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真武

第八章 我叫飞儿

    
    等小男孩醒来,他已置身于一个小铁笼。身后是个大笼子,豹爸爸被关在里面,正发出阵阵咆哮,铁笼被它撞得铛铛作响。
    拉着他们的马车正穿过一个闹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从马车边走过。
    马车上的“父子”二人吸引着过往的人们不停驻足。毕竟斑影豹可不是随便能够见到的,没多久便传遍了大街小巷,引来更多人前来观看。
    马车好不容易才穿过闹市,来到一座雄伟的建筑前停下。领头的人敲开大门,马车拉着“父子”二人走了走去。
    金国,商王府。
    商王府住的是商王爷,金国六王爷蓝玉田,真武大陆最大的商会——蓝氏商会的主人。
    一辆镶满各色宝石的黄金马车停在院子里,拉车的是头五百年的玄甲青牛。一位黑色劲装打伴的车夫手握银色缰绳,端坐于车头。
    车尾跟着两队身穿黑色软甲、腰挎长刀、背负一铁匣的精壮护卫,约有三四十人,均是玄级七段以上高手。
    车上坐着位年近七旬的老人,衣着华丽,微胖身材,四方脸,慈眉善目。保养得很好,从外貌来看,顶多也就五十来岁模样,他便是商王爷。
    “爹爹,听说我们拍卖场来了两个稀奇宝贝,带我去看看呗!”说话的是个小女孩。
    那女孩年约八九岁,声音似风吹银铃一样动听。模样十分标致,浅褐色的大眼晴,清澈明动。深棕色长发垂于腰间,头戴一支做工精致的、镶着各色大小宝石的发箍,每一颗都价值不菲。
    “你哪儿听来的?上来吧。”蓝玉田膝下无子,直到年过六旬,新纳的九王妃才给生了个女儿——蓝小蝶。老来得女,所以他对这个女儿格外宠爱。
    蓝玉田掌管着天下最大的商会,还挂着金国户部尚书之职,平时少有时间陪着妻女。
    随侍丫头将蓝小蝶抱上马车,她便一头扎进蓝玉田怀里撒起娇来。
    一行人出了王府,来到蓝氏商会拍卖场的后院。蓝玉田父女二人下了马车。
    一位身材精瘦、长得斯斯文文、四十来岁、文士打扮的人迎了上来。
    来人便是蓝氏商会的总掌柜——蓝承宗。蓝玉田二哥蓝玉柱的私生子,十多岁时,被过继给了蓝玉田。因其聪慧异常,又善理账目。蓝玉田便培养他做了蓝氏商会的总掌柜,将蓝氏商会交于他打理。现已是这天下第一商会的二号人物。
    “父王!小蝶也来了!”蓝承宗招呼道。
    “带我去看看东西。”转头又对蓝小蝶道:“还不叫大哥。没一点规矩。”
    蓝小蝶嘟起小嘴,勉强叫了声:“大哥。”
    她对这位大他三十多岁的大哥并无什么好感,老觉得他阴恻恻的。他对父亲总是卑躬屈膝,对她这个小妹妹也总是礼爱有加,但总让她感觉到生份,没有一家人的感觉。
    “东西就在里面。”说完一侧身,指向不远处一扇大门,门口站着四位手持长枪的武士。
    一行人走近大门,门边两位武士推开大门。里面顿时传来阵阵咆哮,一阵罡风从屋打过众人。
    “果然是好东西!”蓝玉田赞道。
    “花了两亿金币,如果拍卖的话,估计最少可赚三亿。”蓝承宗说道。
    “就不要拍了,你二伯要了。他的斗兽场正缺个好东西。”蓝玉田说道。
    听到二伯,蓝承宗脸上抽了下。随即答道:“知道了。”
    “爹爹!你看!这东西好奇怪啊!怎么长得和人差不多。”另一边蓝小蝶叫道。
    见到蓝小蝶靠近笼子,小男孩发出“呜呜”的咆哮声,双手奋力拍打着铁笼。
