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其实是秋姐母亲的名字,她是小秋,妈妈是花姐,那时候她还有个爸爸,别人叫他良叔。小秋出生的时候,花姐才20岁,良叔已经四十多了。良叔是个老混混,在他们那个小县城,有点江湖地位,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什么都会,不过良叔最厉害的还是打架。据说良叔是刑满释放的,什么原因入狱秋姐不知道,但是在劳改时学了一身的本领,出来就打败了县城了不少混混成了大哥,横行大街小巷,祸害乡亲居民。
良叔经常钻在县里最大的一所学校门口的一家烟酒店里和一帮混混打牌,那家店乌烟瘴气一般没人敢靠近的。学校的学生也都是放学擦边走,看都不敢看那里。不过良叔经常和一帮混混闲极无聊时对着学生们打口哨,有时怂恿那些辍学或者逃学跟着他混的高中孩子去找放学的孩子搜身抢钱。
花姐是高三学生,长得漂亮,一次放学时被良叔盯上了,良叔没找人去欺负她,自己站了起来,出去迎着花姐走过去问她名字,花姐吓得话都说不出来。良叔忽然善心大发,和花姐说我送你回家,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良叔说到做到,连续一个学期送花姐回家,刚开始走着送,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偷来一辆自行车,骑着自行车送花姐。他也不打扰花姐家人,到了花姐家不远处,让花姐下车,然后远远的看着花姐回家,天天如此。
花姐开始迫于淫威,不敢不让送,后来在自行车后座上坐多了就慢慢敢和良叔说话了,慢慢地也能坦然和良叔说笑了。后来花姐习惯了良叔送她,偶尔也逃学到那个店里去看良叔,一个学期下来,花姐喜欢上了良叔,高三快毕业时她的事被家里人知道了,把她痛打一顿,她干脆离家出走,住进了光棍老混子良叔的家里。
当然她没参加高考,就那样莫名其妙地和良叔过起了日子。认识他们的,都是避之不及,又会在背后看着花姐摇头叹气。不过不管别人怎么说,花姐认准了良叔,就那样在刚成年的花样年华跟了他。
后来,小秋出生了,花姐才二十。由于政府对于黑恶势力的一再严打,良叔后来又进去了一次,一年半后再出来时,他的江湖地位已经远不如从前了,他失落难过,生活贫困潦倒,染上了酗酒的毛病,除了酗酒,还打骂花姐。打骂完,就折磨一番花姐,打骂和之后的夫妻行为,他们从来不避着4岁的小秋,也没法避开,家里就一间屋一张床。小秋常常带着惊恐缩到房屋的一角,晚上也是缩到一边睡觉。
良叔不是天天回家,但只要回家花姐就会被打骂折磨的苦不堪言,花姐后来也大量的抽烟喝酒,花姐没工作,良叔打骂她但也会给她一点生活费,花姐和小秋就这样活着。在良叔的眼里小秋是没什么存在感的,他除了不打她,也不怎么理她。花姐除了平时弄点饭,也不怎么管小秋。
小秋就是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到学龄的。
毕竟花姐26了,开始有了点做母亲的觉悟,她想把小秋送到学校,县城里有两个小学,一个离他们太远,而且条件很差。另外一个其实就是花姐当时上学的学校,那是县城里最大的学校,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起。花姐尽管没从这里毕业,但只能去到这个学校,碰碰运气。
只有高中没毕业的花姐并没有什么方法,和臭名远扬的良叔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人们对花姐也是很瞧不起,花姐也没什么人脉。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找人,只知道自己上学的时候,教导主任和校长都是学校里管事的,学生都怕她们。花姐鼓起勇气敲了校长的门,校长办公室没人。花姐走到教导主任的办公室,看起来花姐运气不错,刚打算敲门时,教导主任夹着书回来了。教导主任认识花姐,他不知道他来干嘛。花姐硬挤进教导主任的办公室,说明了来意,教导主任沉思了一会儿,和花姐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如果符合入学条件的话,所有孩子都有上学的权利的。
花姐认为她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挺高兴地回去了。
晚上带着一身酒气的良叔回家了,良叔已经两周没有回家了,小秋很懂事很害怕地赶快瑟缩到墙角,花姐说了想让小秋上学的事。良叔只说了两个字:没钱。
是啊,没钱。花姐才意识到一个很大的问题,她们没有收入,没有任何赚钱的技能,全靠良叔偶尔回来给她一点生活费,她们母女俩才能活下去。花姐陷入了巨大的困境,她已经意识到了必须让孩子上学,可是又没有钱。花姐的父母和亲戚早就不联系了,他们不愿意和一个老流氓混混做亲戚,放眼望去,花姐举目无亲,没人能帮她。
花姐只能等着良叔再次回来,她态度愈发卑微,继续求良叔想办法让孩子上学。晚上良叔在家里过夜,小秋早已假装睡着,花姐趁良叔和她发生关系心情好一点的时候,再次提出来要一点钱,没想到良叔忽然没了兴趣,直接从花姐身上下来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吼着说上他妈什么学,老子没钱。要钱自己想办法。花姐绝望地哭,我能有什么办法,良叔抽着烟忽然打量着赤身裸体的花姐说,你可以去卖啊……
花姐万万没想到良叔会说出如此薄情冷酷的话,花姐仿佛被兜头泼了冰水一样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觉得这个男人从来没有这么陌生过。她的青春全给了他,尽管生活困难,她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他,她容忍着他所有的恶习,忍受着所有人的歧视,依然坚持陪着他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她从来没想到良叔居然会说出来这么恶毒的话。黑夜中,花姐盯着抽着烟的良叔的影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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