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一个人站在树下,看着树下的蚂蚁忙忙碌碌的运送东西。
有的时候他能在树下坐一个下午。
有的时候他甚至忘记了上课。
有些个调皮捣蛋的孩子,甚至都不喊他去上课。
有的甚至还欺负他。
明儿的这个情况,并不是每个老师都知道的。
有一天,数学老师看他连续缺了一周的课,责令他站在门口罚站。
也不许他去看蚂蚁。
那个下午,明儿如同发疯了一般的歇斯底里,连哭带闹。
等到老师把他控制住的时候,他已经将教室的门打了个稀巴烂,甚至,教室的椅子也被摔碎了。
他自己的脸上也被挂了一道道的伤口。
校长着急了去请家长。
等到润泽从城里赶回来的时候,曼琳也是蓬头垢面,一脸的泼妇样子,跟老师,跟校长吵的很凶很凶。
她的口里全部都是责怪之声。
怪学校,怪老师。
总是这个母亲护犊子的情形展露无疑。
曼琳完全不像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家主形象。
她完全就是一个泼妇形象。
她甚至开始动手撕扯了校长和老师的衣服。
这样的后果很严重。
润泽看到的曼琳,抱着自己的阿明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他们二人单独呆在一间房子了。
门被反锁了,校长和老师正等在外面。
“盛教授啊,对你不起……我们这也是在没有办法了……”
润泽看到房间里面的两个人,想要进去,却被校长再次拦住了。
“盛教授,我再这里等你,是怕你担心这娘俩……您看看我这里面准备了吃的馒头和两个小菜,还有粥……娘俩饿不着的,还是想请盛教授移步道我的办公室,我们好好跟您汇报一下孩子的情况……这孩子的娘情绪比较激动,没有办法,说不明白啊……我们两个也都被抓伤了……”这校长说着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脸庞,一道道的指甲印子。
还有那位老师掀开袖口都是牙齿印。
“对不起……”润泽连忙拱手抱歉。
“我俩都是皮外伤……没关系……只是家长这么闹,我这校长不好当啊……今天这么多人在现场……”
润泽只有道歉的份。
这次谈话怕是持续了快一个小时。
结论便是让润泽领着孩子回家,找个适合孩子的学校。
孩子本也没事,家长这么一闹,怎么样都不能留孩子了……
润泽好话说尽,但是校长还是不能松口。
一度甚至说就是自己不当了校长也不敢再留孩子在学校了。
润泽没说什么了。
他拱手,道了谢。
出去接上娘俩回去了。
他没有责怪曼琳。
这或许就是令人窒息的爱恋吧。
因为琨儿的缘故。
曼琳更加害怕再次失去了孩子,这才用力过猛。
关心则乱怕就是这个含义吧。
曼琳终于成功的将自己的孩子弄到没书读的境界。
她怕孩子受委屈,她怕孩子再有半点闪失。
然而并不是你一味的努力就是可以的。
“适合、适度”这几个字极具玄妙,尺度却是难以把握。
置之不理,放置不管绝不是正确的管教办法。
但是管教过严,用力过猛,那种爱或许会令人窒息,伤害到别人。
但是一切的一切又跟受体息息相关。
每个人的承受力和耐力都不相同。
教育甚至是爱都是一门极具艺术的学科。
做好尤为不易。
这天底下又有多少人能做到是个优秀的父母或者是子女呢?
为人不易,为人父母更是不易。
世世代代,这个“悟”字还是难以参透。
打开房门,润泽走了进去。
曼琳看见润泽嚎啕大哭……
嘴巴里还是不停的骂骂咧咧,说是这些人欺负了自己欺负了阿明,说是要给自己和孩子评评理。
是啊,这个理,又该怎么评呢?
