蹦乱跳,看着身体蛮好的?怎么突然间就病死了,还是杜笙刚嫁过来第二日。
况且之前若是真的病重,杜家怎么会不明说呢,哪里还用新婚那天闹了这么一出?
莫不是因为杜笙抢了杜臻的婚事,杜臻受不了,便一下子气死了?
“郡主……”青枝的神色突然变得惊异了起来,神秘兮兮的小声道:“不会是……”她用手在脖子比了个一刀割喉的动作,呲着牙眼睛瞪得溜圆。
彤嫣吞咽了一下,难以置信道:”应该不会吧,这杜臻再怎么样,也是杜大人的亲生女儿,又不是外面捡来的,就算是外面捡来的,也不能这么狠心吧……”
说到最后,她也有点不确定了,这世上什么样的父母没有,她又不了解杜大人,万一……
青枝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也是,虎毒还不食子呢,应该不会为了名声把自己女儿的命给取了。”
彤嫣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杜臻虽然没见过几面,可就凭着这几面之缘,她给她的印象就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甚至有些软弱,不会是受不了杜笙抢了她的婚事,于是便自我了断了吧?
比如自缢?服毒?自裁?
她越想越觉得对,而且相比之下,自缢更符合杜臻这种养在深闺的一朵柔弱娇花。
正好,杜臻一死,正如雪中送炭,杜大人便将杜臻的死因重新编排了一下,变成了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版本,只要杜家、程家两家人,无人戳破,这一切的事情就都得到了完美解决,杜夫人、杜笙、杜大人、程渝,都能过上舒心的日子了……
彤嫣忽然觉得有些冷。
相比彤嫣主仆二人的唏嘘,杜笙这个杜臻的亲妹妹却喜不自胜,差点就要放个鞭炮庆祝一下了。
她的这个好姐姐,还真是偏爱她,正愁得不到解决的办法呢,这倒好,竟然上赶着来给她解了燃眉之急。
程渝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嘴唇哆嗦的吓得不轻,他见杜笙神色轻松,还以为她不知道,三步并两步上来拉了她的手,将此事说了一遍。
他虽然不聪明,可也能猜出来,杜臻多半不是病死的,说不定就是被这事给呕死的,他和杜笙两个人,都是间接的凶手!
杜笙故作惊讶,好生安抚了程渝几句,又道:“我姐姐在家时,身子就不怎么康健,三天两头的生病,也是个病秧子。不过,我娘怕我姐姐嫁不出去,所以才瞒着外头,一直没说。之前还没来京师,来看诊的大夫就说了,这是个娇弱的,经不起折腾,这也是早晚的事,因此,夫君你也不用太自责了。”
程渝虽半信半疑,可却宽了心,也不哆嗦了,只是还是有些不忍。
“说起来,你还要谢谢我呢!”杜笙笑着给了他一记飞眼,搂着他的胳膊道:“若不是我,你可就真娶了那个病秧子了,说不定过个三五年,就成了鳏夫了,你说,是不是得谢谢我?”
程渝茫然了片刻,好像还有点道理,要真娶了个病秧子,那他不就麻烦了?
瞧着程渝的表情,杜笙笑容更胜。
这个夫君实在是不怎么聪明,不过也好,不聪明就可以受她的摆布了,她说什么,他听什么,况且他身体强壮的很,尤其是每到晚上……
她将脸埋进了程渝的胳膊上,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冷笑一声。
杜臻,你不是样样都好吗?温柔善良,绣工精巧,能琴善棋,还自诩貌美贤淑。但那又怎样?我娘没你娘长得漂亮,不一样抢了你娘的夫君,你比我生得好,不也照样败在了我的手下?阿爹,阿娘,程渝不都是我的?你,也就只配活到这十五六岁,趁早去黄土下呆着吧。甭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你想要什么,也得瞧我我的脸色,看我想不想给你!
不知怎的,快意过后,她的眼前又浮现了彤嫣娇艳的容颜,让她心里一阵憋屈。
不过是个野丫头,长得一副狐媚子相,郡主,她也配?
杜笙面孔一阵扭曲,早晚,她要把这些人都踩在自己的脚下,自己才是配站在高处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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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晚上,程淮带回来了新消息,彤嫣抑郁的心情才好了起来。
他南巡的日子定下来了,刚好是一个半月之后。
彤嫣本就不想在这府里憋着了,听程淮说完,立马就高兴的跳到了他的身上,雀跃的笑了起来。
程淮怕她掉下去,只好两个手托着她,而彤嫣就像是一只猴儿似的,扒着自己不放。
“有这么高兴吗?”他哭笑不得。
“当然了!”彤嫣兴奋的攀着他的脖子,与他四目相对,弯弯的眼睛里好像盛着无数喜悦的星辰一样,亮晶晶的让看着的人,也忍不住心生喜悦。
程淮心里一荡,扬着唇角“哦?”了一声,笑道:“不过,你可要穿着男装,扮成我的小厮,不能暴露身份,郡主殿下,您可能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那是自然,这算什么委屈!”彤嫣笑眯眯的又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恨不能要把自己和他贴成一个整体似的,闹得程淮苦笑着把她往上颠了颠,若不然,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就要被她勒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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