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大人物?”任争流摇头笑了起来,“这个所谓的主任,也就是叫着好听,其实跟也就是一个负责具体工作的办事人员而已!”
“好了好了,老同桌,就别谦虚了!”赵燕红说道,“你就赶快说说,究竟是什么部门的主任?”
“企业办的,”任争流说道,“今天下午刚刚被任命的。”
“啊?企业办的?”赵燕红不由得喜出望外,怨不得任争流刚才在乔宝山面前信心十足,说绝对可以帮自己办理下采石场许可证。原来他就是负责审批采石许可证的企业办主任啊!
“对,企业办的!”任争流笑着对赵燕红说道,“老同学,你现在可以谈一谈,你要办理的采石许可证,具体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赵燕红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任争流讲述了一遍,末了叹了一口气,望着任争流说道:“但凡是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找乔宝山来帮忙,可是我不是没有办法吗?如果今天不是遇到你,我还真不知道如何脱身……”
任争流点了点头,果然跟他猜测的一样,这事儿中间有蹊跷。乔新征作为副乡长,正好分管城管组。而之前也没有听人说过,城管组会以企业办还没有成立为借口不审批采石许可证的手续啊!
因为和其他乡镇不同,对于当阳乡这个地理偏僻的乡来说,采石场、石灰窑都算是纳税大户了。尤其是在乡粘土矿几乎陷于半停产这种局面上,采石场、石灰窑这样的个体税源更是当阳乡主抓的重点,指望着靠着这些税源来给当阳乡窘迫的财政来补补血。
在这种情况下,城管组那边对于采石场的采石许可证审批都是从快从速的,因为采石场早一天恢复生产,乡里就早一天可以收缴到税费。
不过这话他却不能对赵燕红说,因为这些都是他自己的推测。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他作为乡FU的一个中层干部,是不好这样去指责一个副乡长的。
想到这里,他就对赵燕红说道:“燕红,采石许可证的申请材料你都准备全了吧?”
“应该都全者呢!”赵燕红说道,“我就放在乡招待所我的房间。要不我现在过去拿过来,你帮我看看,还缺不缺什么东西?”
“这个不急,明天吧!明天早上八点,我在党政办办公室等你,你把材料送过去。”任争流交代道。
“党政办?”赵燕红一下子糊涂了。
“哦,”任争流笑着解释道,“我刚刚被任命为企业办负责人,办公室还没有准备好。之前我算是党政办的工作人员……”
“嗯,我明白了!明天早上我那材料去党政办公室找你!”赵燕红点头说道。
“那先这样吧,燕红,你回招待所去休息吧!”任争流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对赵燕红说道,“我今天出来是请几个同事吃饭,都耽误了这么久,再不回去的话,说不定他们还以为我溜号了呢!”
赵燕红本打算跟任争流多聊一会儿,听任争流说在请客,自然是不好多耽误他时间,就挥手告别,返回乡招待所去了。
任争流这边又跟柜台上中年大妈交代了一句,告诉她等会儿派出所的警察如果来了,就让他们去张麻子卤肉去找他。
回到张麻子卤肉,饭桌上又多出两只酒瓶,原来就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内,谢天明、张富顺和刘泽洪三个人又干掉了一瓶白酒。
任争流不由得暗自咋舌,三个人五瓶酒,平均每人一斤六七两白酒,这样的酒量即使放在部队,也算是酒仙一级的存在了。
看见谢天明招手还要让张麻子上白酒,任争流连忙伸手拦住张麻子,回身向谢天明告饶道:“谢主任,差不多就得了。你和张站长、刘矿长再这样喝下去,我可要算不起帐了!”
“张麻子,别听他的,你只管去拿酒!”谢天明冲着张麻子挥了挥手,然后又问任争流道:“你这一趟厕所怎么去了这么久?再不回来,我跟张站长、刘矿长就准备去厕所里捞你了!”
“哎,不是正好遇到点事儿吗?”任争流就把刚才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哈哈,任老弟,你真有种啊!”谢天明在一旁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伸手拍着任争流的肩膀说道,“下午刚抢了乔乡长老婆的企业办主任,晚上就揍了乔乡长的亲弟弟,简直是准备把乔乡长往死里得罪啊?”
说着他扭头望着张富顺,“老张,你说咱俩现在是不是要避避嫌啊?不然让乔乡长看到我们在跟这家伙一起喝酒,还不得连咱俩一起恨上啊?”
“避个吊毛!”张富顺就算是真有离席避嫌的意思,被谢天明这么一说,又怎么会认怂离开,他用筷子往嘴里塞了一块猪头肉,嘴里说道:“他乔新征手再长,也管不到我们跟任老弟吃饭吧?”
