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娇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各方行动

    
    洛腾的人在大理寺一连守了四天,也不见有不速之客到来。越是如此,宋文禹反倒越是心事重重。
    “这还要守上几日才能松一口气?”宋文禹回到家里,跟阿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眉头紧皱,不见舒展。
    阿金已经换了一身劲装,只等着入夜以后便继续去守着庆王府了,“最关键的便是这接下来的几天,若是圣人一直不下判决,而萧铎也一直不做决定,皇后迟早都是要出手的。”
    “这个道理,我也明白。只是……这么守着,实在是太耗费人力物力了。简直就像是无头苍蝇。”
    “敌暗我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阿金说到这儿,又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嘴,“为何只有衙门的人在蹲守?润王是这此淮南郡案的主审,为何不见他派府兵相助。”
    “关于这点,我们也合计过。润王身份太敏感,此刻他带兵守卫,反而会让事情越来越复杂。”
    阿金没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也认同这个理由。她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站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今日你也早些睡了吧。”
    “阿金,注意安全。”宋文禹站起身来,将人送到门外。阿金点了点头,飞身上了房顶,再一个起落,融入到了夜色之中。
    ……
    申时刚过,王都的街道便又开始戒严。阿金来到庆王府内院的一颗树上坐下,心知这一坐怕是又要坐到第二日清晨,见王府里没什么动静,索性便先闭目养神起来。
    快到子时,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轻微的响声,阿金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往下望,就见有一队黑衣人打开了庆王府的侧门,鱼贯而入。
    他们对于王府的构造轻车熟路,仿佛是行在自己家中一般,直奔抱琴的房间而去。阿金蹲在树干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把这帮人给等到了。她将面纱戴上之后,一个纵身便隐于这黑夜之中,与周遭景物月色下的倒影融为一体。这一队人个个都是轻功绝顶,小心谨慎得很,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打草惊蛇。
    眼见着那一队人已经进到了抱琴的房间里,只听得一声短促的惊叫声从房间里传来,不一会儿,阿金便看到有一人扛着个人从房间里走出来,估计抱琴已经是被他们迷晕了。
    临到离开前,其中一人还问了另外一人一句,“那个丫鬟怎么办。”
    “主子说了,留活口,不要多生事端。”
    阿金躲在暗处听了他们的话,更加笃定这些人是朱家派来的了。掳走抱琴也并非是为了要她的性命,只是为了能够拿捏住萧铎。
    眼见着那一行人顺利溜出了庆王府,刚进到一条巷子里时,突然走在末尾的黑衣人挥剑朝自己的队友砍了下去。一声惨叫,在这寂静的巷子里回荡,显得惊悚而又诡异。
    其他几人皆转过身来吃惊地看着那人,“你……”,中间一人在与黑衣人对视了数秒之后,忽然一挥手,让那个带着抱琴的人先行离开,自己则和另外一个人留下挡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只听得黑衣人冷哼一声,提剑就朝那两人刺了过去。阿金瞧着三道黑影在巷子里颤斗,一时之间难分高下,便急忙往带着抱琴的那人离开的方向行去。
    说来也巧,她刚追上那个人和抱琴时,正好也有一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只见对方手起刀落,差点连着抱琴一道给劈了。阿金眼睛微微一眯,冲出去先是一掌击退了行凶者,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的伤势,这才又回头看向行凶者。
    对方对于她的到来似乎也很是意外,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谁都没有着急出招。忽然被裹在黑布里的抱琴嘤咛了一声,阿金下意识地侧头看了她一眼,对方抓住她这片刻的分神向其攻来。却没想到自己凌厉的攻势不过几招的功夫,就被阿金化解了。
    不仅如此,她身子连动都没动一下。黑衣人往后退了几大步站定,再次看向阿金的时候,心中情绪起伏不定。反观阿金,她明明是瞧见了对方眼中的神色变化,神情却依旧冷静淡然,不见有半点松动。
    黑衣人身子踉跄了一下,站在不远处又没了动静。奇怪的是,阿金对于对方这些反常的动作并不意外。见对方没有再攻过来的意思,她便蹲下身子来查看了一下那个昏迷不醒的朱家探子的伤势,又将抱琴从黑布之中扒拉出来让她整个人都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姑娘……”黑衣人见阿金转身要走,终于还是忍不住追了上来。
    “你别过来,”阿金侧着身子用余光看向对方,黑衣人听罢,双脚像是灌了铅,再也没办法向前走一步,“既然选了这条路,你便好自为之。若是再让我碰到你做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姑娘!”黑衣人闻言,身子猛地一颤,哽咽地叫出声来。
    在阿金的印象里,她从来不记得阿九哭过,而今忽然听到她忍着哭腔叫自己,她的心里也是在隐隐作痛。纵使如此,阿金仍旧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既然碰到你了,那我不妨问一句,你是不是曾经在我的饭食里下了红花散。”
    阿金的问话并没有等来阿九的回答,阿金仰头看着那清冷的月色,轻声嗤笑了一声,“你不吭声,便就是了。本来我是想给你一个申辩的机会,却没想到竟然是坐实了这件事……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啊……”
    阿金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可那一句叹息的每字每句却字字诛心,刺痛着阿九的心。
    “姑娘,您当初已经修炼到了九弦术的羽化之境!自古以来,研习此术之女子从未嫁为人妇,更不要说怀孕生子……您与宋文禹有了夫妻之实之后,就开始内息紊乱,不能再长时间使用千面术,若是到时候真的怀孕产子,恐怕会危及您的性命啊!”
