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昭阳见他变了神色,忙续道:“当家的...我不为难你,想取我性命的人花了多少银子,我出他的两倍...只要你放了我和公主,我保证你和你的兄弟们,性命无忧。”
樊英豪面上回温,“夫人...好大的口气,我如何能信你?”
沈碧渠敲晕了护卫,从内院跑了出来,看见落昭阳的那一刻,她恨意迭起,提声道:“太子爷的良娣...当然值得不少银子。”
落昭阳回眸,悚然大惊,那条船明明已经沉了,沈碧渠竟还活着!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天的时候,”沈碧渠目光冷冷地看着她,轻笑。
樊英豪心中隐隐发怵,太子爷的人,棠家的大公子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连这两人都敢动。
“你出来做什么?”他吼了一声。
沈碧渠娇声道:“大当家...您不是说什么都依我吗?”
她抬起手指着落昭阳,双眸阴沉得吓人,狠戾道:“我要将她千刀万剐....我要她死!”
“棠家不是买她性命,杀了她不就好了。”
樊英豪面上难看得很,命人将落昭阳捆起来,与贺允妩一并丢进了柴房中。
贺允妩整张脸色瓷白,她捂着小腹,双眉紧蹙。
落昭阳担忧得很,“公主...您怎么了,脸色怎般难看。”
贺允妩扭过头,鼻尖迭满了冷汗。
落昭阳心中冷了半截,忙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盖至她身上。
“公主...你哪里不舒服。”
贺允妩缓了缓,才勉力开口,“无事,只是肚子有些疼。”
落昭阳隐隐察觉贺允妩有些不对。
她出来已经有一个时辰,护卫们应当早就发现,她一路上都留了记号,找到这里不是难事。
“公主...您再撑着一会,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的。”
话一出口,她自己心里也没底气。
若是普通的流寇也就罢了,没收到银子之前不会动她们,可沈碧渠居然在这里,看刚刚她那个模样,恨不得她死,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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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院内,沈碧渠红了眼,“为什么不杀了她!”
她情绪翻涌,满脸除了杀恨,没有半点理智。
“啪!”樊英豪抬手扇了她一巴掌,“你发什么疯!”
沈碧渠这才冷静下来,捂着脸颊,低低啜泣着。
樊英豪垂眸看了自己的手,他除了在床上,从来没有对她动过粗。
“你到底是谁?”他心中已然猜出了一大半,仍想听她说出口。
沈碧渠面上淡淡一笑,“你猜不出来吗?”
“整个沈家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孤女...沈碧渠!”
樊英豪心中隐隐有些乏闷,“原来你从前跟的是衡王。”
沈碧渠悠悠地坐至梳妆台上,拾起脂粉轻拍在肿红的脸上,“怎么...我不是雏,你又不是第一日知道了,我跟过多少个男人重要吗?”
樊英豪双手紧握,心里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但见她这副模样,只觉得难过,他抓住她的手腕,“别擦这些东西了,我帮你上药。”
沈碧渠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大当家若是真的关心我,就把落昭阳给我杀了,碧渠感激不尽。”
“你疯了吗?我若不知道棠家要除的人身份也就罢了,那两个人...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太子的人,如若出了什么事,我整个帮里的人都不必活了。”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大家都在收拾东西,我们一会就走。”
话落,底下的人来禀告,“大当家都收拾妥当了,是现在就走还是等天黑。”
樊英豪思了思,指不定京中已经派了人上山,这里实在不安全,不能再留在这了。
“让大家伙带上家伙,我们现在就走。”
他拉起沈碧渠的手,沈碧渠一把挣脱开,伸手捋了捋耳边散落的发丝,“我哪儿也不会去的。”
樊英豪愁道:“从前的事情,你就不能都忘了吗?你跟我走,我们寻一个好地方,我一定努力让你过得好。”
沈碧渠低笑一声,“过得好?陪你亡命天涯吗?樊英豪...你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
他低眉笑了笑,“是啊!我竟然忘了,见利忘义...心狠手辣才是你的真面目。”
他伸手紧攥起沈碧渠的手,带着阴鸷,“你是不是也忘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我去哪...就能跟着去哪,由不得你说一个不。”
“来人!”他朝外喊道。
“立即备马,送夫人上轿!”
落昭阳和贺允妩双手被捆在背后,押上了马车。
晁帮一行人分了三路而逃,落昭阳与贺允妩是她们保命的护身符,自然是和樊英豪一行人一起。
落昭阳拔下手上的簪子慢慢地磨开了贺允妩的手上的绳索。
两人挣开了束缚。
贺允妩面色愈发地难看,唇上紧抿着,一只手抚在肚子上。
落昭阳搂着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抬手别开了车帘的一角,他们这是要逃向哪儿去,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公主身子只怕受不了。
离了那庵堂,幕泽玺找不到自己怎么办才好。
她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翠玉串珠,使劲扯开。
每行一段路程便扔下一颗珠子,幕泽玺...你千万要寻得到我。
这头,幕泽玺回了外庄,一发现落昭阳不在,发疯似地带人跑出去找。
一路沿着落昭阳留下的记号,找到了这处荒废的庵堂。
他大吼,“进去搜!”
丁茂抓了抓脑袋,“太子爷...这地方荒芜,小主子会跑这来干嘛?”
丁勇带着人上上下下搜了一遍,竟没有落昭阳半点踪迹。
“爷...没有小主子的踪迹,但是奴才探了一遍,里头的人应当刚走不久。”
他心中隐隐约约感知到了些什么,落昭阳平日里就算跑出去玩闹,也决计不会连清婉、青袖都未透露,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他正思索着,外头传来声音。
“公主!公主!”她焦急地喊着。
柳儿带着府上的护卫赶了许久的路才找到着。
她以为公主在房中睡觉,直到下午有车夫带着令牌来了公主禀告,她才知晓,公主如今怀着身子,若出了点什么事,那...她该如何和太后交代啊!
丁茂见了人,忙道:“爷...外头都是清平公主的人。”
他心中一紧,冲出去,柳儿正急得泪眼婆娑。
看见幕泽玺惊讶得顾不上行礼,“太子爷...太子爷怎么在这?”
她泣声问着,“太子爷可见到公主了?”
“你家公主不见了?”
柳儿连连点首,“公主今日一早便说头疼,要在房中睡觉,不许任何人打扰,可...可下午的时候又让人送了消息,我猜公主一定是遇险了。”
话说到这里,柳儿已经哭得说不来话来。
幕泽下颌一崩,“来人!分四路去找夫人...若找不着,提头来见。”
“丁茂...你随我从东面走。”
他马不停蹄地往东面跑,刚行至一个分叉口。
他急急吁停了马,险些从马上栽了下来。
丁茂见状,吓得立马从马上滚下来扶起他。
“爷...爷就算着急,也该小心些。”
幕泽玺面上微泄,抓着丁勇的袖口,急道:“你快看...那是什么!”
天已经擦黑,这满地的石子夹杂着一颗晶莹的翠玉珠子,实在难得辨认。
丁茂眯了眯眼睛,这才跑过去将珠子挑了出来。
“爷是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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