任争流这边却是第一次听说自己企业办主任的职务是“抢”了乔新征老婆的说法,见张麻子把酒送上来,于是就接过来打开,给谢天倒了一小盅,嘴里问道:“谢主任,你刚才说我抢了乔乡长老婆的企业办主任,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个你还不知道啊?”谢天明有点惊讶,见任争流表情不像作伪,于是就冲着他嘿嘿一笑,用手指了指林江北面前的酒杯,说道:“你喝三杯酒,我就告诉你!”
三杯酒也就一两,任争流自然是不怕,痛痛快快连续倒了三杯喝了下去,然后把杯底冲着谢天明一亮,“谢主任,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乔新征想让自己老婆张和丽当企业办主任的事情在当阳乡中层干部当中几乎是公开的秘密,谢天明却没有想到任争流竟然真不知道,见任争流喝完了三杯酒,于是就跟任争流讲述了一遍,顺便又把今天下午乡党委会议上讨论任争流的任命时乔新征保留个人的意见的情况也告诉了任争流。
任争流这才明白中间的来龙去脉,再加上今天晚上在南太行大饭店里发生的事情,怨不得谢天明说他把乔新征往死里得罪了。
不过任争流对此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要他行得正、坐得端,别说乔新征只是一个副乡长,就是乔新征坐在彭国明现在的位置上,又能奈他何啊?
更何况按照杜有为的记忆,那么多权势滔天的大老虎都被中纪委给拿下了,乔新征一只当阳乡的坐地虎又算得了什么?如果蹦跶的太狠了,是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不过呢,还是有点不对劲儿啊!”谢天明举起酒杯,跟张富顺、刘泽洪两个碰了一杯酒,说道:“以乔新征的个性来讲,下午在党委会议上受了挫,晚上碰到了这种事情,应该抓住机会趁机大闹一场才对,又怎么会乖乖地主动认怂,让乔老二认错道歉还不算,还硬要让乔老二的几个手下去派出所自首?”
“对对对,是有点不对劲儿!”张富顺这个时候也琢磨出味道来了,其实他跟谢天明都是体制内的老油子了,如果不是因为酒喝得有点多,神经有点麻木,在任争流讲出南太行大饭店里的事情之后第一时间就应该能够反应的过来,“乔乡长那么飞扬跋扈,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吃下这个哑巴亏?这中间必定有什么缘故!”
说到这里,张富顺抬头望着谢天明和刘泽洪,“老谢、刘矿长,派出所待会儿肯定要找任老弟了解情况,再加上明天他还要去配制液体聚合氯化铝,要不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行吧,那就到这里吧!”谢天明看了一眼刘泽洪,见他是无可无不可,于是就点头说道,“等改天时间充裕了,咱们再来敲任老弟一顿!”
任争流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
于是谢天明招手把张麻子的老婆叫过来结账,用手指着任争流对她说道:“老板娘,今天这账啊,你可要给任主任往死里算,胆敢给他优惠一毛,小心我去向乡纪委检举你贿赂FU干部哦!”
“谢主任,不用你检举我,我明天一早就去乡纪委自首!”老板娘美目往谢天明脸上一瞟,“你来我这里吃饭也有五六年了,这中间的优惠,少说也有一两百块,我明天就去找乡纪委,看他们能不能帮我把这笔行贿款我讨回来!”
“老板娘,老板娘,算我嘴欠行不行?”谢天明连忙拱手告饶。
在笑声之中,任争流结了账。正好派出所的警察也找了过来了解情况,于是任争流就跟谢天明、张富顺和刘泽洪挥手告别,跟着警察到派出所去了。
到了派出所,见小王等三个乔宝山的手下都被戴上了手铐,低眉顺眼地蹲在院子里,任争流就知道这是派出所故意做给他看的,想来应该是得到了乔新征的交代。
但是任争流却不会因此就心慈手软,让派出所警察放了他们。想一想看,如果今天晚上不是赵燕红正好撞见他,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悲惨境遇。
虽然说因为没有什么证据,不能够让乔宝山付出代价。但是这三个家伙是乔宝山的帮凶,吃一点苦头还是应该的。
见任争流这边不松口,派出所这边也只好熄了和稀泥的心思。这三个人是乔宝山的手下不假,但是乔新征主动让他们过来自首,必然有乔新征的考虑,没有任争流这边的谅解,派出所这边站不敢随便放人,怎么样也得拘留个几天。
处理完派出所的事情,任争流回到乡政FU大院,见党政办办公室的灯还亮着,知道丁大海还在办公室,于是就赶过去,准备把今天的事情向丁大海汇报一下。
却没有想到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不仅仅是丁大海,谢天明和张富顺两个人竟然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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