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眼睛直追着两队女生不曾离开。
只见这女子从两人身边离开,只走到都快望不见了,这一众女生子竟都回过头来,斜眉微笑着瞥了两人一言,又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两人被迷的如同中了邪一般,楞了半响,早已没了人影。
也没了声响,两人才回过神来。
这小栖也正立在那紫荆树下,淡淡的看着这两队女生离开。
心里暗自思妥道:“她们真的好漂亮,原来说是工科著名的红华大学现在也有了如同隔壁一般的貌美女生,只是这些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后来才知晓她们是艺术团的。
女生们离开,三人对眼相视,竟无已言对,各怀心思,回了自己的宿舍。
大学第一课结束之后当然就是军训了。
军训辛苦,但是热闹。
每逢训练,同学弟们必是最高兴的。
男女队伍是分开训练的,但都在同一个训练场上,还能看到对方。
每逢休息时,教官们经常组织串歌。
这种青春期的喜悦。
这种交汇了新同学朋友的开心。
变成了这训练场上的一首首歌曲。
高兴时,还有即兴节目,或是一段相声,或是打一套拳,此时便是高潮。
无论是同学或是教官们都不会太过拘礼,训练的艰苦,一扫而空,畅快的很。
这日里训练了大半日,弟子们都里三层外三层聚了圈儿,男队、女队轮流着表演,热闹的很。
小栖静静的离开了,这多半日的训练,早已衣衫尽湿了,她想早些洗澡。
夏日的傍晚清凉了许多,小栖游走在校园中。
关于未来她有许多畅想。
小栖望见了远处的图书馆,气势宏伟。
书是小栖最喜欢的,踏实而不用担心什么。
只是军训,小栖知道这是图书馆,但却一直没有机会进去,
小栖早就想进去一揽芳华了,只是不得机会,今日还早,又没有人。
那训练场上的聚会怕是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实实的是个好机会。
小栖推门而入,这门并未锁着。
小栖踏着台阶一直上了这塔顶,楼顶竟然是半透明的玻璃镶嵌。
抬头从这里望出去可以看到天空。
这景象小栖从来没有见过,从不知图书馆能建造成这样。
小栖胸中起伏荡漾,这个场景很是熟悉,似曾在梦中见过。
小栖抬头望去,看见不时有白云飘过。
小栖呆了,看这白云,看着天空,怕是足有半个小时,这样盯着天空,如同小栖回到了江南的荷塘边小的时候。
看云涛翻滚,这还是小栖五岁是的记忆,那是在他的记忆之中第一次云海如此美丽的景象。
此刻的他似乎也变成了孩子,痴痴的看着这云。
小栖心里想着些什么,不用猜也是知道的,小栖从脖颈上拿出了那枚爹爹送给自己的笔。
这里寄托着父亲对小栖的所有期许。
笔下生辉。
她有笔有书有梦想……
她该好好的把握她的未来……
似乎一切都有无数个可能……
跨过云海,穿越云层,掠过岁月,爬山涉水,记忆穿云而往。
据说这笔到了小栖这里是第三代。
三代之前的故事,是另一个版本。
四月是繁花盛开的季节,京都里该是暖玉生烟、桃红柳绿的样子,而这海岸两侧正是樱花绽放。
那漫山遍野的樱花,如团团云雾缭绕,更似雪涛云海,只是那该是粉色的云朵。
这粉色的樱花只有近了身,才看得清星点花瓣,层层叠加,金色的花蕊细细的延伸绽开,盈盈浅浅,那花蕊尽头的红,似一颗颗血珠,这才是点睛之笔,这花便是活了。
还有那水滴样的,或浅或深,玲珑剔透,阵阵清风过往,片片花瓣儿随风散落,飘然飞举。
巨轮之上,那海水湛蓝激荡,朗润的群山急速的往后退去。
只是,这番馨暖祥和对这船首上站立的人来说,似乎是莫大的讽刺!
