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传到了房间里,丁蔚蓝一只手托着离魂玉,回头看了一眼莫凌风,“他倒了,是不是?”
莫凌风点头,“倒了。”
丁蔚蓝有些兴奋,刚刚用的时间比之前几次都要短,而且这次她看得很清楚,即便是隔着门,她也好像看到了那个人背后的虚影,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对离魂玉的控制又更进一步了呢?
只要继续练习,相信她一定能够对付更加强大的对手,管对方是人多势众还是实力逆天,她可是有法宝在手的,就算是莫怀宁,也能……
正在她兴奋地畅想的时候,莫凌风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你刚刚念了什么咒?”
“咒?没有啊,我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让他晕倒而已。”丁蔚蓝捏了捏手中的玉,其实她也有些奇怪,明明皇上是给了她一本咒术的,虽然上面的东西她完全看不懂,但是至少说明咒术是确实存在的,皇上也不至于给她一本假的拿她寻开心,可是她这两次使用,却完全没有用到咒术。
思来想去,丁蔚蓝还是觉得皇上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便决定走的时候,将那本咒术也带上。
外面的侍卫过了许久才醒过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顿时吓了一跳,怎么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急着去跟皇上复命,于是他忙爬起来,撒腿就往外面跑。
复命之后,侍卫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生怕皇上责罚自己,谁想到皇上表现如常,挥了挥手让他下去,并未说别的。
侍卫松了口气,心想大概是皇上体恤王爷王妃,才连带着对他也宽容了一些。
然而,莫怀煜没有责罚他,纯粹是因为他心情还不错——莫凌风这种反应在他意料之中,倘若他还如平时一般宽宏大量,立马为那些太医求情,那才是有鬼。
被人欺骗是莫怀煜最痛恨的事情,尤其是被自己一直信任的人骗,此刻证明没有,莫怀煜也就松了口气。
现在,他应该好好调查一下,独孤颜和时尹的事情了。
“什么?独孤公主已经启程回大凉国?”莫怀煜听见苏益传来的消息,面色一沉,“那独孤颜呢?”
“回皇上,十皇子还在会客司中等待,并且托人给皇上传话,说刺客到了会客司,他便也有嫌疑,愿意全力配合皇上调查,也希望皇上能够明察秋毫,还他清白。”
这一番话,倒是提醒了莫怀煜。听说刺客出现在了会客司,他第一反应就是和独孤颜有关,可是此次独孤颜带的人,无非时尹一个,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听独孤颜这意思,是有人陷害他?
“朕知道了,时尹那边怎么样?”
提到时尹,苏益也觉得有些好笑,皇上虽然名义上请他留在宫中,是为了保护他,可是也派了人去问话,他居然迟钝至此,一点都没看出端倪。
“回皇上,时尹那边的问话很顺利,他话里话外也是诸多破绽,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探出他的底细了。”
“哦,是吗……”莫怀煜的表情不无失望,看来这时尹的本事是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继续审问,证据确凿之后,按欺君之罪处置。”莫怀煜脸色有些发黑,一个江湖骗子,居然敢来他皇宫之中捣鬼!
不过是极北之地的一个宵小,看来要让极北之地那群人知道知道,什么才叫做天威不可犯!
苏益也知道皇上动了真怒,忙道一声“是”,便赶紧退下去办事了。
入了夜,平民百姓家开始关门闭户,夜市却依然热闹。有些商贩为了吸引客人过来,故意在小摊子旁边放上各式各样的灯笼,灯笼外面托了心灵手巧的人画出各色的山水花鸟,看起来很是新鲜。
李全有揣着沉甸甸的银子,大摇大摆地路过,连看都没看一眼,他目光盯准了不远处门庭大敞,呖呖莺声的某处。
门口高高地挂起一个牌匾,上面书写三个大字,“怡红院”。
里面热闹非凡,一楼中央搭了台子,上面正有一姑娘身穿鹅黄色长裙,露出一截雪白的玉臂,削葱根的手指在琴弦上来回拨弄,弹出靡靡之音。与此同时,一张桃花面上也是三分笑意,眼波流转,勾人心魄。
一楼已经是座无虚席,李全有径直来到二楼,大方地要了一桌好酒好菜,又点了两个姑娘作陪。
这一落座,立马就有一个视线盯上了这边。
一个粉色衣衫的姑娘甩着脂粉气的帕子凑到一边,“哎呀呀”地感叹,“这不是大街上游手好闲的小混混嘛,今儿个是从哪发了财了?看这出手阔绰的,莫不是傍上了哪个达官显贵?”