    “爹爹!爹爹!你快来看啊,‘它’居然长着张人脸,您看看,他的眼晴好漂亮喔!”蓝小蝶催道。
    “是挺怪的,应该是个兽孩吧!”见多识广的蓝玉田说道。
    “兽孩?”蓝小蝶和蓝承宗同时问道。
    蓝玉田见众人露出疑惑的眼神,解释道:“听老人说,有些育儿期的母兽会在失去孩子后,会误把人类婴孩当自己孩子来养。孩子长大后,习性会和兽类一般习性。但兽类怎会养人类孩子,所以从来只在母兽的巢穴中发现过幼儿的襁褓和尸骸,从未见长成过兽人,兽人也只是传说而已。”
    “那这个是……?”蓝小蝶问道。
    “看他的习性,可能是跟这斑影豹长大的,倒是稀奇得很。”蓝玉田道。
    “他好可怜喔!爹爹,要不然我们把他带回家吧。”蓝小蝶央求道。
    “小妹,不可,兽人可不比人类,灵海未开,野性难驯!小心伤着你。”蓝承宗劝道。
    “要你管!我就要嘛!爹爹……”蓝小蝶开始撒娇。
    “好了,好了,就依你。”蓝玉田知是拗不过女儿,只好答应。
    他转身对身后的侍卫说道:“将这小东西带回府。”
    “谢爹爹!”蓝小蝶喜笑颜开。
    “我们先回府了,等下将那斑影豹送到你二伯府上。”蓝玉田对蓝承宗说道。
    蓝承宗迟疑了一下,答了声:“是”。“二伯”两个字刺到了他心里的软处。
    蓝小蝶回到府上,便跑去了后厨。
    “王爷,您怎么什么都答应她呢?”一位年轻妇人埋怨道。
    这位年轻妇人便是蓝小蝶的娘——柴素衣,商王府九王妃,长得十分美丽,看来蓝小蝶多半是继承了母亲的血统。
    她今年刚满三十,本是一猎户之女,原名柴七姑,父母早亡,她孤身一人,以打猎为生。
    十年前,柴七姑救过蓝玉田一命。一个年近花甲,一个双十年华,养在深山人未识。二人竟生了情愫,后来柴七姑嫁进商王府,成了九王妃柴素衣。一年后,便有了柴小蝶。
    “你知道我的,我可拿她没办法,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得架梯子去摘。”蓝玉田说道。
    “算了,还是我去吧。”柴素衣一边说,一边走出房间,朝柴小蝶的小院里走去。
    柴小蝶八岁时便单独搬到母亲旁边的一个小院子。
    院子不算很大,但是布置得极为考究和奢华。地上全是各色玉石铺就。
    院中有一小池塘,池塘中间有一凉亭。凉亭的栏杆,柱子,清一色的白玉镶紫金和黄金花纹。
    凉亭后有一座假山,有一孔洞直通池塘底部的泉眼,所以假山上常年挂着一道小瀑布。
    池塘里养着名贵的七彩龙鱼和两只小黄金鳌。因是活水的缘故,池塘内水格外清亮。而池塘底部,竟摆满了形状不一,未经加工的各色玉石。
    阳光照耀之下,池塘闪烁着斑五彩斑斓的光芒,华丽异常。
    院子四周,种着各色珍贵花卉,全是能驱蚊避虫的品种。
    院子里竟奢华如此,室内可想而知。
    “小姐呢?”柴素衣问门口的丫环。
    “在东厢房里。”丫环答道。
    东厢房的门未关,房间正中摆着一个铁笼,两名身穿软甲的女护卫立于两旁,各拿一根长棍严阵以待。
    铁笼里,小男孩紧张的看着四周,口里发出“呜呜”的咆哮声,双手拍打着铁笼。每到这时,那两名护卫用棍子敲打铁笼,发出“当当”的响声,试图阻止小男孩的举动。
    “别敲了,你们吓着他了,都给我出去!”蓝小蝶怒到。
    两人哪敢出去,正在进退两难之际。一个美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娘娘!”两人如获大赦。
    “你们出去吧。”柴素衣道。
    .
