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蜷缩在角落里,看到了余明珠之后,顿时哭了出来。
“我这是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娘亲?”
余明珠听到这话顿时心疼坏了,她赶忙抓住吉祥的手。
“娘亲活着,你不要害怕,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
吉祥摇了摇头。
“娘,结束不了,结束不了的。”
……
李执的身子越来越差,甚至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整日汤药如同流水一般送入,可是李执的身体却一直不见好。
太医院的院判换了好几拨,李执却越来越严重。
京师入了冬,天气越发的寒冷,李执身子弱加上年纪大,就越发的怕冷,他让宫人们在宫殿里头放了好多盆炭火,可即便如此,李执却依旧感觉到寒冷刺骨。
像是身上破了许多大洞,一般,那些风一刻也不停的往他的身体里灌,越到这种时候,李执就越会回想起自己人生当中最美好的时刻。
他卸掉自己皇子的身份,成为另外一个人,来到了风景如画的江南,成为了余明珠的祖父。
他从未爱过谁,也未曾把谁放在心上。
除了余明珠。
所以李执死的时候整夜整夜喊着余明珠的名字,可是余明珠却始终不肯来见他最后一面。
凌晨,天上落下大雪的时候。
富贵出现在李执的寝宫之中,李执已经不能说话了,富贵跪在地上对着李执行礼。
“孙儿见过皇祖父。”
李执看了富贵一眼,伸出手似乎想要在富贵的手心上写下什么,可是却根本使不出力气。富贵开口说道:“母亲不愿意来看你。”
李执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
“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你也不例外。”
富贵站起来拿起李执放在床边的圣旨,上面拟定好了许多遗言。
“也许这个世上真的不该有皇帝,你说是不是?”
在极度痛苦之后,李执离开了这个世界,外头的雪越下越大,直到将整条小道都埋住了。
富贵方才离开了寝宫。
李执死去之后,大显的皇帝变成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顾怀明以一种极为奇特的方式出现在皇宫之中,他是和顾阿飞一起来的,身上的伤似乎好了不少,蓝玉和顾老将军带兵将王皆等人全数捉拿归案。
朝廷上下一片肃清。
此时此刻,余明珠方才明白了一件事情。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顾怀明的计谋,他早就算出李执会逼宫,早就算出顾阿飞会反叛,他将富贵接到身边细心教导,也是早就将事情同他说出。
余明珠突然不想见顾怀明。
甚至连吉祥似乎都知道些什么,她带着汪直的儿子回到内地,就是为了不让汪直呆在李执身边,这样顾阿飞方才有下手的机会。
这一切的一切顾怀明早就算计好了,甚至包括顾闲的死。
甚至顾闲的死可能都是他们故意为之,若顾闲不死,李执也不会如此掉以轻心。
李执更是没有想到,他布局十五年的一颗棋子,居然在关键时刻倒戈了。
新任小皇帝组建了新的内阁,顾怀明在而立之年当上了首辅,而谢清之则做了次辅。
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那么完美,只有余明珠觉得心里难受。
她居然真的没有见李执最后一面,宫里头的人说,李执在临死之前,嘴里头喊的名字,一直都是余明珠。
他似乎对余明珠有太多的亏欠。
可是在余明珠看来,这种亏欠却让她分外难过。
余明珠就这样呆在公主府,甚至根本不愿意见旁人。
吉祥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家娘亲,她开口说道:“娘,你若是心里头不高兴,你一定要发泄出来,要不然会生病的。”
听到这话余明珠只能笑笑。
“我没有不高兴。”
吉祥继续问:“那你为什么不见爹爹呢,爹爹在外面站了好多天了。”
顾怀明倒是分外的了解余明珠,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余明珠肯定会生气,可是他依旧这么做了,也许是夫妻之爱终归只是太过渺小。
“娘亲……”
余明珠笑了笑说道:“我累了,你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余明珠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想要睡觉。
却看到对面的墙上有一个影子,余明珠看到那个影子,顿时有些无奈。
“你都多大岁数了,为什么还和以前喜欢趴在房梁上。”
话音方才落下,顾阿飞从房梁上下来,他脸上带着些许玩世不恭,看起来倒是分外的年轻。
“只有新老的人,才会真的觉得自己老了。”
不知道何时这顾阿飞居然也变得有学问起来。
“那我是真的老了吧。”
余明珠沈谢了一口气,顾阿飞笑道:“你若是想要离开这里,我可以送你走。”
余明珠顿时疑惑,她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老头子在临死之前,曾经对我说过,让我帮你,让我给你自由。”
余明珠顿时睁大了眼睛。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我在做的事情,我之前以为是他太过自大,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不是顾怀明胜了,而且李执胜了,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胜利,而是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不是亡国之君,他已经做到了,他说他也非常好奇,一个没有皇帝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只可惜此刻他看不到了。”
余明珠听到这句话顿时心头一痛。
“你说的可都是实话。”
“自然是实话,我还有录音。”
余明珠沉默不语,顾阿飞颇有些吊儿郎当。
“我想出宫。”
如今富贵和吉祥,以及余明珠的两个双胞胎儿子都在皇宫里,富贵对他们非常好,吉祥也开始逐渐接管了余家的生意。
一切都往正轨上走。
可是顾怀明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余明珠了。
他时常会找顾阿飞说话,想要从他的话里面得知余明珠的下落。
可是余明珠却彻底失去了消息,无论是顾阿飞还是顾怀明都找不到她了。
京城郊外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一个妇人穿着厚厚的斗篷到先帝的皇陵处祭拜。
许是因为先帝曾经倒行逆施过,所以百姓对这位开国皇帝并不是特别喜爱,所以并无一人过来拜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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