听话的正是这怡红院里的老鸨,她顺势看了一眼二楼,笑骂道,“有这闲心拈酸吃醋的,还不去多接几个客人?”说着,便丢下这姑娘一个人上了楼。
李全有今天算是享受到了,从前身上银子不多,顶多在一楼的犄角旮旯听听曲,喝喝酒,压根就没有姑娘理他,今天他这银子一出手,那姑娘的眼神就跟见了新科状元似的。
这左拥右抱醉倒温柔乡的日子,要是能让他痛痛快快地过上几天,就算是让他死了他也愿意呀!
他正仰头喝下一杯酒,一转眼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定睛一看,李全有笑了。
“哎呦,我这是哪里来的造化,这不是王妈妈吗,您怎么来了?”
王妈妈拿着帕子捂着嘴笑了一阵,“老远的就看见这个屋子里金灿灿,亮闪闪的,这不腿脚不听使唤,自己就来了。”说着,她凑到近前,两个姑娘赶紧给让了位置。
王妈妈挨着李全有坐下,笑得十分和蔼,“最近都不见着你的人影,去哪里发财了?”
李全有叹了口气,“哪里是发财了,卖命还差不多。”
说着,他仰头闷了一口酒。
王妈妈摇头,“我都闻着你这一身的铜钱味了,还跟我这藏着掖着。”
李全有嘿嘿笑了两声,转头看着两个作陪的姑娘。
王妈妈便把她们打发了下去,又看着李全有,“还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猜?”李全有眉毛一挑,王妈妈“啧”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听说你今儿个白天还去了齐王府,是不是又和那个谁有了牵连?”
听见这话,李全有心里微微惊讶,脸上表情却没变,“王妈妈还真是神通广大,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王妈妈冷笑两声,“别看我就是个开青楼的,整个皇城的消息我可是一点都不错漏。”
“哦?”李全有来了兴趣,“那您说说,我都干什么了?”
王妈妈拿手指点了点他,“就知道你会耍滑头,还想瞒着我!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又去找那个姓姜的丫头了?”
没等李全有说话,王妈妈就开始径自感叹起来,“啧啧,这丫头也太没良心,想当初她流落街头没地方吃住的时候,还不是我收留了她几天,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结果呢?进了王府就再没传出来一个信,更不说来看看我这个大恩人,还真是让人寒心呦!”
李全有听了心里直犯恶心,什么收留,还不是看着她当初有几分姿色想要留下来接客。
不过,她这么说,李全有倒是有了个新的想法,他摇了摇头,宽慰道,“王妈妈说得是,当初王妈妈对她恩重如山,她却连个探望都没有,确实是她的不对。”
“不过……”他话锋一转,“您知道,王府嘛,有些事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怎么?早年王爷宠幸她,冷落王妃的事情都传得满城皆知了,当时还是你过来吹嘘的,说什么王爷对她一心一意,她在王府和正妃没什么两样,能有什么难处?”
李全有“害”了一声,“那才几年,现在全城传的都是,齐王回心转意,和王妃伉俪情深,哪里还有她这个侧妃的位子。不是还有一段时间,有人说姜梦影就是个狐狸精,用了妖术迷惑了王爷,现在妖术失灵了,王爷醒过神来,才明白谁是天上的天仙,谁是地里的泥巴。更难听的话还有的是,您神通广大的,能不知道吗?”
李全有拿手肘拱了王妈妈一下,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还装傻充愣。
王妈妈冷眼看了他许久,才“噗嗤”一下笑出来,“我知道,梦影那丫头也不容易,我王妈妈宽宏大量,也就不跟她计较了。”
“就是就是,您跟她计较什么?更何况……她也不是没想着您呢。”
“哦?这话怎么说?”王妈妈有了些兴趣。
李全有凑过来,给王妈妈倒了一杯酒,“您也别说您不知道,王爷那是什么人,皇帝的儿子,那得是多尊贵,怎么能看上一个平民百姓的小丫头?那就是玩玩!哎!玩腻了就扔了。不过就算是玩玩,那不也得有一个好名声?要不然皇上最喜欢的皇子玩弄良家少女,这说出去多不好听啊,他要是真的喜欢姜梦影,怎么会拖两年多才给了个侧妃的名分,要我说王爷那么能耐,直接把王妃休了让姜梦影当正妃,他还真的办不到?”
王妈妈接过酒杯,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说,之前皇城里传的都是假的?”
李全有摇摇头,“也不至于全都是假的,但是肯定也没有外面说的那么邪乎,他们传话的人又没看见王爷在王府里对她啥样,就说得那么有板有眼的,肯定是编的呀!”
“再加上王府里可是有一个正经八百的王妃在呢,那王妃是什么人?当朝丞相家的女儿,能让她当软柿子捏吗?还能被王爷丢在一个偏院里不管不问,我看都是扯淡!”
“那你的意思是?”
“人家王妃可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人,心里的弯弯绕绕比我们多多了,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装可怜。皇城里的人本来嘴就碎,把姜梦影说成一个耍心机的坏女人,就算她这个正妃不动手清理门户,外面的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她淹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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