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分明的大宅院,里里外外仿佛被炙烤着,没有一丝风,闷热得空气仿佛都不能流动了一般。
这般炎热的天气,江府中的侍女也都躲到旮旯荫凉之处偷懒起来。
“从镇南王妃离开后,王妃每日都会派人送礼物到枫云斋,看来王妃是很喜欢七姑娘了。”
“听说全是贵重的东西。”
“昨日我看见轻岚发鬂间簪子都是金的。”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轻岚选了一个好主子,日后七姑娘进了镇南王府,轻岚也高人一等了。”
几个丫头在角落中谈论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语气中也满是一丝羡慕。
“今早听轻岚说,七姑娘每日收到王妃送来的礼物,都高兴的不得了,还把王妃亲自送的白玉手镯珍藏起来了呢。”
假山后是花园边角处,恰好有一座无人常来的小筑。
今日格外的炎热,偏偏还是正午,谁会想到有人乘凉会选择这般偏僻的地方。
江蓁面容阴冷,饶是这般炎热的天气,她身边的芸竹也是感受到了寒意。
芸竹听着假山另一边不大不小的声音,咬咬牙走出小筑。
呵斥:“你们很闲吗?!”
突然出现的芸竹吓得旮旯处的丫鬟们脸色一白,纷纷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快速的散开。
芸竹淬岚一口:“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被一个王妃看上?我们姑娘进正宫也不差!”
话落,便看到江蓁从假山走出,芸竹与江蓁对视一眼,便垂眸:“姑娘。”
江蓁冷睨着芸竹:“你心里是不是也想着要高人一等?是不是挺后悔当初跟着江止的是轻岚,而不是你?”
芸竹脸色霎然一白,随即跪地:“姑娘,奴婢从未有起过那个心。”
啪!
江蓁猛的朝着芸竹脸色挥去发出响亮的清脆声!
芸竹瞳孔扩大,脑子嗡嗡作响。
“你不配!”
江蓁也不知是在说芸竹,还是在说江止,总之她心里很不平。
从沈氏的嘴巴里江蓁知道了江庸鹤为何把这门婚事给江止而不给她!
她不配么?
镇南王妃看不上她?
她是江家三房嫡女、嫡女!
江止高兴?江止欢喜?
她要看着江止失魂落魄,她要江止求着她活着!
——
枫云斋。
江树走过弯弯绕绕的游廊,来到老太爷的堂屋前,一手擦过额间的汗水,轻吐一口气后,敲了敲门。
“江叔。”轻岚恭敬喊了一声。
江树微微颔首:“七姑娘可在?”
“姑娘在书房。”轻岚说着往院落的耳房看去。
江树又往耳房走去。
叩叩!
“进。”屋中传出沉着的声音。
江树推门而入,只见案桌后的白衣少女正撑着脑袋在看着书本。
“有事?”江止说话间,又翻了一页。
江树走上前,把手中的请柬送到案几上。
江止看着有着镇南王府标志的请柬,柳眉一拢。
“这是王妃送来的花帖,三爷说请姑娘好好把握此次机会。”江树说到江庸鹤时,目光在深深的打量着江止。
直至从江止的脸上看到了一缕浅浅的喜悦之色,江树又说道:“三爷的心思姑娘应该明白,虽是为了三房着想,但三爷也希望七姑娘有个好归属,最重要的是,老太爷借着七姑娘的婚事,能醒过来。”
江止一手松开捻起的书页,然后拿起花帖,问:“府上就我一个人有?”
“别的姑娘也有,这次王妃是给了江家很大的体面了。”江树说道。
江止轻轻一笑:“知道了,你下去吧。”
江树扯着笑意,拱了拱手,便退出房中。
待江树离开后,轻岚走了进来,与江止说道:“姑娘,镇南王妃这几日的高调,总让奴婢惶恐不安。”
“镇南王妃这般做,可不是为我,而是在安抚父亲,或许镇南王妃觉得我父亲是个宏韬伟略之人,要赶紧收入阵营之中,对我,不过是给父亲一个安心丸罢了。”
江止漫不经心的把花贴仍在桌面上,视线重新落在了书籍上。
“姑娘的意思是,镇南王府要扶持三爷,让三爷坐上江家家主?”轻岚有些震撼。
江止沉吟片刻,似想到什么,说:“以往大伯二伯可不是善茬,此番,大伯二伯大气不敢出一口,在权势面前,大伯二伯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
轻岚紧皱眉梢,心中不安的感觉很是强烈,她总感觉自家姑娘就是一个被三爷在利益面前利用的棋子。
“还是如前几日一样,任何人前来枫芸斋,都不见。”江止淡声道。
“是。”
“镇南王妃送来东西,你亦是告知府中的那些人,我很高兴,王妃送的东西很贵重。”
“是。”
七月初七。
乞巧节,凤阳城有一芙蓉山庄。
每年镇南王府都会在这一日操办一场宴会,来的都是凤阳城名流氏族。
当然,每年这一日凤阳城也是游人如织。
江府大门前。
镇南王府的马车早早停在前。
江止出来时,府门前的人齐刷刷的朝着江止看去。
沈氏还未有开口,镇南王妃派来的人倒是先开了口:“七姑娘,这边请。”
江止看了一眼王府马车前的嬷嬷,又看了一眼沈氏。
沈氏僵硬的笑了笑:“还不快去。”
江止微微福身,然后走向王府马车。
沈氏身后的江蓁深深的盯着江止的背影,直到江止上了马车。
“三弟妹,你是七姐儿的母亲,也应当与七姐儿一同坐王府马车去芙蓉山庄才是呀。”一袭深蓝锦衣的女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沈氏,犀利道。
“哎呀,看我这记性,王妃应该没有瞧上三弟妹。”女人说着深深的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沈氏,走向早已备好的马车。
众人见大夫人都上了马车,纷纷都上了各自的马车。
要知道,往年芙蓉山庄的宴会,他们江家还没有资格。
待只剩下沈氏母女后。
“娘,你看看,江止还没有嫁进镇南王府这些人就这般看我们!”江蓁气不打一处来。
沈氏侧眸看了一眼江蓁。
江蓁垂眸,似乎被沈氏的眼神所镇住。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遇到任何事情都要隐于心,不要显在脸上。”
沈氏的声音很柔,却莫名的让人不寒而栗。
接着,沈氏回头与芸姑相视一眼,芸姑微微点头。
沈氏转身往马车走去,芸姑连忙上前搀扶,低语:“全都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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