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秋实岁月长

第一百二十四章 润泽拜见伯祖父

    
    “伯祖父,我是润泽,那盛善怀是家祖,我全名叫盛琉泽。伯祖父常年在外做官,自是不认的孙儿。家父远在乡间,这些日子身子不好,我特代家父过来,恭贺伯祖父!”
    “是莱荪的孙儿啊,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盛宣怀问道。
    “回伯祖父的话,我日间就来了,这周遭都是贵客,我在偏房,故伯祖父未曾瞧见。”润泽说道。
    “你这么晚了,还在这里,怕是有事找我吧”那盛宣怀,一脸凌厉。
    “回伯祖父,我是想问求学的事,听闻伯祖父建了新式的学校,我这私塾读了许多年,我想读新学!”润泽依旧是跪着。
    那宣怀心里道:“这孩子,我只当是又是托我求官、求财的,他倒是想求学的,看来也不是那没用的草包。”这面容也是温软了下来。
    “别这么跪着,起来吧”盛宣怀道。
    “多谢伯祖父”润泽道。
    “这夜也深了,你扶我回屋吧”这盛宣怀道。
    “是!”润泽高兴的抬高了声音。
    那一旁候着的仆人,显然不高兴了,手里那这个斗篷,给那盛宣怀披上道:“大人,这孩子怕是不懂礼数,伺候大人,怕是不甚贴心,还是我来伺候大人安睡吧。”
    这盛宣怀道:“六安,你也忙了一日了,你退下吧。就让这孩子扶着我,我也好好瞧瞧这孩子。”
    “是!大人”这留安也就退下了。
    那润泽一路上扶着盛宣怀,小心的伺候着。
    进了屋在那正坐下,只见那六安送上来夜宵,润泽忙接了过来递给盛宣怀。
    “也给这孩子,端上一碗”盛宣怀道。
    “是”那仆人留安推了下去,走到润泽身边,悄声道:“大人睡眠不好,你切莫太过叨扰。”
    那润泽听到,急忙也轻声回了声:“是”。
    不一会儿,刘安端上端来的洗脚水,这润泽接了过来。
    只听那盛宣怀道:“你下去吧”
    六安回了声,“是”便退下去了。
    这一盆热气腾腾的水,眼瞅着就要凉了下去。
    那润泽也是眼里有活的人,慢说道:“伯祖父,我来给您洗脚吧”
    那盛宣怀盯了一眼润泽,嘴角笑了声:“你是孙辈,你想洗就洗吧。”
    “是!”那润泽给那盛宣怀脱了鞋袜,将脚泡入水中,慢慢的洗了起来。
    “你说你想读新学?”盛宣怀不紧不慢的说着。
    “回伯祖父,润泽也想去外面看看,想学学洋人的本事!”润泽回复道。
    “能这么想,倒是极好的”那盛宣怀捻了捻胡须道:“只是这新学的选拔极为严苛,你得有本事才好,我定的规矩不能破了这规矩”
    “伯祖父放心,只要伯祖父同意,讨了伯祖父的意,我便不用继承这家里的典当生意,靠着自己的努力,我想创出一片天!”润泽道。
    “一片天?”那盛宣怀忍不住的笑道。
    “你才多大啊?就想要那一片天?”盛宣怀道。
    “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去看看洋人的世界!”润泽仍是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洋人现如今着实有着比我朝更是先进,但兴办新学,绝不是培养出只想去外面看看的人,而是学有所成,为我所用,效忠朝廷!”盛宣怀道。
    “伯祖父教训的是,我定会好好研习学问,报效朝廷!”润泽道。
    “拿笔墨来,我写一封书信,你带于你那祖父莱荪,他虽是我的三弟,却比我还古板,这新学是好事!”盛宣怀道。
    那润泽听到此言,他似乎眼前已然呈现出自由洒脱外出求学的景致来。他马上就不用这一生都如他父亲般守着那个院落,那个当铺了,他虽是长孙,但他更想去外面看看,想去看看那松江,说是那里新起的码头港口甚是热闹!
    “哎!我去拿笔墨”润泽高兴的应着,站了起来,便往外跑了去。
    “这猴孩子,看着急的!都不问笔墨在哪里?”那盛宣怀看着润泽的背影捻了捻胡须轻声道。
    那跑出去的润泽,转眼又跑了回来,“伯祖父,那笔墨在哪啊?”一脸不好意思,似脸色有些绯红了。
    “你这孩子,真是莽撞,你不问我,就去拿了?”盛宣怀笑道。
    只见那润泽挠挠脑袋咧着嘴道:“我一高兴,给忘记了”
    “你去里间,不是院外。”盛宣怀道。
    “是!”那润泽,走到利箭,将这笔墨拿了出来摊好。
    那盛宣怀,用那笔沾了墨水写道:“莱荪三弟…….”
