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久吃成厨,黄满牙的手艺竟然不错,顾怀谨也跟着吃了一大块。
蛇肉微腥,肉质也有点粗糙,但入到腹中,很快就化作磅礴的灵元。不过斤把肉,竟补满了半天消耗,比吃药来得还快。
“少爷,多吃点,看你瘦的!”黄满牙呲牙咧嘴,边吃边说。
顾怀谨其实不瘦,自打练了星空诀,身子已比往年壮实许多。
这段时日,又是四象指,又是三分剑,早练的肌肉满布。
倒是黄满牙自己,每日里胡吃海喝,依然瘦骨嶙峋。
“吃不下了,剩下的收起来,够咱俩吃几天的。”顾怀谨笑道。
“我教你一套食补的法子,这点肉算个什么!”
黄满牙叨叨叨叨,念了半刻来钟,说出一篇以食进补的修行功法。
顾怀谨听得匪夷所思,不禁又切下一块蛇肉,强吞下去。
肉入腹中,再按食补之法炼化,过不大会,饱胀感果然消失。
顾怀谨好奇心起,黄满牙正常发挥,一少一老竟真把一只数白斤的肥蛇吃的一干二净。
“少爷,感觉如何?”
“看着没长什么,力气却大了许多,怪哉怪哉!”
顾怀谨说罢,疾刺一剑,正中扔在一旁的尸甲兽。虽仍未能刺穿,却在甲身上戳出一道痕迹。起初杀它时,连刺九剑,却只见火星四射,未见一丝伤痕。
谷地往上十几丈,尽是蒸腾出的雾气,却挡不住西边越发璀璨的霞光,只把它修饰的如梦似幻。
霞光往西百里,有一群人也如顾怀谨、黄满牙一般,正架柴烧烤。
当中盘坐的老人,正是曾与顾怀谨有过一面之缘的梅家老太爷,梅青玄。
烧火的是二儿子梅映泉,烤肉的是小儿子梅映潭。
大儿子梅映酒陪着父亲,旁边轮椅上坐着一个男孩,八九岁上下,双眉大开,两眼无神。
男孩轮椅后,还站着一位十二三岁的女孩,是最小的丫头梅如露。
“爹,姓余的带着如雪去了那么久,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老大梅映酒开口问道。
“那处洞口只有为父知道,没进去前,他不会伤害如雪的。”
“眼下山势大变,怕是找不到了。”梅映酒不安道。
“放心,山体南北移动,谷底深度未变,爹有把握。”梅青玄笑道。
他脖子上一直挂着一枚桃核,三个儿子身上本来也各有一枚,后来种在了院中。
这些年竭力培养,终于开花结果,每三年可得十二枚灵桃。
这些新得的桃子虽不如起先四颗,却也能补气安神,滋血壮髓,是以宝贝的很。
如宝遍吸灵植,梅老太爷都没舍得毁了那三棵桃树,一直让他离得远远的。
“走了!”梅青玄深出口气,忽然来了一句。
除了梅家爷四个,没人知道桃核另有妙用。他们手段不济,做不成法宝,只能随身佩戴。
戴在身上的桃核自有一层结界,一遇神识探查,核心便开始发热。
刚刚梅家父子故意攀扯,就是因为有人一直监视,他们知道,那人就是合欢谷首徒余墨。
兄弟仨急速围到父亲身边,等着老爷子发话。这一次,梅家生死存亡,皆在一念之间。如露见状,也围了上来。
“那里我布了七十二枚桃核,当爹的先走一步,你们兄弟跟上。露丫头把小宝送进洞口,是生是死,就看你俩的造化了。”
面对生死存亡,梅老太爷的处置,简单的不能再简单,这和顾家灵云山一战完全不同。
顾家有四十三位族人不惜性命,有顾定云运筹帷幄,关键还有那无休无止的八极归流阵。
至于八极归流阵从何学来,顾定云一直三缄其口,但梅青玄知道,那必然是拿命换来的。
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柳太傅总理梁国事务,没道理不知道,却能视而不见。这就说明,八极归流阵来得正大光明,太傅也没有理由强行收回。
梅青玄有意无意漏掉了三丫头如雪,梅映酒作为父亲,也只当没听见。
老二梅映泉看看父亲,又瞅瞅兄弟,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他平常沉默寡言,在兄弟当中存在感不强,既不如大哥会经营,又不如三弟善交友。
他并不怕死,五岁之后的命都是白捡的,白活了五十年,还有什么不知足?
三个女儿都已嫁人,虽不富足,却也无忧,还有什么放不下?
他其实心疼大哥,这个五十七岁就老态毕现的长兄操劳一生,一辈子察言观色,卑躬屈膝。老来得子本该欢喜,奈何又是个傻儿。
他也心疼三弟,看着像个泼皮,实则内心细腻,最会疼人。三兄弟家中的孩子,数他家的最知礼,最孝顺。
泼皮又岂是他的本意,梅家是修真家族不假,但往来的多是凡人,若没个强势的兄弟,鸡毛蒜皮的事情谁来解决?
靠大哥,他忙着经营,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靠自己,家被人占了,也难讨回一分道理!
好在,桃核要以鲜血浇灌,自己生的最胖,想来能比兄弟多几两热血。
死吧,但愿能起点作用,他想。姓余的欺人太甚,能拉上他,真不算白死!
梅家靠不了别人,也拿不出鬼神难测的计谋,唯一能靠的就是仙人所赐的,一直不为外人了解的,一枚枚小小的桃核。
梅青玄看了看痴傻的孙子,又摸了摸心口的桃核,心说,这辈子值了!
霞光近前,洛九玄正持卷凝目,泼墨挥毫。
现在数他离得最近,在他身后则是一众女人,排头一个徐娘半老,美艳不减,正是揽月楼的老鸨妈妈。
“洛公子,咱们可是一家,姑娘们还得靠您护持。”
老鸨说话时,总喜欢挥动手上的丝巾,香味过重,就连玉楚人都消受不了,更何况是洛九玄。
他哼了哼鼻子,笑道:“邢妈妈说的哪里话?我开平书院跟你望月楼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揽月楼是客来客往的青楼妓院,望月楼却是人见人怕的地下豪盟。
“吆!看公子说的。你在我揽月楼顶站了半个多月,姑娘们每日看你,脖子可都落下毛病了。”邢妈妈嗔笑道。
这都能扯上关系?洛九玄皱了皱眉,心说灵云坊里数你家最高,老子要画画,不站那站哪?
“邢妈妈的手段,家师念叨了许久,就连无月姑娘,也有许多同窗成天仰慕。
邢妈妈若不嫌弃,改日我叫上书院师徒,一起拜访?”
呸!邢妈妈心说,敢拿书院吓人?老娘惹不起他玉楚人,还惹不起你一个破落书院?
来就来!老娘早不看惯那些糟老头子,成天的之乎者也,变着法的搬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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