润泽抚着曼琳的背,只轻声说:“没事了没事了……”
他从曼琳手中接过孩子,此刻孩子已经太大了,他已经抱不动了,只能将孩子背在自己的背上,另一只手拉着曼琳。
此刻曼琳似乎清醒了似的,在后面扶着孩子,避免孩子从润泽的背上滑落了下来。
这一段路,两人走了很久。
一路上没话。
两人想着各自的心事。
润泽想着必须让曼琳接受孩子残疾的事实。
他其实也瞧瞧的给曼琳挂了号,虽说是替曼琳看看头疼的毛病,其实是给她诊断心里的疾病。
医生说是她遭遇了突然的打击,她是应激障碍。
这个病很难治疗,是心理疾病,不好治疗。
回到家中,润泽给明儿、曼琳清洗完毕,吃了晚饭,泡完脚,上床睡着的时候已经过了12点。
他们一家三口,外人看来幸福异常。
但是润泽的心口的伤痕从未痊愈。
那曼琳已然变成了极度敏感,一言不合便是暴跳如雷。
国家大事她似乎知晓的并不多。
当然她也很高兴,至少现在可以吃饱了。
但琨儿过世,明儿残疾无法听说的打击,如同利刃让拉下重重的伤口。
曼琳似乎已经失去了伤口痊愈的能力。
平常看着跟正常人一样,但不能谈孩子,尤其是这样孩子所谓被欺负的情形,曼琳便必定发病。
但曼琳从来不承认自己生病了。
她说自己身体好着呢,说是孩子也好着呢,只是别人有偏见,听不见孩子说的话,理解不了孩子,这才这样的。
是他们骗人,是他们欺负人……
润泽无法辩驳,也讲不清,更是无法说服曼琳。
不知何时从不吸烟的润泽,点起了烟斗。
他琢磨了一夜,
做了一个决定,或许离开这里,离开熟悉的人,离开熟悉的事情,找一个没有前面故事的地方呆着,一个新的环境对于曼琳和孩子的恢复或许有好处。
现在学校正在拆分,系里刚下了通知,说是要组织东北地区的大学教育要调一些教授过去。
东北是个新环境,曼琳和润泽自己都从未去过。
听说那里山高水长,森林密布,空气很好。
润泽想着到那里或许一切还可以重新开始。
他甚至闲着给曼琳找个文书之类的工作,她若是忙碌了起来,便就不会这么胡思乱想了。
曼琳绘画技艺很好,也会写诗,懂得法语、德语,她曾也是上海滩上的名媛,若是能通过个教师考试能够当个老师,或者是在学校里做点事务性的工作也是好的。
只是孩子……
孩子必须安排好了,才能谈其他。
这一夜,润泽无眠,他想着第二天一早就跟系里去打个请愿书。
虽然系里都是安排年轻的老师们去,但是自己若是申请应该有希望是可以的。
第二天微微亮时,润泽去了小厨房,他做了早餐,煮了粥……
怕是不到七点,一切准备妥当,曼琳也醒了。
洗漱完毕,三个人在小圆桌上吃早餐。
润泽递给曼琳一块藤好的馒头,似无心的说了一句,“咱们换个我们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去生活怎么样?”
“没有去过的?”
“是的,没有去过的?”
“哪里啊?”
“你想去哪里啊?”
“我想去……我没想过,只是……只是离开那些讨厌的人挺好的……”
“好啊,我们去一个能离开这些讨厌的人的地方吧……”
“好啊……但你是骗我的么?你是不是已经很嫌弃我了,想要离开抛弃我……是让我离开……你不还得留下来教书么……你是不是要丢下我们娘俩……你是不是还忘不掉那个女人,她……她也在红华学校是吧……我知道了!”
“不会的!”润泽紧紧的握着曼琳的手,接着说道:“过去的事情,你我都有,现在都新中国了,过去的一切都埋葬了吧,如今你是我的妻子,我们还有孩子,这是我们的家,这也会我心驻守的地方,过了了就该过去了……”
猛然,曼琳脸上的泪水簌簌而下,她当然知道霁月的故事在她与润泽没开始的时候早有耳闻。
而且这段韵事,似乎文坛的人都津津乐道。
其实那个时候她对润泽只有崇敬,他对于她来说就是偶像。
他们的前事她曾是多么的羡慕。
不管怎么样,她爱上了润泽,她写了许多情书,夹在找润泽借来的各种诗集里,再还书的时候她故意将信笺叠的很厚,让润泽一拿到书就能感受到信笺的厚度。
就这样怕是写了几十份信,润泽终于回信了,开始关注这个小女孩了。
彼时,曼琳将润泽调查的一清二楚。
那个霁月已然结婚,关于他们爱情的传闻如同民间一般,但是他们两个似乎是“发乎情、止于礼”那个霁月似乎就是天上的明月。
润泽爱的死去活来,魂不守舍,但从来不曾得到。
风月场中的新闻从来很多,他的筱仪似乎早已离婚,还有孩子……
对于润泽的名望,此刻的单身,这对于曼琳是具有强烈吸引力的。
无论如何她都要嫁给她。
她以为嫁给了他就嫁给了爱情,就嫁给了名声……
那个时候润泽在上海的名声很响……
她曾以为嫁给了她后半生就会衣食无忧,享尽人间浮华……
一段时间她也是这么做的,她本就出生富裕之家。
从来就是小姐的脾气。
从来都不用考虑关于钱财的任何问题。
夜夜笙歌是她生活的常态。
然而就因为润泽跟筱仪离婚的事情,润泽跟家人本就是半割裂的状态,况且自己的父母也不同意这桩婚事,还是母亲偷偷给了自己一些陪嫁。
婚后他们两个人的开支,基本上就是靠润泽的收入。
筱仪的奢靡,润泽很难满足,加上没有了家庭的支撑。
润泽第一次因为曼琳的奢侈而有些难过。
其实曼琳很清楚,那个时候为了满足开支,润泽已经四处兼职,撰文写稿,他一度时间监任着四所大学的教员。
就是为了多些收入。
那段时间润泽在家很少,基本都是四处奔波的过程中。
那段时间曼琳空虚的很。
没了润泽的陪伴,上海滩又有那么多向自己献殷勤的公子哥。
曼琳一时间曾以为那就是爱情……
她以为他们都爱上了自己……
她游走在男人们只见最后选择上了一位前朝朝臣富家子弟王伦,开始了新一轮的恋爱……
然而直到战争爆发,所有的钱财都被花的一干二净……
这富家子弟连更她说都没说一声就带着妻子离开了上海……
以前的海誓山盟都只能算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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