只见他眉头铁青,满目悲怆,这身上艳黄的马褂,和海上蓝粉交融的美景,甚是违和。
他便是李鸿章,甲午战败,他负最大责任,被拔去三眼花翎,褫去了象征荣耀与权势的黄马褂。
当朝廷得知日方的指定要与他和谈后,赶紧又恢复了他的荣誉和官职,责成他亲赴日本。这一路艰难和耻辱,甚至是庆幸自己遭遇了日本浪人的刺杀,左颊中弹、血流如注。
当他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慌什么,都不要哭,我死不了,此血可以报国矣。”
他不准医生给他动手术,只将伤口简单缝合起来。三天后,他又坐到谈判桌前,“台湾不能让,辽东不能割。”
他衰弱地呻吟、哀求、争辩。他只剩下一张老脸、几句推辞,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交涉的本钱了,甚至是对着日本人苦苦的哀求。
最终,李鸿章挨了一枪,换来了日本人无条件停火的协定,签订《马关条约》,割让台湾,赔偿白银二亿两。
他当然知晓:“七十老翁,蒙汉奸之恶名,几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势”。
此刻已然古稀之年的李鸿章带着一身疲惫和那颗象征耻辱的子弹启程回国,碧蓝的海面上,点缀着碎金。
他听见海水一层一层的翻腾,这似乎是亡灵的召唤,心底的刺痛,像浪花般一层层拍打上来,难过得无以复加。
从离开日本土地的那一刻,他对身边的人说:“老夫此生不再踏上日本国土。”
京城贤良寺内古柏参天、老槐荫地,十分幽静。这正厅正端坐着那位古稀老人正是李中堂,那学生盛宣怀拱手而立,甚是恭谨。
他自从离开常州府跟随了老师,已然二十五年了,那时乡试落地,待得父友杨宗濂调离之时,推举自己入了中堂大人的幕府,协助洋务一切才刚刚开始。
为了感谢老师的提携之恩,自己也曾书信道:“竭我生之精力,必当助我中堂办好……”然而岁月荏苒,这一切都似乎要止步于此了,这一年是清廷、国人的耻辱之年,也是他们师徒二人的耻辱之年,他一再请求自己的免职,只是一再不准。
而那正座上的李中堂,内心深处亦是一番翻腾:“初见宣怀之时颇感与自己类似,似乎看到几分少年的自己,宣怀沉稳内敛,多谋善断,八面玲珑,城府颇深,喜怒不行于色,颇有老夫当年的风采”
他踌躇于洋务的发展,宣怀建议在上海开办轮船招商局,宣怀说上海,航运最赚钱,而这其中八成都被洋人控制,经营得好的话,即赚钱又能夺回洋人的控制权,是两全其美的事。
老师很赞同这个学生的建议,但又担心资金不足,这时宣怀这个聪慧的商人头脑又转动出 “官督商办”的好法子,便是以朝廷做靠山,筹集民间商人的资金,年底结算,然后分红给朝廷。
他们似乎成了绝妙的洋务搭档,开创了许多伟绩,第一个官督商办的轮船招商局,第一所天津水师学校军校,第一所北洋武备学校陆军军官学校,第一支北洋水师海军舰队……
只是甲午海战一败,这一切似乎都清空归零,想当年那朝廷之中跟着左宗堂颇多争斗,那时左宗堂有胡雪岩的帮衬,自己亦有盛宣怀的辅佐,虽说是盛宣怀技高一筹,将那胡雪岩在悲愤之中斗死了,如今老对手也已然是撒手人寰,但为何自己也只剩下残败之气。
只听见中堂咳嗽了两声。
“老师,请”盛宣怀忙端了杯茶递给中堂大人。
李中堂接过宣怀递过的茶,饮了一口清了清嗓子。
接着说道:“我办了一辈子的事,练兵也,海军也,都是纸糊的老虎,何尝能实在放手办理?不过勉强涂饰,虚有其表,不揭破犹可敷衍一时。如一间破屋,由裱糊匠东补西贴,居然成是净室,虽明知为纸片糊裱,然究竟决不定里面是何等材料。即有小小风雨,打成几个窟窿,随时补葺,亦可支吾应付。乃必欲爽手扯破,又未预备何种修葺材料,何种改造方式,自然真相破露,不可收拾,但裱糊匠又何术能负其责?”
只见那盛宣怀道:“老师您忠于朝廷、镇压太平、兴办洋务、筹办海军、求强、求富、这些都是老师的丰功伟绩,莫要这般自责,学生如今还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快快说来”中堂道。
“兴学强国!如今国难当头、我国羸弱,朝廷的素来的八股科举,空疏无实、学而无用,科举足足耽误了太多人才。祖上长训‘经世就该致用’,我们不仅仅要培养海军、陆军,更要培养各类新式的人才。”盛宣怀还是拱手而立。
“宣怀,你坐到老夫身边来,细细说来”李中堂道。
“是,老师”盛宣怀应声坐下。
“如今唯有创办实业才能使国家转贫弱为富足,只有富足才能自强。只有自强才能免受外侮。自前朝便开始的‘西学东渐’,创办实业须师法洋人,同时可与洋人争利,这是第一步,而这实业的兴盛,无不依赖于能人志士。日本维新以来,援照西法,广开学校书院,不特陆军海军将弁皆取材于学校;即今之外部出使诸员,亦皆取材于律例科矣;制造枪炮开矿造路诸工,亦皆取材于机器工程科地学化学科矣。仅十余年,灿然大备”。中国智能之士,何地蔑有,但选将才于俦人广众之中,拔使才于诗文帖括之内。至于制造工艺皆取才于不通文理不解测算之匠徒,而欲与各国絷长较短,断乎不能!自强首在储才,储才必先兴学,以作育人才为本;求才之道,尤宜以设立学校为先实学育才,实用为先,若要育才,得效法洋人兴办大学也!这大学专注养实业人才为我国业所用,可行行业业与那洋人抗衡!可实现致富、抵洋、保权,如今洋务虽败,但我们更要是培养出一批人才,‘西学中用、实学实用’,我这泱泱大清朝或可转圜兴盛也!”宣怀细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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