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琯衿果然是说到做到的人,在书房堆了一堆开山文集,废寝忘食的看了起来,夏天就要到了,她最怕热,要赶在夏天之前进玉屏山把情况摸一摸,莫颂见她一连半月都不曾出门,整日在书房勤奋,让布曼将她好好伺候好,也为她乐此不疲而高兴。
和亲事情尘埃落定,启首国和天兴国的战事也算暂时停歇了,廉琯甫也得闲回到皇城,只是回来有十几日了,也没见上廉琯衿一面,只听说她闭关苦读,寻遍开山书文,好奇她到底勤奋到何种地步,亲自来找她一探究竟,果然刚进她的书房,映入眼帘的事满地散落和堆积的书籍,他还没来的及将嫌弃的话说出口,就听廉琯衿悻悻问道“二哥可是刚回来就找来我还情吗?”
“还什么情?”
“二哥忘了?你去东清的时候,我可是帮你解决了大麻烦,锁魂香的案子我也出了不少力,你是升官了,却怎么不见念我的情,看来这世道好人难做,你却好做!”
廉琯甫听她抱怨笑了笑说“你这是说你二哥不是好人喽,我是升了职,可你的好处也不见的比我少,怎么,如今身份不同了,还想要我给你跪上一跪?”
“那是我从旁处应得的,从你这的一份呢,哼,别拿刻薄的话来搪塞我,你想跪我也不拦着……”
廉琯甫就知道她这种人不好惹,干脆换了个话题,往她身边的地上一坐,也不管她听不听,自己不急不慢说了一大堆“以前听大哥抱怨,说做你哥哥真难,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也哄不得,既要随你肆意妄为又要保你平安无虞,我还帮你说好话,说你面上乖张,心里有的是主意,现在啊,我是完全赞同大哥说的话,不仅如此,我还得加一条,亲近不得!……两国和亲尘埃落定,战事也缓和了,我想着才好不容易回来了,作为妹妹不说天天拉着诉情,也要出来见个面吧,唉,可惜啊,我却还没你这堆书有用”说着随手拿起一本翻开……
还没看清楚写的什么字,又被廉琯衿一把抢了过去“你看的懂吗,别乱摸!”
“小气,不就本书吗,听说,你让莫颂找来了好多人,真准备进玉屏山开山啊?”
廉琯衿朝他笑了笑才信誓旦旦道“当然了,等玉石全开出来,捡块最好的送给你,别说我不顾兄妹情谊,我可是说话算数的人,不像某些人!”
廉琯甫看她斤斤计较的样子道“好了,你当二哥什么人,你的情,我记着呢,什么时候有让二哥帮忙的事尽管开口,对了,今天来呢,还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廉琯衿此刻正忙于自己的事,时间金贵,又觉得他能不急不躁的说这么多没用的话,找她的事也不紧急,索性拒绝“你也看见了,我心有余力不足也”。
“你还没问什么事呢,其实也谈不上帮我的忙,与你,也说不定是个机会,我可是先想着你的啊!”
廉琯衿看他自己便宜还没得上就卖乖起来,更加不给他机会,婉拒道“多谢二哥了,只不过我真的不怎么感兴趣?”
廉琯甫看她真是掉进了钱眼里,只好点点头道“也成,我去找廉影,你可别后悔?”说着起身往外走,走到门边看她依旧没拦着自己又回过头好奇问她“你都不好奇什么事?”
廉琯衿抬头笑了笑摇摇头“事不关己……”,说完摆摆手将他送了出去……
廉琯深到了廉影的住处,果然待遇千差万别,要说廉琯衿是不待见,廉影就是热情相迎,亲自端茶倒水招待,又仔仔细细恭敬的听着他的来意,听他说皇上为了促进几位王爷的情谊特地命人在游湖的船上准备了野鱼宴,并让几位王爷带着自己的亲信前去把酒言欢,还大发恩典特意许各府的女眷同去助兴,廉琯深在朝中为官久了,习惯了不带家眷,别人也习惯了他不带家眷,可他不一样,刚刚融入宫廷最尊贵的圈子,若是也不带个可张脸面的家眷同去,觉得不合适,也担心几位王爷拿他开玩笑,所以特意找廉影陪同。
廉影听了他的邀请也很是痛快的答应了,薛姨娘觉得廉影可趁游湖的机会与几位王爷相处,是不可多得的出头的好机会,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命人给廉影新裁了几件华衣,又将能拿的出手的收拾全摆出来挑选了一遍又一遍,交给廉影让她待到游湖那日风光出门。
游湖的这一天,廉琯甫带着廉影出门时,正遇廉琯深也起身赴宴,廉琯甫看他独自一人,而自己虽找不来廉琯衿担也有伴同去,朝他显摆道“大哥,可别怪我捷足先登啊”,说着还不忘得意的朝他挤眉弄眼。
廉琯深看他这一瞬间的小人得志模样像极了某些时候的廉琯衿,也极不正经嫌弃的白了一眼,廉影很少见他们两个正经人这么不正经,也跟着笑了起来……
廉琯深看廉影言行举止十分得当,笑不露齿,衣不摆群,欣慰廉琯甫没带错人,暗暗想若是他不考虑周全带了廉琯衿,会让他适得其反,也对廉影称赞道“影儿越发的懂规矩了,你带着她还好,若是换了别人,我还要提你呢”。
别人,明显说的别人就是廉琯衿,廉琯甫知道廉琯衿这几日不出门,听不到廉琯深的这番话,也知道听到这些话的后果,好心提醒“这话还是少说,她是不出门,但也能传到她耳朵里,到时候得罪了她,可是没好果子的。
廉琯深自然也知道廉琯衿的脾气,笑了笑“咱们走吧,别让几位王爷等了!”
