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关押的都是重犯,犯人不多。
云千宁一路被押送到最里处的牢房,拐了好几道弯。
“呀。”
脚下忽然蹿出一只老鼠,惊得云千宁跳脚,随即蛮蛮就把小黑蛇给放出来了。
云千宁给小黑蛇起名叫黑曜,黑曜在牢房内转悠一圈,眼瞧见老鼠虫子纷纷逃命似的往别的地方跑。
“真厉害。”
云千宁抓起黑曜,放在自己的胳膊上,门口宋迟正好走过来。
宋迟对于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颇为意外,但他并没有多问。
“此事我会去问尚书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只能先委屈宁小姐了。”
云千宁摇摇头,轻轻摸着黑曜的脑袋,小声道:“这件事宋大人还是不要插手了,明哲保身,我不会有事的。”
宋迟抿唇不语,云千宁笑道:“多谢宋大人的好意。”
“宁小姐可有什么需求尽管同在下说,在下去为你寻来。”
云千宁想想倒也没有什么需要的,便道谢拒绝了。
宋迟点头没再多说,再三叮嘱置办的狱卒多加照看云千宁这才离去。
云千宁坐在干草铺着的地上,身后正好有出高高的铁窗,零星的月光洒进,倒也没有让牢里那么的黑暗。
她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只不过她想不明白而已,索性就进来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好了。
入夜,云千宁渐渐的打起瞌睡,倚在墙角昏昏沉沉的要睡。
黑曜反而在转动自己的绿眸警惕的看着周围,不停的吐着信子感知周围的变化。
四更天的锣声响起,将正迷糊的云千宁吓醒。
她揉揉眼睛,这刑部大牢离街道这么近吗?锣声都这么清楚的。
就在云千宁准备接着睡时,牢里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像是刻意隐藏的,云千宁有些警惕,伸手把藏在靴里的匕首掏出来握在手中。
黑曜从云千宁的胳膊上跳下去,将自己藏在角落之中的干草下,云千宁眼睛死死盯着拐角处。
紧接着噗通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云千宁提起一口气,紧张的不敢喘息。
脚步声渐渐逼近,只是这次的脚步声比起刚刚却是清晰很多。
就在云千宁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的时候,拐角处人影浮现走至跟前,抬手一刀将牢门的锁劈开。
“快走。”
此人故意压低着声音,云千宁却也觉得熟悉,只是来不及多想,就被此人拽着往外跑。
云千宁刚跑几步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停下脚步挣开桎梏道:“我不能走。”
“傻了?”
黑衣人拍拍她的脑袋,云千宁伸手拍开他,道:“我听出来你是谁了,你自己走吧,我不走。”
云千宁转身又回到自己的牢房顺手把门关上了,黑衣人眯着眼睛看她。
“你不怕死?”
云千宁挑眉看着他,应道:“怕啊,可我在这不会死的。反倒是你,为什么会来?”
“不用你管。”
云千宁拧起眉头,道:“你该不会是又让人利用了吧,你若是知道什么,就快去找江淮和齐琰。”
“你确定不走?”
“不走。”
云千宁很是坚决,黑衣人转身消失在拐角,一阵窸窸窣窣之后,牢房内再归于安静。
小姑娘坐回地上,她有些想不明白陆傲为什么会来救她。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离开,否则逃狱一罪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的。
云千宁老老实实的坐着,次日一个女狱卒带她离开了大牢。
而今日的刑部格外热闹,刚下早朝被放回去的大理寺李茂便到访要提审犯人。
二话不说身边的衙役便冲进去寻人,却在牢里并没有看到云千宁的身影。
“蔡大人,人犯呢?”
李茂冷眼看着蔡元,蔡元拱手问道:“不知李大人要找哪位犯人?”
“当然是昨天下狱的云千宁,难不成你们把她放走了?”
蔡元轻笑一声,道:“怎么会呢?只是宁小姐并不是犯人,所以……”
“你说不是就不是?”
