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春

第5章 各显神通

    
    卯时末。
    枫云斋。
    轻岚端着托盘走进院门,脚步顿住,只见素白锦衣裙的少女拿着剪子正在给芙蓉花修枝,这一幕轻岚并不陌生,陌生的是,少女那眸瞳中的寒意。
    尽管少女的视线落在芙蓉花上。
    咔嚓!
    一剪子落下,一根略大的枝丫落地,轻岚回神:“姑娘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江止抬眸看着轻岚,放下剪子,她轻笑:“睡不着,便起身了。”
    轻岚见江止往老太爷的堂屋走去,便跟随其后。
    “姑娘,奴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奴婢与夫人说了镇南王府,理应我们南苑不应该这么安静才是,怎么过去好些天了,夫人那边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反倒是老爷奴婢每次见到都是笑容满面的。”
    走进堂屋,轻岚放下托盘,江止却习惯性的推开了左侧的窗户,目光不经意的朝着对面房顶瞟了一眼。
    然后转身,说道:“虽这南苑一切事务都由沈氏掌控,但沈氏的权力是父亲给的,此番我的事情父亲并不想沈氏知晓,沈氏自然不会去父亲面前扫了父亲的兴。”
    轻岚似了解的点了点头,看着江止端着药碗走向床榻前,似乎想到了什么,说:“刚刚在大厨房,听她们说今日府上要招待贵客,老爷昨日就吩咐了,一定不能让江家失了体面。”
    拿着瓷勺的江止微微一顿,明眸中划过一抹暗芒,随口说道:“这个时候出现在江家的贵客,可就真是贵客了。”
    轻岚挑了挑眉,如今老太爷病重,大爷,二爷,三爷,都想争夺家主的位置,奈何实力旗鼓相当,几番争执下来,谁都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所以,才想到了江家以外的势力。
    “姑娘,你说,会不会是镇南王府的人?”轻岚小心翼翼的问道。
    江止闻言,但笑不语。
    接着外面几道脚步声响起。
    轻岚一愣,本以为会是江庸鹤,在看到走进房中的人时,怔住。
    “七妹妹这么早就在给祖父吃药了吗?”来人一袭嫣红色锦衣裙,身姿摇曳,容貌上层,眼波流盼的神色略带精明,目光扫过轻岚。
    语气略娇:“你这丫头,被母亲逮了一回,每日给祖父煎药的时间都变了,怎么,是怕我娘害你?还是害怕我娘害祖父?”
    轻岚立即跪地:“三姑娘,奴婢并无此意。”
    江蓁还打算教训一番轻岚,被江止给打断:“三姐姐有事?”
    带着些许冷意的话语让江蓁皱眉,视线一直落在床沿边坐着的江止,声音也冷厉了不少:“你还真是变了不少。”
    江止顺势放下药碗,起身放下床榻两边的纱帘。
    江蓁见状,眉梢挑起,不过想到老太爷病卧在床许久,嫌弃的后退了几步。
    看着江止娴熟的动作,冷言:“现在每日给母亲的晨昏定省你都不去了,长能耐了啊。”
    话落,只见素白锦衣的少女转身,一双清凉的眼睛漫不经心的盯着江蓁,嘴角带笑:“三姐姐是来枫云斋兴师问罪的?”
    江蓁脸色一变,眼前少女虽有笑意,瞳眸却格外渗人,犹如、一条浑身萦绕着寒气的毒蛇吐着蛇信子在盯着她。
    不由的,江蓁强忍着对江止的不适。
    走向江止,却并没有直视江止的眼睛,她勾起唇角说:“娘说,今日府中会来贵客,向你这样整日在祖父病床边的人,就少出去溜达,省的让贵人沾染了晦气。”
    跪地的轻岚听到这句话,猛的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怒气。
    “三姐姐放心,只要晦气的人不来找我,这晦气就不会到处传染。”江止笑意轻浅,似意有所指,她又道:“就不送三姐姐了。”
    江蓁冷冷的看着那张从来就让她嫉恨的脸,冷哼一声,转身便往房门走去。
    走出枫云斋的江蓁在看到等候着的芸姑时,口气满是不耐烦:“娘怎么回事,明知我不想来这枫云斋,还让我来!”
    芸姑跟在江蓁的身后,问:“怎么样,七姑娘什么反应?”
    “能什么反应?以往倒是没有发现江止那个贱丫头伶牙俐嘴,从老太爷病了之后,一次比一次不把我放在眼中,难道不应该是老太爷病重,该对我这个姐姐言听计从?她知不知道没有了老太爷的庇护,她的小命都握在我的手中?”
    芸姑垂着头听着江蓁的不耐烦的话语,并没有出声。
    “今日你让人把这枫云斋给看紧了,不能让江止出来!”江蓁回头看了一眼芸姑,冷声:“听到没有!”
    芸姑垂眸,把不耐烦隐在眼中,恭敬道:“是。”
    ——
    枫云斋中。
    轻岚收拾着药碗,江止拿着团扇在给江老太爷扇着凉风,似乎刚刚的插曲对她没有任何的影响。
    “今日大夫何时来?”江止似不经意的问道。
    “昨日谢大夫说辰时末会来。”轻岚转身看着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摇着团扇的少女:“姑娘,怎么啦?”
    谢大夫平日都是辰时末会来,姑娘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父亲那边没有什么异样吧。”江止又问。
    轻岚想到这两日三爷并没有前来枫云斋,正院也并无什么异样,便说道:“三老爷那边并没有什么异样。”
    “好,你先下去吧。”江止的目光从轻岚的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有别样的情绪。
    轻岚有些莫名其妙,但又不敢询问自家姑娘,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正是轻岚退出房中时,江止又道:“以后你少和谢大夫接触。”
    轻岚一愣,但是姑娘吩咐的,轻岚点头回应:“是,姑娘。”
    辰时末。
    枫云斋如往常一样迎来了江庸鹤请来的大夫。
    一袭玄色锦衣,微伛偻着身子,发鬓斑白,手提药箱,似乎走路都很费力,被人领到枫云斋院门,轻车熟路的走到江老太爷的堂屋。
    与跪坐在小榻上的江止对视一眼后,闷笑一声,老者目光如同江止那般会先看床榻左侧的窗户。
    见窗户紧闭,他伛偻着走到床榻边。
    道:“你父亲这几日喜上眉梢,看来镇南王府很满意你父亲。”
    江止笑意清浅的盯着老者从药箱中取出的银针,语气透着几丝讥意:“我从来不怀疑江庸鹤的能力。”
    老者目光微滞,随即看向床榻上的江老太爷,道:“镇南王府二公子、可不好对付。”
    “所以,对付江庸鹤比对付萧深要容易的多。”
    老者侧眸淡淡的看着手拿棋谱,一手执棋的少女,玩味道:“你父亲是只老狐狸。”
    江止勾唇,手上的白棋‘叩’的一声放下棋盘。
    她道:“那就看,是他道高一丈,还是我魔高一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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