    “娘亲,你快看,他的眼晴好漂亮,比潘师兄的还好看!”蓝小蝶嗲声说道。
    “是吗,我看看。”柴素衣走到笼边蹲下。
    当她看到那笼中那张毛茸茸的脸,原来想说的话,想做的事,竟一下忘了。
    也许是出于母亲的天性,又或是联想到自己的身世,她幽幽说道:“真是好漂亮的一双眼睛,不知是哪家的孩子,真是太可怜了。”
    “真的好可怜,被人锁在笼子里。能放他出来……”蓝小蝶说道。
    “不行!”柴素衣打断了女儿的请求。继续说道:“他虽然是个人类,但却是被野兽养大。灵海未开,心里依然还是个野兽,所以坚决不能放出来,会伤了你,也会害死他。”
    “可是……”蓝小蝶依然想争敢。
    “没什么可是,你若想留下他,就要向我保证:未经我许可,不能放他出来,更不可过于接近他。”
    “好吧!我保证。”蓝小蝶明白,母亲可不像父亲那样由着她性子,她能答应留下小男孩,已远出乎自己的意料。
    柴素衣又看了看嘴里正“呜呜”吼叫的小男孩,说了句:“真是造孽呀!”转身走出房间,悄悄吩咐了两名女护卫几句,就回去了。
    待母亲走后,蓝小蝶又蹲到笼子边。
    “这是糖,很甜的,可好吃了!”蓝小蝶扔了一把糖果进笼子。
    可能是她的声音太好听;或是两人年纪相仿;又或是小男孩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甜味儿。小男孩感受不到威胁,终于安静了下来,不再吼叫。
    他小心翼翼了捡了一颗,耸了耸鼻子,闻了闻,又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居然比他吃过的任何一种果子都甜。就是硬了点,他放进嘴里,嘣嘣两下就嚼碎了,一伸脖子就吞了下去。眨眼工夫,笼子里的几个糖果就被它全部吞下了肚。
    “太好了,不过哪有你这么吃糖的,要放在嘴里等它慢慢溶化。”蓝小蝶笑道。
    “我还拿了糕点,还有炸酥肉。”说完,她又扔了几样食物进笼子。
    小男孩又小心翼翼的尝试了几下,最后一骨脑全都吞下了肚。
    “你叫什么,我叫蓝小蝶,你也可以叫我飞儿,飞儿就是蝴蝶的意思。”蓝小蝶郑重其事的介绍道。
    “你叫什么么?……既然你不知道叫什么,我给你取个名字可好?叫什么好呢?不如跟我一个姓,就姓蓝,叫蓝飞羽吧。记住,以后你就叫蓝飞羽了。”蓝小蝶开心的说道。
    小男孩静静的听着小女孩说话,虽然他听不懂,但是觉得很好听。
    “跟我念,蓝飞羽,飞羽,蓝飞羽……”她又指着自已:“蓝小蝶,飞儿,飞儿……”一边说,一边张开双手像蝴蝶那样扇着。
    也许是被蓝小蝶的动作感染,小男孩双手扶住笼子,晃动着身体,发出兴奋的“呼呼”声。
    “对,飞、飞、飞,飞羽,飞儿……”蓝小蝶开心地在屋里转着圈。
    两人直玩到到夜深了。
    “我要睡觉了!”蓝小蝶做了个睡觉的姿势:“明天见。”蓝小蝶走出厢房,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拿了床锦缎被褥塞笼子。
    “你也快睡吧,我明天来看你。”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厢房。
    小男孩哪里睡得着,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豹子父母的身边。刚刚建立信任的小女孩也离开了,他充满了不安。
    被褥上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和那小女孩身上的一模一样,也和洞中的干苔藓一样软和。他慢慢钻进了被褥,孤独的蜷缩在笼子一角。
    没多久,厢房的门开了条缝,从门缝里丢出几颗糖果。
    他以为小女孩回来了,兴奋的捡起一颗放进嘴里。然后一阵眩晕,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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