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族要崛起

第二十五章 小儿辈大破贼(4500字大章,求收藏推荐)

    
    庆和二十九年的元旦夜,对于梁国的很多人来说,都是一场噩梦。
    没人知道,为什么这晚的夜色来的特别快,又走的特别慢。
    梁王宫中,左丘泠望着夜色,一股莫名的情绪萦绕心间。
    他还好吗?那个胆小如鼠的家伙。
    他是有多胆小,才能见到一支盘龙簪就吓晕过去。
    可他的眼睛真好看啊,那么干净,却又那么深邃,好像藏着许多事情。
    “公主,该歇着啦,天寒当心冻着。”一旁的嬷嬷已提醒了三次。
    “唐嬷嬷,好嬷嬷,再让我看会,父王逼着我明日筑基,往后可没好日子过啦。”公主撒娇道。
    “十六岁筑基,公主是我大梁第一人呐!”唐嬷嬷赞叹道。
    “赵无回十六岁时,登上了残剑峰,拔出了那把残剑。
    洛九玄十六岁时,世上已无人不可入画。
    比起他们来,十六岁筑基又算个什么?”
    公主说完叹了口气,旋即又咯咯笑道:“还有个家伙,差不多也十六岁,却被我的紫燕追丢了两只鞋子,再搭一双袜子。”
    “公主又来说笑,紫燕是马,又不是狗,怎么会追人?”麽麽奇道。
    其实她早就知道此事,眼下为哄公主,只能故作震惊。
    “可不是吗,我那紫燕性情温顺,别说追人,打个喷嚏都很小声的。”
    “公主性子好,养出的马儿能不好吗?”
    “可不知怎地,紫燕见了他,就像见了仇人一样,一直猛追不放。
    可怜他一介修士,竟被一只马追丢了鞋,跑烂了袜,你说好笑不好笑?”
    “有趣,有趣,这人是谁啊?”
    “我问了,他没说,我就叫他小小鬼。”
    “小小鬼?”唐麽麽这次是真不明白。
    “胆小鬼加上小气鬼,可不就是小小鬼吗?”
    “他胆小我是知道了,怎么又小气了?”
    “他毁我一支盘龙簪,我叫他赔,他就只给了两枚灵石,说我这簪子只值一枚,另外一枚聊表歉意。”
    “可是申海君送的那支?”唐麽麽满脸惊讶,大嘴张开竟然忘了合上。
    “可不是吗?现在这只是仿的,我还瞒着二哥呢。”
    “可恨的小子,那支盘龙簪可是价值连城。”唐麽麽心疼的直撮牙花子。
    “你可别这么说他,他虽然小气,但也不怎么可恨。”
    “他给你两枚灵石,你就同意了?”
    “我哪能同意,那支盘龙簪是二哥花了大力气弄来的,我也心疼啊。
    我就跟他说:‘这可不行,我现在正巧饿了,你得请我吃顿好的才行!’”
    唐麽麽听得神魂撩乱,心说你这也叫心疼?老婆婆我才是真心疼。
    眼下无可奈何,面上还得继续配合,只能出言问道:“他怎么说?”
    “他倒是没有二话,答应请我吃饭,只不过犹豫了好久。”
    唐麽麽心道,可恨的小子,这你奶奶的还犹豫什么,一顿饭又能花你几块灵石?
    面上却仍是带点好奇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就带我吃了一碗面,我要加二两鹿肉,他也加了,只不过他自己一口没吃。”
    “再然后呢?”
    “再然后,他付了十枚灵币,却要老板饶一碗肉汤。”
    听到这里,唐麽麽已有点困意,不自觉打了个哈欠。
    公主忙道:“你先别困,听我说完!吃完饭,我说:你这么穷,下次我请你。
    他说:我可不穷,我眼中所见全是财宝,不过太脏,我不愿意用而已。
    我听不懂他,就转个话题说,我初临贵宝地,你带我见识见识吧。
    他说他怕。我问他怕什么。他说什么都怕。
    我说我胆子大,你带我去,我保护你。
    他说: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保护我?
    我当时很奇怪,我堂堂公主,身边暗卫无数,怎么就保护不了自己?
    我就这么问他。他说:有些东西你看不到,却也能要了你的命。
    我刚想再问,偏偏侍卫牵着紫燕跟了上来。
    紫燕见了他,当时就毛发森竖,他见了紫燕也是惶悚不安。两个僵持片刻,他竟撩开脚步先跑了。
    他虽说跑丢了一双鞋,可速度着实不慢,紫燕愣是没能追上。
    以我现在的修为,想要追上紫燕也不可能,他竟然甩开了。”
    唐麽麽实在乏了,只能敷衍道:“看来他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脚底抹油的功夫还不错。”
    公主呵呵笑了两声,又望了望天,那抹星云好像他的眼睛。
    这抹位于西南的星云,正浮在灵云山上空,真如同眼睛一般注视着下面的一切。
    一切都如顾定风预料的那样,张博才在饭菜里下了毒,陈家上百人连夜闯入。
    顾定风歪坐凳上,望着陈家黑衣蒙面的上百人,不禁大笑道:
    “陈义真,事到如今你还要掩掩藏藏吗?”
