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酥在意国的第三年,被一阵嘈杂的叫卖声唤醒,她被注射了不知名的药物,身体绵软一团,只有零星要消散的混乱神志。她发现自己被放在一个水晶的展台上,像是女娲精心雕刻而成的艺术品。
“起拍价一百万。”
“咚”随着拍卖师敲锤的声音响起来,四周此起彼伏的声音随之而来。
一个肥胖男人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台上,“两百万!”
“三百万!”
“……”
“五千万。”
已经到了这般的价格,哪怕再美,其他人也都会掂量掂量,毕竟这价格左拥右抱,夜夜做新郎指不定都够了。
苏酥紧紧攥着手指,指甲深深的陷入到掌心,她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保持神志上的清醒,一旁带着德泽察觉到了她的举动,毫不留情的举起了电棍。
“嘶嘶——”
“唔……”刚刚有些意识清醒的苏酥被电,连攥起手指的力气都不再有,她死死的盯看着拿着电棍的德泽。
就是眼前的男人被她分手后把她弄到了这里。
呵,苏酥你可真是有够眼瞎的。
德泽被她看的胆寒,但是又觉得她现在翻不出什么花浪,便无所顾忌的跟她对视。
眼看叫价的气氛渐冷,德泽怕夜长梦多,连忙对着拍卖师喊道:“还等什么?抓紧落槌啊!”
就在所有人都要认为今晚美人归属尘埃落定的时候,拍卖厅的门忽的开启,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逆光而来,他凌冽开口:“七千万。”
来人一身的黑,带着黑色的口罩,像是一团浓重化不开的墨。
“你是什么人?拍卖已经结束了!”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德泽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来人深邃的眸光只是紧紧的盯看着台上的女人,一步步的朝着上面走过来。
德泽急的想要阻拦,却在还未碰触到来人的时候就已经被两名黑衣人控制住。
神秘男人将苏酥从展台上抱下来,小心翼翼,宛如她是世间最易碎的珍宝,若是近距离的细看会发现,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她的那瞬间,带着颤动。
在混沌不清的记忆中,苏酥只看到他那双深邃的带着沉郁之气的眼眸。
外面雨雾氤氲,细密的雨珠打在身上,有些凉。天地灰蒙,苏酥有些冷,而他的体度哪怕是隔着风衣也能渗透出来,她不自禁的往他的怀中缩了下。
叶苏木敏锐的察觉到怀中之人的举动,低眸睨了一眼,将她抱的更紧,即使到了车上都未曾放开。
车上温暖,身上的药效还未消散,苏酥很快就睡了过去。
叶苏木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怀中的女人,看了很久很久,看的心都疼了,这才缓慢的,缓慢的伸出手在她娇艳的面颊上轻轻的触碰了下。
七年了,酥酥。
我的酥酥,七年了。
苏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周遭一片昏暗,床头留着一盏小灯,光线盈盈的亮着,让有夜盲症的她在陌生的环境中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安全感。
“有,有人吗?”她靠坐在床头,手指捏紧了被子,神经紧绷,呈现防御的姿态。
“有人吗?”她连问了三遍,都未曾有人回答。
苏酥捏紧了手指,哪怕她从来都不是胆子小的性子,但在经历了被绑架、被拍卖、被购买这一连串玄幻的事情后,再发生什么超出认知的事情都已经不足为奇。
整个房间内安静的,就像是没有人居住一样,苏酥只能听到自己薄浅的呼吸声。
她深吸口气,大着胆子掀开被子下床,她惯常从左侧一米左右的位置下床,脚下不期然的踩到了一双绵软的拖鞋,像是有人精准的把握了她的习惯。
苏酥诧异的低头看了一眼,这拖鞋是她钟情的品牌,她熟悉的触肤感。
就在低头的瞬间,她也发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并不是她被拍卖时穿的那一件,而是换上了一条红色的真丝吊带睡裙,同样……也是她喜欢的款式和牌子。
苏酥的眉头随之皱起,四周一片昏暗,她在漆黑的夜晚是没有办法行走的,好在床头放着的小灯可以拿在手里,苏酥小心翼翼的用来照明,像是蹒跚学步的幼儿。
苏酥终于摸了开关,“啪”的一声按下去,房间内陡然明亮起来,光线乍然入眼,她下意识的用手遮盖在眼前进行缓慢的适应。
下一秒,看清楚整个房间的苏酥用手紧紧的捂住唇瓣,才没有能让自己的惊诧的声音从唇齿之间泄出来。
难怪,难怪她能精准的踩中拖鞋,难怪她穿的睡裙完美贴合她的喜好,因为,因为这房间同七年前她住的房间进行了一比一的还原!
是的,一比一的还原,她原本的家在一场大火中覆灭,所以她才能确定这只是还原。
在最初的震惊过去,苏酥打开了房门,门外是长长的走廊,也是一片的漆黑。
这一切都像是在梦中,这里跟记忆中她从小长大的别墅一般无二。
年幼之时的她穿着水晶鞋,每日每日的都要从这长长的走廊中走过,摸过这的墙体,碰过这里的柱子。
她从别墅离开整整七年,可哪怕时光荏苒,哪怕此时是一片黑,她也可以精准的找到走廊开关的位置,就那么一步步,一步步的走过去,所有房间的灯都是暗着的,只有一个房间的灯亮着。
那房间的门虚掩着,并未关死,里面隐约的传来压抑着的闷吭,像是被藤蔓缠卷,又像是被逼至绝境无法挣脱。
“酥,酥酥……”
削薄的唇瓣之间溢出这在舌尖上百转千回过的名字,欲色与痴念紧紧缠绕,同这无边的夜色一起将人给淹没。
他的衬衫得体的穿着,而得体的也只是衬衫。
苏酥一眼就看到他手中拿着腿上放着的,是她被拍卖那天穿的裙子。
而拿着她裙子的男人,在敏锐的听到动静回过头的时候,甚至来不及收回自己的手。
四目相对,脖颈刹那间僵住,喉咙哽住,他慌不择路的想要将被沾染的裙子藏起来,却在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只能僵硬的保持着这般的姿态。
有难堪,有脆弱,还有……那支离破碎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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