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南楞在当场,良久,他忽然一蹦三尺高!
“查罕!”弗南大声呵斥道:“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查罕不说话,就静静地盯着他,确认了他没有话继续要说,便叹气道:“你真的没那么想过吗?唉,现在可是最好的时机啊!”
“不好!”弗南大叫:“让我背上杀害父亲的罪名?我死也不会的!”
“杀你父亲的将会是南蛮!而我们率主力南下就是为了消灭来犯的南蛮,为你父亲报仇!”
“那也不行!”弗南继续喊道:“帐外那一队南蛮使者大家都看到了,你让我怎么杀人灭口?不杀他们,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南蛮的条件,这时候再南下,不就是我逼着父亲死吗?”
“好吧!”查罕不再坚持:“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舅舅,我知道您一心一意为了我好,但是,以后这样的话万万不可再说了!”
“我知道。”查罕低头道:“我一直忠于你的!”
“忠于我父亲就是忠于我!”
“即便是他最后把位子传给弗西吗?”
弗南又愣住了,看着查罕咄咄逼人的眼神,他喃喃道:“不会的,父亲一直在悉心栽培我,这次还让我率领一半主力……”
“那是因为这次的战事危急!”查罕粗暴地打断了他:“弗西没上过战场,因此只能你带兵!等南蛮退走了,统帅把弗西派到北方主力中去带兵锻炼,你怎么办?”
“可我是长子!”弗南喊道:“本来就理应我即位!我相信,父亲决不会轻易破坏规矩,尤其不会把位子传给那个贱人的儿子!”
“别忘了你爷爷是怎么即位的!”查罕继续逼道。
弗南向着帐外看了看,认真地对查罕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能背叛父亲。否则,大圣山盟也不会为我所有!”
弗南走后,帐篷角落里忽然闪出一个阴影,正是偷听了半天的查罕忠仆查查:“主人,他还是不同意,这可如何是好?”
“唉!”查罕叹气道:“危机明明迫在眉睫,胡夫人仗着统帅的宠爱气焰熏天,多少长老和将军被她拉拢过去了,这个傻子还感觉不到危险!”他顿了顿,又继续抱怨:“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像极了他那个爹!查娜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我们查家聪慧果绝的基因他一点都没继承吗?”
“主人息怒。”查查道:“这也是好事,将来大公子即位后,这个性格对您掌控整个大圣山盟很有利!”
“我现在担心,照着现在这个搞法,他到底还能不能即位?”
“能!一定能。还好这次局面并没有不可收拾,南蛮也没过分逼迫,只要按照统帅传来的口信,答应南蛮的要求,把统帅救回来,就是大功一件,应该能改善大公子在统帅那儿的形象!”
“我何尝不知!”查罕道:“只是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我心里不甘啊!”
“主人,再忍一忍,相信总会有新的机会的!”
……
弗南走出查罕的帐篷,没有回到大帐,而是去找了他的老师,大圣山盟的长老之一,卫尊。
“查罕跟你说什么了?”
“他劝我抓住这次好机会,即位掌握大圣山盟。”
卫尊一愣,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关节,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那你怎么不答应?确实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好什么好!”弗南应道:“查罕那个人你还不知道,自诩聪明,其实就是个莽汉!我在外,弗西在内,父亲一死,我率军击败南蛮就能宣布即位了吗?父亲的遗嘱又不在我手里,谁会相信父亲临终是指定我即位?”
“但你掌握大军,只要回军圣骑部,又有谁敢反抗……”
“那可不一定!”弗南打断卫尊:“弗西年轻,胡夫人可不年轻!她拉拢了那么多将领,到时候她带着弗西北上跑到北军主力那里,然后靠着她那长袖善舞和父亲生前的重视,让北军宣布支持弗西,我怎么办?”
“北面可是有兰王的大军,他们未必敢……”
“我也不敢!”卫尊再次被打断:“我南边也有南蛮!而且兰西还没来,南蛮可是近在咫尺了!到时候南蛮发动进攻,打残了我的南军,我如何跟拥有北军的弗西争?”