    声音刚落,演武场外扔来一把粉末,随风四处飘荡。
    当中那人眉头一皱,大笑两声,揭去面罩,露出一张黝黑方正的脸庞,正是陈家唯二的筑基修士陈义真,另外一个则是家主陈义明。
    “都说顾定云巧思如神,没想到你顾定风不显山不露水,竟也是个人物!”
    陈义真声音不大,但人人都听得清楚,语气中倒真有几分佩服。
    顾定风嘿嘿冷笑,笑完才道:“不知这入瓮为鳖的滋味如何?”
    “未请教,谁人做鳖,谁人捉鳖?”陈义真说完,手下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顾定风缓缓起身,轻飘飘说了句:“废话少叙!”接着陡提声音,高声喊道:“封山…布阵,随我…杀贼呐…”
    说罢一跃而起,立在了酒桌之上。
    话音刚落,顾家人已全部起身。
    陈义真这才注意到,陈家成年男性全在前排,后排则是老弱妇孺。
    上当了吗?
    看到那把飘荡空中的粉末时,他就觉得不对劲,但实力告诉他,即便顾家解了毒,即便他们擅长阵法,也一样免不了灭族的下场。
    因为他身后站着的,不单单只有陈家人,还有王家人,以及公子晏的人。
    只是公子晏顾及影响,他的人不能露面,但他们的实力可不是一张面罩能遮住的。
    管你阴谋阳谋,在实力面前还不是要乖乖低头?
    杀吧,早杀完早结束!
    死了也好告诉顾安贞,这世间光靠谨慎可活不下去。
    要识时务,懂吗?
    他摆了摆手,轻飘飘道:“杀吧!”
    说完就见四周升起一道气罩,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五行颠倒阵,那也没什么,破了它!
    一挥手,背上那柄宝剑立即出鞘,泛着耀眼的蓝芒直冲气罩刺去。
    一剑,两剑,三剑!
    顾定风花了一个时辰布下的五行颠倒阵,只困住了陈家人三剑的功夫。
    然而就是这点功夫,顾家女子已带着老人孩子缩在一起,布上了防御阵。
    她们演练半天,就是为了这一刻不发生混乱。
    顾矜葇还是没听家主的,他骗过张博才,去了后山禁地,等到宴席开始才回。
    此时她正手持阵盘,盘坐当中,围在她四周的都是跟她年龄相仿的女子,再外围则是老妇幼子。
    偏有一人佼佼不群,格外突兀,他就是被三个哥哥合力扔进来的顾怀谨。
    “服...丹...呐!”顾定风状若疯狂,吼得歇斯底里,吼完抓出一枚血红的丹药吞入腹中。
    顾怀谨愣在当场,他认得那枚丹药,名叫爆元丹,但四爷爷的计划里没有这一环。
    他只说引来陈家人,再用高祖留下的七曜灭魂阵便可困住筑基修士,剩下些炼气修士,顾家子弟一场血拼,倒也不惧。
    爆元丹,顾名思义,是一种能瞬间压缩真元、提升实力的丹药,位列二阶,售价不菲。
    这类丹药一般只能跨阶,不能越境。但若有幸碰到极品爆元丹,还真能直接从炼气圆满拔升到筑基境界。
    只是这种提升仅限于真元,不包括神识,想要如陈义真那样御剑杀敌,单靠爆元丹还是不行。
    拔苗助长肯定后患无穷,提升的越高,毛病也就越大。
    虽然离得很远,顾怀谨还是清楚的看到了,顾定风手里的那枚爆元丹剔透晶莹,血色夺人,当是极品无疑。
    这样强行拔升到筑基,即便赢了,他也活不了几天。
    就这一思一虑的功夫,老五顾定本、老六顾定平、老七顾定雨、老九顾定仁、老十顾定宁、老十一顾定远也已齐齐服下爆元丹。
    “不要啊!让我出去。”
    顾怀谨嘶吼连连,吼完不禁泪如雨下,又冲顾矜葇求道:
    “五姐,弟弟给你跪下了,放我出去吧!”
    然而,任他磕破脑袋,血流满面,顾矜葇只盘坐不动,连那双细长柔美的眼睛都未曾睁开一下。
    顾怀谨磕头时,余光所及,阵内竟然没有十七弟的身影,他胆子最小,跑哪去了?
    他猛然惊醒,再向阵外看时,众人已厮杀在了一起,场中高台上站着的,不正是十七弟吗?
    他眼罩白布,手举大旗,旗上写着血红四个大字:“顾氏当兴!”