    阿金听了她的话,只是攥紧了拳头,却没有应声,“你回去吧,告诉你的那位新主子,抱琴是我带走的。”
    说罢,阿金便带着神智尚未清醒的抱琴翩然离去。
    ……
    抱琴悠悠转醒时,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丫鬟晓月。
    “姑娘,您总算是醒了,”劫后余生,让晓月哭肿了眼睛,不仅是为了自己这一条苟延残喘的小命,也是心疼身怀六甲的抱琴。
    “孩子,我的孩子……”抱琴清醒过来之后,立马双手护住了肚子,脸色也变得煞白。
    “没事没事,小世子没事……”晓月连忙安慰道,并轻声对抱琴说道:“是宋夫人将您带回府里的,还让奴婢请了郎中过来给姑娘您看过了,小世子好得很,只是姑娘您惊吓过度,得好好养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抱琴轻声呢喃着,刚松了一口气,想到昨日的惊险,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怕是有人要利用我和腹中的孩儿来拿捏王爷……这以后的日子,我又当如何是好。”
    “姑娘,不然……咱们再去求一求梁王,求他的庇护?”晓月听了抱琴的话,张皇失措之下,只能想到梁王这么一个救命稻草,“奴婢儿时就听旁人议论这梁王,多是赞美褒奖之词。若是这件事情他知道了,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不会袖手旁观吗……”抱琴不禁低头沉思,不过是短短几日的光景,她已经成熟了不少,为了能够护住腹中胎儿,她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单纯天真了,“这件事……容我再想想。”
    “姑娘,可……可今晚上怎么办?”晓月听她还要思量,颤颤巍巍地问道。
    “不碍事,他们昨天已经出师不利了一次,断然不会今晚上再来一趟,”抱琴轻声细语地安慰着晓月,又打发她去给自己张罗些吃食。
    其实她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可她也知道,自己不的不吃。为了孩子,她也必须吃一点。
    ……
    等到阿金将庆王府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回到宋府,宋文禹已经在穿戴官服,准备去宫里上朝了。乌纱外套穿了一半,见阿金满脸疲惫地走了进来,连忙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乌纱拖在他身后,像是拖着一条尾巴,“怎么样?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嗯,”阿金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起身去换衣服,“昨天有人来掳抱琴,中途也有不速之客要抢人。”
    “抢人?不是杀人?”