“再再说——”弗南滔滔不绝:“老师您刚才也说了,兰王在北边威胁我们,虽然他现在正在同波尔多盟纠缠,但大军转向我们这边也就需要五六天。我和弗西争个七荤八素,万一最后便宜了兰西,那岂不是亏大了?我可不做大冤种!这么复杂的局势,我宁可求稳,先把父亲救出来,让父亲欠我一个人情,今后再跟胡夫人他们斗!”
“至于查罕……”弗南没有继续说,不信任的表情在眉间一闪而过,卫尊并没有看到。
“啪、啪、啪!”卫尊拍了拍掌:“大公子现在果然出息了,老夫已经教不动你了!刚刚那几个问题是我故意考你的,你答得十分完美,老师太欣慰了!”
“老师,您别这么说,今后还得靠您继续教我呢!”
“来日方长,你现在赶快回统帅大帐,跟将军们说吧!”
……
“我决定按照父亲的要求办!”
此言一出,帐中又是一片哗然——
“一万头羊,两千头牛!南蛮不怕撑死吗?有这些吃的,够我们灭南蛮十次了!”
“这么多东西一旦给出去了,我们大圣山盟就得变成‘大饿鬼盟’!”
“够了!”弗南打断了他们的吵闹:“你以为我想吗?这是父亲的意思!你们想违抗统帅吗?”
这一句果然有震慑力,没人敢作声,弗南满意地道:“不过我不会轻易把东西交给南蛮的,咱们一批批给,让南蛮一批批放人,什么时候父亲回来了,后面的就都不用给了。甚至父亲到后,咱们还可以寻机全军压上,把南蛮赶下海!”
“至于南蛮说的放他们的人沿海穿过领土,可以,正好消除咱们南面的威胁,还能南蛮集中到海边一起消灭,省得咱们还得东奔西跑去找他们!”
……
马果和羊暂回到营地,正赶上我和弗比斯在营中散步。
此前无论是在路上,还是回到营地后的前两天,无论我怎么“撩拨”,弗比斯都一言不发,下定决心绝不理睬这个讨厌的“南蛮王”。今天或许是闲极无聊,或许是观察了两天,对我军的一些事务好奇,当我对他说话时,他罕见地开始回应——虽然语气还是不太好。
“统帅觉得我们的营地修得怎么样?”
“差强人意,营墙稀稀拉拉,外面挖那么大一圈壕沟有什么用?敌军来了你守得过来吗?”
废话,这根本不是壕沟,是护城河好吗?我心里暗笑,嘴上却继续说:“嗯对,说的在理,那我们的骑兵呢?你觉得怎么样?”
“哼,也就一般般,我当时兵力少,还被你们偷袭,若堂堂正正两军对垒,你们绝对不是大圣山军的对手!”
话虽这么说,他这两天对高马鞍可是爱不释手,见着就上去摸……
“好好,你说得对!”我笑着继续问:“这两天吃得如何?觉得我们的炖肉怎么样?”
一说起这个,弗比斯的口中明显开始生津——没有陶器的兰国,即使是兰王,也没有享用过煮食的美味。
弗比斯咽了一下口水,道:“味道还行,不过都是雕虫小技!吃得再美味有什么用?上了战场不还是看谁力气大、体力好?”
“这么说也有道理!”我接话道:“将来等你回盟后,想念美食了,欢迎再来我们尼国品尝!”
“呸,我才不会去!我要去也是带着大军去找你打猎!”
“嚯!欢迎欢迎——”
我们俩有一搭没一搭斗着嘴。旁边的智人俘虏纷纷抬头,看着自家老大和“南蛮王”谈笑风生——他们说是俘虏,其实过得并没那么惨,他们虽然再辛苦做工,但每天三顿饭吃得都是从未吃过的人间美味,一个个满嘴流油,吃撑了就去打着火把扛木头,显然对建设工作已渐渐适应。
马果和羊暂找到我,刚要开口,瞅见旁边的弗比斯,又把嘴闭上,向我投来询问的眼光——
“但说无妨!”我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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