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耳不以为意,比划道:“能有一十八位折美?”
夯及多太息,自苦道:“眉书言说,给她提鞋都不配!”
黑耳无法度,只得从命道:“王子,我不敢说死,尽力而为吧!”
夯及多方痛快饮尽杯中酒酿,阖眼干躺着,权且养神以待明日。
黑耳借口料理前往鸡心岛的琐碎,同外边预备侍候的塞目和聆比嘱咐了句:“醒着点神,好生照看。”言毕,离了夯及多这处,径自往六盈殿中过去。
华哲兰见他来了,忙对近身女奴说道:“菪尼,快去取【金英地紫菊川太茶】过来,给耳官尝尝。”
菪尼应声端来,顿时花果鲜香满溢,教人闻着格外舒心适意。
黑耳登时匍匐在地,如获至宝之余,先自吃尽,方才谢赏,把感恩戴德的恭维话狠说了一通。
华哲兰摆手,不耐道:“别虚套了,说说吧,怎么这个时候过来,难不成王子又要吐故纳新了?”
黑耳讪讪:“子折聪慧。”
华哲兰冷哼:“哪里是聪慧,不过见那发马蚤的黑鸨子飞进来,就猜到了!”
黑耳苦笑:“奴正为这事发愁呢!”
华哲兰拣了块奶冻,权作把玩,不经意道:“有什么难为的,软的呢,不过同太后勒磨磨牙也就成了;硬的呢,灌醉了用强算完。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黑耳嗫嚅:“要真这么着也罢了,但眼下希图的可是有主的了!”
华哲兰:“王子行动拿钱使权的,有主就有主吧,怎么也大不过他王央,寻常人家还敢驳不成,便是有那个胆也没那条命呦!”
黑耳犹自不敢言,华哲兰蹙眉:“怎么也哼哼唧唧起来,跟蚊子似的,紧着点说,还要给后勒送去丹参饮,给太后勒奉上玉泉丸,不得闲。”
黑耳:“王央不是才给悉达多赐婚了吗?”
华哲兰:“就那个病央?”
黑耳:“正是哩。”
华哲兰:“昨儿个不是成婚了?等等,平白无故的,你提他作甚?”
黑耳:“子折,您懂的!”
华哲兰紧了紧面皮,颤巍巍道:“看上他伯勒了?”
黑耳:“子折别动气!嗯,眉书言教黑老鸨传递了书信,里边夹带了张画影,王子就给迷住了。”
华哲兰:“又是他,活腻了是吧!好好好,我就成全他!”复又追问:“王子那个谗样,该是等不及了要上手了吧!”唯一中文网
黑耳:“子折料得不错,王子明日就要动身前往鸡心岛。”
华哲兰:“那回来的时候,必是会把那伯勒给一道儿领走吧!”
黑耳:“您又说中了!”
华哲兰:“他就这么不管不顾?”
黑耳:“铁了心的,发狠要得到,奴好说歹说都不中!”
华哲兰:“外边的议论本来就吵得人头疼,诸如王央和太后勒如何占了甘蓓后勒和悉达多的位子,太后勒的外家如何残害污蔑甘氏阖族,更有甚者,说先王央临终时有诏,命复悉达多的王焰身份,待他身故,迎为王央,可教太后勒和当今王央使了阴毒诡计,毁了诏令。当年与先王央陪床的臣子奴官和奴隶,悉皆死于非命,便是实打实的杀人灭口,坐实了这个揣测,这才引得一拨老臣群起上表,重查当年事故。”
黑耳:“正是呢,因大臣们反对,主张查明甘氏一族谋反的机密,若真无辜,则要给甘氏一族追封抚恤,传位含冤惨死的甘蓓后勒所出的悉达多。故而王子现在只是王子,不是王焰,除非悉达多闭眼,不然他没有十足十的成算坐稳王位,便是如愿,百年以后,也会落个遗臭万年的骂名!”
华哲兰:“太后勒还不知吧?”
黑耳:“王子才刚定下的,并没敢向上表白!”
华哲兰:“得,我来做这个恶人吧!”
黑耳:“子折心是好的,可恕小的直言,不中用!”
华哲兰:“他就这么刚硬?”
黑耳:“王子说了,伯央病了多时,岛上是个清净所在,适宜养病。可于新娶的伯勒来说,终归偏僻了些,虽是出身商户一流,但也是娇生惯养来的,多少委屈了,很该接出岛,以王族礼遇抚慰。”
华哲兰听不下去了,打住道:“伯央就不委屈,不用人陪床?”
黑耳:“王子说了,伯央虽眼下看着还好,可身上的亏空是积年累下的,干锅熬汤不宜过旺,细心调养才是正理。都说新婚爱重,蜜里调油的,伯央也是男的,免不了如此行事,还是两下里少些亲近的好,不然真出了差池,倒枉费命他成家冲喜的好意头。”
冠冕堂皇的说辞,教华哲兰没得辩驳,但仍挣扎着说道:“那在岛上辟出两个所在,各朝一边住着不中?非要迁出岛才肯罢休?”
黑耳:“王子说了,眼下太后勒和王央风声不雅。鸡心岛这出,不过为借势博些贤良仁爱的名相抵。说到底,终归体面活计,不能搅得人尽皆知,也求得个口耳相传。可细看看,鸡心岛就是一鸟不拉屎的地界,岛上生发的事故,岛外的人又能领会多少。便是让伯勒天天坐拥金山银海,披星星戴月亮,岛外的人看不真切,也是白搭!所以务必要接出岛才好兴头。”
华哲兰:“啧啧啧,挺能啊!这些说辞有一半都是言官自己编的吧,好教王子拣现成的巧宗,既得手美人,有博得王央信重,讨太后勒欢喜,一箭三雕,果然厉害!不愧色中恶鬼行出的事!”
黑耳:“子折,您预备怎生行事?”
华哲兰:“以不变应万变,王子既喜欢他伯勒,由着他闹去,左右是他们一家受用,碍着我什么,我很该好生保重了!”她边说边抚上并不显怀的腹肚,呢喃道:“勒就只仗着你养老送终咯!”
黑耳:“子折您怎么......有了?”
华哲兰剜了他一眼,沉下脸反问:“我怎么有了?”
黑耳忙道:“奴糊涂,王子宠爱,时常陪床,自然容易得的!”
华哲兰:“你才刚喝的金英地紫菊川太汤可是比对着中原医书,搜罗了许多例子才配下的,特意给你单做。你晓得,好东西不常有,尤其这费心费力的,你要是不能教我舒畅,我怎么有精神治汤,下回来兴许就没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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