锦华亭前的湖边,游湖的御船已经派头十足在等着了,甲板上站着一排排士兵守着,以至锦华亭的数里之内都不敢有人靠近,虽街道上来往看到排场的爱热闹的人向前凑了凑,但依旧看不清游船上到底坐了哪些人。
舱内布置的更是十分雅致,仓内焚的不知是什么香,闻着让人心静,连浮躁也去了几分,廉影随廉琯甫进来时,萧乐谋早就坐在那里,她看他一如既往的神态淡然,又看了看旁边的古乔秋随身精心伺候着,心里暗暗羡慕两人亲密的样子,萧乐谋听见脚步,抬眼看见来的三个人正向自己行礼,随口将人叫了起来,正好瞥见跟着廉琯甫身后的廉影聚精会神的朝自己看来,他淡淡笑了笑,笑她没有城府,连眼中的爱慕也不会掩饰。
廉影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又看他笑的不冷不热,急忙将头低了下来,她知道人人都说萧乐谋为人阴狠,可他的才情气质在廉影看来却早就能将他的缺点全部掩盖,廉影此时的紧张是见到喜欢崇拜之人的羞涩,却不是对他身份和性格的胆怯……
萧泰也看到走来的三个人,笑着招呼“廉琯甫,怎么才来,快这边来坐!”
廉琯甫拉着廉影走了过去,又听萧泰朝廉影称赞“献食宴那日见你,只觉得你才情不凡,今日这身打扮倒是更加靓丽了”。
廉琯甫看廉影羞怯不敢回,替她说道“多谢王爷称赞,皇上说让臣等带着家眷,大哥既没有带,我只好左右去求人。”
萧泰看廉影文文弱弱,没想到廉琯甫却用了求字,不解问道“想不到你还这么难请?”
廉琯深又忙解释道“不是她,是家妹廉琯衿,所以臣只能自己来了,还望王爷不要怪罪”。
萧稷听着他的话眼中闪过片刻的失望,萧乐赢却是两眼放光,对她来说没有廉琯衿少了些热闹,却不是最重要的 ,因为廉琯深在,听他说罪,豪爽的袒护着“有什么好怪罪的 ,不带女眷的又不是你自己”说着朝萧泰和萧稷二人示意了过去,刚示意完就想到廉琯衿说他喜欢懂规矩的,又赶紧摆了一副公主的样子“本就是游玩,廉大人不必这么拘谨!”……
廉琯深见她突然一本正经起来,不知道她又是闹哪出,只觉得她和平时是有些不同,但也没兴趣再探究,在众人群里坐了下来……
众人集齐,游船飘荡往湖面深出游,湖面的三千荷花含苞待放,翠碧荷叶上缀这晶莹水珠,龙鱼也游得欢畅,不一会,众人已身处梦幻之仙境中,萧乐谋朝窗外看去,不忍错过如此如梦如幻美境,示意身边陈奇将船舱移开,陈奇让侍卫将舱外的两侧把手摇了起来,头顶的仓竟然慢慢收回,阳光从船顶直接洒下来,众人抬头按天空蔚蓝,才知这船奥妙至极,大王妃见身边水面触手可及惊喜道“这船竟能将船顶自由收放,真是罕见!”
萧稷解释道“大王嫂不知,这是兵器营依战船之理制造,在西江,将战船船舱用盾铁打造,可防敌箭,将顶舱摇开又可进攻。”
大王妃笑道“如此,八王弟在西江的防守又容易了许多?”
萧誉道“是啊,幸亏西江近年无战事,易奚城在廉琯墨的监管下是铜墙铁壁,不然本王哪有这么好的命再此闲谈,如今召和公主嫁过来,东清的战事也能稳一稳了,七王兄,你军中将士也可借机修整以待了”。
萧稷却觉得和亲虽然有些用处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虽然和亲,但孙召炳的性子可不是这么容易按捺的住的 ,七王弟不可松懈。”
萧乐谋也说道“边境不稳,则内庭不平,父皇早就有意让你我兄弟同心,将西北两方彻底安定,本王守北漠这么多年,对彦阴多有了解,他们性情狂野,极不安分,本性好战,也不可能长久的拖下去……”
萧稷又道“彦阴今年受旱灾甚重,前几日父皇提及,意思是休养生息,毕竟北漠很难一举安定,若我们进而不得,反会落下把柄,但本王还是担心他们并不会就此罢休。”
萧誉问“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萧稷道“本王对彦阴的人并不了解,也只是猜测,但愿如此。”
萧乐清笑道“行了,国事固然主要,可今日父皇美意是让我们兄弟几人轻松轻松,可莫要辜负了如此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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