    宋文禹听了她的话,下意识反问了一句。阿金换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语气如常地回道:“说不好是不是要杀人,不过她对朱家探子下手倒是挺狠的。她前脚刚拦住朱家人的去路,我后脚就赶上了。所以……也许她是打算连抱琴一起杀了的,却被我阻止了。”
    “你是怎么断定,最开始掳走抱琴的那一拨人,是朱家派来的。”
    宋文禹刚问完,阿金便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从屏风后头走出来,坐到他身边,“我在查看其中一人伤势的时候,顺道带走了这个。”
    说着,她将手中捏着的那枚令牌扔到了宋文禹的怀里。宋文禹用手摸出了一个朱字,他将令牌翻来覆去地打量了一遍,这才抬头看向阿金道:“这若是作为呈堂证供,怕也可以是让他们抵赖掉的。”
    “无妨,我也知道你们并没有打算拿着这件事情去告御状,这件事放在圣人那儿,还算不上是大事。将这令牌带回来给你看,不过是让你心里有个数罢了。”
    “嗯……”宋文禹还想再问些细节,偏偏这时候怀仁在房门外敲门,提示他上朝的时间快到了。无奈之下,他只得站起身来,匆匆穿上了衣服,“你快些去睡,我今天如往常一般,处理完事情便早些回来陪你。”
    “好,”阿金瞧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她也只是替他扣好了那几粒盘扣,又给他整理了一下官服,将那些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我走了,”宋文禹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轻声叮嘱了一句,这才离开房间。阿金依靠在门边,看着他带着怀仁急匆匆地出了院子,这才又坐回到了房间里。
    “姑娘,您不去休息一下吗?”阿珍见她坐在圆凳上发呆,小心翼翼地问道。
    阿金摇了摇头,看向阿珍道:“你猜我昨晚上见到谁了?”
    阿珍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说不出口,“谁?”
    “……阿九。”说出这个名字之后,阿金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回忆昨晚上四目相对时的场景,过了好一阵,她才又睁开眼睛,目视前方,“原先我也只是听大师姐说,她多半是另投她主了,却没想到……她果真掺和进了这些事情里头来。”
    “姑娘,阿九她……恐怕是有苦衷的……”阿珍跟在阿金身边这么久,鲜少听到她用这种冰冷的语气说话。慌乱之下,便跪了下来。
    阿金低头瞧了她一眼,又将视线挪开了,“你起来吧,不必为她求情,该说的话我昨日已经都与她说了。她不妄动,我自然是会顾念到往日情分的。”
    “姑娘……您也不要生她的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阿珍听了阿金的话,又开始心疼起阿金。她只觉得自己被夹在了中间,左右为难。
    “我不生气,只是寒心。”阿金说着,一丝心痛终究还是从心底细细蔓延开来。
    ……
    萧湛下朝之后带着飞云回到了润王府,刚一坐下,飞云便主动开口道:“还请王爷息怒,这次阿九没有办成差事,拖了后腿,卑职自会责罚她,绝不姑息。”
    萧湛看着飞云,语气依然和风细雨,“师傅,难得你会称呼我一声王爷,更难得你会为了别人求情。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责罚阿九的,你且放心。”
    飞云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说道:“可是……她的这个差事确实办得不怎么样,今日卑职听宋大夫所言,似乎宋大夫都已经知道昨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当然是知道的。猜的没错,这几日阿金应该都在暗地里保护抱琴,”萧湛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敲击着椅子的扶手。他的声音里透着些愉悦,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计划被别人打乱。又或者说,其实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反正朱家的那些探子,没有一个活口,这就够了。”
    “接下来,王爷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将抱琴险些被掳走的消息放出去了,余下的事情,我们就不用插手了。”萧湛笑了笑,如是答道。
    “是。”飞云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庆王府。
    ……
    魏凌云趁着沈玉来杏林苑给孟一荻领今日份的药膳时,带着她来到了一处方便说话的地方,“我上次经你提醒,留了个心眼,可是并没有见到有任何太医或者医女有奇怪异常的举动。那药渣我也留意过,并没有加多什么东西。”
    沈玉听了魏凌云的话,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我确信当初是有人在我给太子妃殿下开的药方里做手脚的,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好像又换了另外一种方式来给娘娘下药。既然不是药渣里有问题,那说不定是在其他环节……”
    沈玉低着头,百思不得其解。她正思考得入神,忽然魏凌云拿出一个玉镯,送到了她的眼前。沈玉一愣,没有敢接,“你这是做什么……”
    “送你的,喜欢吗?”魏凌云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他的这个动作唐突了佳人。
    沈玉点了点头,却依旧没有拿,“你且帮我好生放着吧,在宫里我忽然多了这么一件首饰,恐惹人非议,最后会连累你。”
    “嗯……也是……”魏凌云有些尴尬地将手收了回去,不好意思地冲沈玉笑了笑道:“原是我考虑不周了。”
    沈玉摇了摇头,明媚一笑道:“医正将奴婢放在心上,奴婢很开心。”
    说罢,便对着魏凌云微微倾身之后,翩然离开了。留下魏凌云,因着这句话,半天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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