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吕克贝松这次真做了功课,张口就答:“《爱有来生》。”
记者:“但《爱有来生》是俞非虹导演的,俞非虹是中国的一个女性导演。”
吕克贝松看向方沂,点了点头:“我认为那部片子有体现方沂的美学,他一定对那部片子产生过比较大的影响,考虑到他之后的导演事业相当顺畅,脉络清晰,我认为把《爱有来生》作为他导演事业的开篇作是比较合适的。”
记者给说愣住了,半晌憋出了一句:“能更详细一点讲吗?”
这下法国老可有得说了,电影这玩意儿就是法国人发明的,理论知识丰富得很。他从故事架构谈到了创作手法,从取景色调谈到了颜色背后的深意,还引入到了一位法国影评家弗朗索瓦·若斯特的原话:
“电影中暗含着一个叙述者,他是一个组织者,这个掌握一切的组织者负责引导影片中的人物说话……”
恰好,《爱有来生》因为是根据改编的,原片中有大量令人抓狂的缓慢的旁白语句。当俞非虹感到电影故事发展不下去的时候,就把方沂的嗓子请出来,让他像是讲述“动物世界”那纪录片的音色一样,用第三人称的视角引导剧情发展。
记者不得不承认,吕克贝松真看过方沂电影,悻悻然退下。
之后又请了一众学生代表发言,这其中许多人是方沂粉丝,轮到自己发言了就争相表白,把座谈会开成了粉丝见面会。有个学生问方沂自己的形象如何,方沂端详了一下后,说:“适合演正剧。”
】
“先演偶像剧,再演正剧不行吗?”
“正剧更合适。”
这就是委婉的说,形象不太够格了,直接奔着实力派为目标去努力吧。
主持人宋佚忽然想到了自己,她曾经被方沂评价过更适合演正剧,而她自己却宁可愿意演偶像剧。既然方沂说话这样委婉,那自己也可以委婉的询问他,看看他对自己有没有想法。
朋友的说辞还是对她有影响:说不定呀说不定,说不定方沂真有其他心思呢。
宋佚在心底里准备了个问题,在方沂和吕克贝松的座谈会结束后私下问他:
“方导?”
方沂笑道:“怎么生分了?叫我方沂就行了。”
“方沂,刚才有人问你偶像剧和正剧的事情……那你觉得,嗯,我呢?”她看着方沂。
方沂斟酌了说辞道:“我觉得你也是很漂亮的,只是没有到最好的层次,但你的演技却有希望提升到一流的层次……所以往正剧方向去发展可能是更不错的选择,这仅仅是我出于导演的直觉。”
宋佚追问:“那么,生活里呢?”
方沂不解道:“什么生活里?”
“不是有那种偶像剧,一个女的什么也不需要做,忽然就天降了个样样都好的男的,没有理由的支持她,帮助她,原来是想得到她——我最近的生活中,有可能出演这样的偶像剧吗?”
方沂吃了一惊,因为宋佚刚说完这话,立马就涨红了脸,表情分外生动,所以他也立马明白了宋佚的意思。
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方沂说:“我只会拍戏,不知道你生活里会怎么样,也不会干涉。”
宋佚说的更明白,一边说一边看方沂的表情:“……你也不会参与。”
方沂点头。
宋佚舒了口气,怅然若失又有点开心:“虽然知道是不可能,但是毕竟人会想东想西,而且别人也会一遍遍的提醒我……现在我确认过结果了,心里就安定了。”
她见方沂要说话安慰她,就摇头止住:“我没什么难过的,其实高兴还更多一点,因为知道你名草有主……就算是以前不知道,进入一心娱乐听说了当时那股权风波,怎么也知道了。”
抬头望向方沂:“你还是没有变化,这样……也挺好的。”
——方沂和吕克贝松的座谈会和央戏的表演会先后结束,时间到了这天傍晚。
因为电影演员几乎全是央戏人,靳冬提议聚餐潇洒一番,众人统计意见,根据投票数找了个附近大多数人都去过的羊杂店,包下来一整层楼。“我们叙一下同学情,各自认认辈儿,看看是哪一级的,谁是哥,谁是弟,对拍戏也有好处……再之后我们就用角色名字相称呼,增加代入感,方导你说怎么样?”
“好主意。但你要看看其他人同意吗?”
“那其他人呢?”
靳冬扫视了一圈:“因为我年纪相对要大了几岁,也比较热心,脸皮厚,就代为提出这个建议了。”
结果没有人反对,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方沂,李雪建,靳冬,段亿宏……这帮人是当前演艺圈的中流砥柱,全员演技实力派。但是实力派和实力派之间仍有区别,彼此间的水平不一。
演技这东西,你钻到一定程度,就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永远有压得住你的,而且自己的发挥也很受到角色本身的尺度影响,于是有的人就觉得我的角色不该这样,得有更多人物的弧光表现出来,使出点真本事。
京城有个做表演培训的张松文,他就告诉年轻演员:“你一定不要按照剧本上来演,你要向导演争取表演空间。现在竞争太激烈,不然你没办法出头。”
这意见很中肯,但只限于年轻演员。
对于有一定演技的就得反着来,比如国际章、范美人、李兵兵……三人一起演戏,演真挚的姐妹情,极有可能把戏演砸,演得婊里婊气。她们争夺表演空间的行为本身,就违背了“真挚的姐妹情”这个大前提。
为了避免方沂组了个“银河战舰”结果各自秀各自的,导致每条线都在刷兵发育不愿参团,输掉团战这种情况。最好是提前就确定好次序,彼此间有不错的私交当润滑剂就更好。
羊杂汤滚滚冒气,众人说开了话,称兄道弟,不以“方导演、李老师”这些话开头,而是“伍千里、蔡师长”之类的角色名互相称呼。
这时候,伍千里的电话响了,他低头看了来电提醒,告罪一声直接出去了。
接电话。
“王护士”宋佚是唯一一个女的,所以大部分时候也讲不了几句话,和所有人保持距离。靳冬跟她一个公司的,稍微熟悉了一点,用指关节磕了磕她前边儿的小餐桌,清脆了响了几声。
宋佚抬起头:“怎么了?靳……不是,这个梅生啊。”
“伍千里老婆打的电话。”
宋佚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你怎么知道的?”
“铃声不一样啊。你一个女的,在咱这里多少孤单了,该让伍千里老婆过来和你说话,你们女人自己玩。我今天认识了几个哥哥,几个弟弟,说不定你也能认识个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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