    润泽看着伯祖父,不小心脚碰到那洗脚盆,这才意识到,那伯祖父的脚还在水盆里。
    他这才急忙将那伯祖父将这双脚搽干净,套上鞋袜。
    这一会子那盛宣怀已然是写好了。
    那润泽恭恭敬敬的接了过来,眼中似乎都在放着光。
    “多谢伯祖父”润泽屈膝跪道。
    “我这信写下了,只是还得强调一句,凭你的本事去考,其他的忙我一概帮不了!”盛宣怀道。
    “润泽记下了,定会努力新学的。”润泽双手恭谨的将这信接了过来放入怀中。
    “来,过来”盛宣怀起身。
    那润泽将盛宣怀扶着起身进了书房。那盛宣怀指着那屏风后,立柜上面的木匣说道:“你去把那木匣拿过来”。
    润泽走了过去,将这木匣拿了过来。
    盛宣怀打开这外面的匣盖,里面却还装着一个西式的锡盒,那盛宣怀取出这锡盒,递给润泽:“打开”。
    润泽应声打开,瞧见是黄铜雕花的硬钢笔,“这是?”。
    盛宣怀将这钢笔旋即扭开,这钢笔露出金光闪闪的笔尖:“这是西洋前些日子送来的钢笔。既然你想学西学,这个笔你拿着,当个激励!”。
    润泽此刻满眼的激动,将这笔双手捧了过来,细细的看着这笔:“多谢伯祖父”说着便屈膝行礼。
    “起来吧”
    “Water…..man”润泽结巴的读着。
    “你识的洋文?”盛宣怀问道。
    “平日里跟那传教父学过几句”润泽不好意思的道。
    “好,这习得洋文,不只是会洋文,这洋文就是个工具,还需真正掌握洋人的技艺,各学科的真谛,这才能为我所用”盛宣怀道。
    “谨遵伯祖父教诲!”润泽应声。
    “扶我睡下吧,我也乏了”盛宣怀道。
    这润泽急忙起身扶着盛宣怀进了里间,伺候盛宣怀睡下,这才出到外间。
    那六安正等在外间,看着润泽出来了,远远的瞟了大人已然入睡,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这才放心了些。
    着实是个忠仆。
    “这夜已深沉,这大人已然是见上了,公子可要在客房歇息一夜,天亮了回去?”六安问道。
    润泽似没有听到似的,细细的瞧着这钢笔。
    六安显然意识到润泽的心不在焉:“公子手上的这钢笔可是贵重的很,这洋人就送来了这么一支,这笔尖是金的呢!你说着洋人将笔尖做成个金的,要我说还不如将这笔杆做成金的,就这么里面一点点,也看不出富贵啊!”
    “你不懂,洋人可不是只想着富贵,他们更加务实,这钢笔最要紧的便是这笔尖儿,这才用上好的材料!为的是这笔好用,而不是富贵。”润泽道。
    “还真是奇怪,这天下还有不要富贵的?这难不成成了傻子了?”六安鄙夷道。
    润泽低头微微的浅笑,将这钢笔的盖子拧好,放入怀中,没有任何辩解。
    这六安见润泽不说话,心里显然已是有些生气了:“这有的人不是为了富贵,却是在这府里等足了一日,这才取巧见着了大人,讨得了荐书,讨得了赏赐,还说不是为了富贵,这脸皮与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还真是不赖啊!我可不是大人,我早见多了你们这些乡下的穷亲戚,这么用力的攀附,不是为了富贵,那是为了什么?给我活了半辈子的人唱戏本子么?”
    “为了自由!”润泽坚定的回道。
    “自由?”六安疑声,“自由是个什么东西?”
    “说了你也不知晓,现在外面的世界不同了!”润泽轻声道:“多谢管家将我安排在这偏房之中,如今夜深人静,没有那些恶狗乱嚷,我着实可以安安静静回家了!”说着便人已走出了门。
    “你说谁是恶狗呢?”六安气急败坏的说。
    “你说呢?”润泽冷冷的笑着,“近在眼前啊,你不知么?”。
    这话说完,转身往门外走去了。
    那六安看到这润泽如此嚣张自是气不过,眼瞅着这润泽就要走了,卸下脚下的鞋便扔了出去。
    那润泽何等的机敏,听到声响,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出了院落。那鞋哐当一声打在了那门框上。
    只见六安单腿跳着来拿鞋,嘴里还是骂骂咧咧道:“这小兔崽子,要么别进门,下次我要见着你,得让你好过!”。
    “嘟噜嘟噜嘟……”,这润泽突然又在门框中露出了脑袋对着六安做这个鬼脸。
    这六安见此情形更是气不过,顾不得鞋子,便追出了院落。
    六安怎么着也年过半百了,哪里追的上这正及弱冠的年轻人,跑了几百米已然是气喘吁吁了,只见那润泽早已消失在黑暗中。
    只得停下身来转身回去,这白袜早已变成了黑袜,那六安这才一手提着鞋子,一高一低的往回走了去。
    那墙边的润泽这才从黑暗之处钻了出来,见这侧门咣当一声上了锁,借着月光那桂树繁盛的枝丫伸出了院墙,这夜风中传来沁人的桂花香,润泽摸着怀中的信,嘴角弯弯的向上翘起来。
    此刻他只觉得一切甚好!这平日里嗅惯的桂花也觉得分外香甜。
    他对未来的憧憬,就从今日开始了。
    这个尚方宝剑在他的家人里无人可抵挡,他想去那大上海看看!
    一切都似乎刚刚好!
    这一夜,润泽似乎哼了一路的小曲,待那旭日东升,东方一片明亮之时他回了府。
    这当铺也刚刚开了门,这三五个下人正收拾着店铺里的各式物件。
    “少爷回来了!”仆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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