    “唯谨啊,世间美好你还没见过呢!“顾怀谨喃喃道。
    他却不知,顾唯谨此时双眼紧闭,脑中全是美好。
    小白会走路了,可它太胖了,走起来像个团子。
    红儿也要下崽了,过了正月,又会有两匹马驹,到时一定要向五姐讨一只。
    她不像八姐那么凶,一定会给我的。
    八姐其实也不错,她虽然骂了我,还是给小白带了吃的。
    九哥更好,他答应给我炼丹,到时就不用怕那只紫不啦叽的臭马了。
    不对,它可不是臭马,它身上的气息不对,可它明明长得像马啊!也可能像骡子。
    那个傻不拉几的丫头也不错,起码没讹我,虽然她那支簪子只值一枚灵石,可人家也没多要啊,多出去的那枚是我自己好面子给的。
    想到簪子,他不禁起了一身冷汗。
    那簪子好凶啊,明明是一条白蛇盘绕,偏偏被人画成了龙,可怜那傻丫头还带着臭美,她是有多傻?
    不管她有多傻,起码仗义,还想着请我吃饭,可惜这顿饭怕是吃不成啦。
    快要死了吧!死了也好,投胎选个胆大的,可我没见着轮回的路啊,那些人该不是骗我的吧?
    入不了轮回就入不了轮回吧,一干二净倒也清爽。
    反正太爷爷说的事情我也办到了,眼下顾家的大旗不正是靠我扛着吗?
    哎!眼睛又开始疼了,杀鸡时疼,杀羊时也疼,可我现在都蒙上眼睛了,怎么还疼?
    “嗖!”一把飞镖飞来。
    顾唯谨听到声响,忙伸手去接,结果没能接住,手掌倒扎了个窟窿。好在经他一挡,飞镖转了个方向,远远扎在了地上。
    掌心血流如注,直往下滴,诡异的是,那些鲜血落到半空便消失不见。
    眼睛更疼了,以至于让他完全忘了手心也才扎了个窟窿。
    虽然顾唯谨扛着的这面大旗对于顾家来说意义非凡,但对于对手来说却没什么大不了。
    胜负不会因为你多面旗帜,就倾斜于你。
    陈家亮出来的实力已远超顾定风的预料,他本以为陈王两家五名筑基最多出来三个,公子晏那边顶多再派一人压阵。
    结果,场内竟有七把飞剑到处乱窜,正跟他们服了爆元丹的人数相当。
    眼下他们每人应付一个,勉强能遏制飞剑,但根本近不了身。等爆元丹药效一过,顾家便只能束手待毙。
    还是小瞧了公子晏啊!输了吗?不会的。
    即便这些人都死绝了,顾家也还有人,我良谨孩儿还活着,并且会活得很好。
    那我们还怕什么呢?
    “服...丹...呐!”顾定风再次拉起嗓门喊了一句,这次他更加疯狂,眼里已往外渗血。
    志康、志杰、志合、志勇...一个个志字辈服下丹药,霎时间,场中血气弥漫,杀气盈天。
    顾诚谨刚好在顾志昌身边,听到家主吼声就做了准备,见老爹拿出丹药,一把便抢了过来,反手送到嘴里。
    顾志昌一失神,腿上中了一剑。
    “孩儿不孝了!”
    顾诚谨嘶喊一声,气息陡升,瞬息来到圆满,再看贼人时,已是血红一片。
    他先撩开敌手一剑,再冲砍了老爹的那人斩去。
    这一斩,有去无回,势不可挡。
    那人挥剑去挡,却被顾诚谨连剑带人劈成了两半。
    原来与他对敌的那人,见他后背大开,急忙斜刺里送出一剑。
    顾诚谨来不及退避,只能急转身体,好让那剑刺偏一点。
    剑自腰间刺入,穿体而过。顾诚谨左手拿住剑尖,右手反身一剑。
    剑气呼啸而过,将那人光亮的额头消去了一半。
    顾志昌急忙上前一步,扶住儿子,刚想把他往后拖,就见一把飞剑如光一般划过,瞬间就刺穿了二儿子厚实的胸膛。
    顾诚谨两眼一合,又猛地睁开,嘴角扬了扬,却笑不出来,只能无力说道:
    “爹,孩儿想听你再唱一句:小儿辈大破贼!”
    顾志昌书读得不多,却特别喜欢听前朝这段‘小儿辈大破贼’的故事。
    他总在幻想,若有一日,自己也能‘下棋听报,不异于常,轻唱一声:小儿辈大破贼。’,人生便再没憾事了吧。
    “小儿...辈...大破...贼...啊...啊...”
    梁人擅音律,梁腔因此多变,这一句里连变三调,从低沉到高亢,再到嘶哑,高亢时热血沸腾,嘶哑时却是苍凉无尽。
    尾声未完,顾诚谨已合上双眼,嘴角那抹笑始终也没能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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