李茂故意停顿,身后小跑出来一个人小声嘀咕几句,随即李茂便扬起笑容。
“本官接到密报,你们刑部串通外人放走人犯,此刻犯人已经不在府中,本官要上报陛下……”
话音未落,门口忽然涌进来一批穿着黑色同一特制官服的人,他们手中佩戴各式武器,腰间挂着一样的令牌。
“玄阙司的人。”
李茂手心里全是汗,玄阙司的人怎么又来了?
紧接着后面又走进来一人,手持折扇,玉树临风。
“齐三公子?怎么是你?”
李茂微微皱眉,怎么会是齐琰带着玄阙司的人来?
既然是他,那总不可能是来帮他给刑部以及云千宁定罪的吧。
“关门。”
齐琰笑着吩咐,刑部大门顿时合上,他慢悠悠的往堂内走,路过李茂的时候,笑道:“陛下圣旨,此案由本公子全权负责。”
“李大人要说什么,要告什么,皆与本公子说清便是。”
李茂瞪大眼睛,转身就要出去:“不可能,我要见陛下!”
“陛下你是见不到了,甚至连明天的太阳都未必能看到了。”
齐琰笑的温柔,语气也和煦,然而说的话却让李茂差点腿软。
“什,什么意思?”
蔡元拱手道:“李大人既无话可说,下官倒是有话说。”
“大理寺卿李茂越权调人,带兵擅闯刑部,污蔑刑部结党营私放走罪犯,桩桩件件都是大罪,还请齐三公子禀明陛下,还刑部公道。”
李茂转头大声道:“难道不是吗?那你说此刻疑犯云千宁又在何处?”
“大人是在找我吗?”
云千宁轻柔婉转的声音传来,李茂顺势看过去,瞬间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只见云千宁安然无恙的走出来,身边还跟着江淮,江淮身后还有两名侍卫,同时他们正押着什么人。
千路将手中押着的人推出去,正是早上将云千宁从大牢里带走的女狱卒。
女狱卒的双手都被折断,只能勉强撑起身子,脸色煞白。
李茂转头看向外面,却发现此刻刑部大堂上,除了玄阙司的人,便就是他的人了。刑部的衙役,竟然都不在。
“李大人,还有何话说?”
齐琰笑着问道,李茂还强撑着说道:“即便荣宁还在,难道刑部就没有与外人勾结了吗?”
“看来李大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齐琰笑笑,对着外面摆摆手,随即又轻飘飘的说道:“你猜猜,你是如何完好无损的从玄阙司走出来的?”
李茂闻言错愕,玄阙司主司说此事已经查明与他无关,遂,放他离去。
难道不是这样?
“把他们蒙住带走,带去玄阙司好好审问。”
齐琰冷声吩咐,刚刚被招进来的玄阙司的人倒是下手痛快,直接将二人打晕,拖了下去。
云千宁眨眨眼,还有些懵。
早上她被带走,刚出大牢没多久,女狱卒就要刺杀她,辛亏江淮来得及时。
只是她还是有些没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齐琰对蔡元客套几句,随即便冲着江淮使眼色,三人从后门一起坐马车离开了。
“怎么回事呀?”
云千宁看向江淮,她就这么走没有问题吗?
“这件事是一个局,想要引出幕后的人。调动大理寺的人并没有查出来,不过调动刑部的人是皇帝。”
云千宁脑子晕晕,拧着眉头问道:“陛下要抓我?”
“不是。”齐琰一笑,替江淮开口解释道:“陛下生病期间发现朝中多个要职被调动过,然而这些人却查不出来是谁的人。”
“正巧安远侯发现最近府中有些异样,调查之后便进宫和陛下一起商议出这个圈套。”
“只是那个包袱是意外,并不是陛下和侯爷的主意。只是侯爷见大理寺有动作了,便派人去通知陛下,这才有了后来刑部的蔡元的强行抓人。”
云千宁挠挠头,她还是没懂这出戏的意义是什么。
江淮沉声道:“原本放出李茂是想抓出更多的人,没想到昨夜有人劫狱,误打误撞抓住刺客还把刺客给带走了,应是打草惊蛇,再无刺客前来。”
“那个狱卒应该就是他们的后手,如今抓住三人,全都送进玄阙司了,总比只抓到一个能逼问的消息多些。”
“只是委屈你了。”
江淮揉揉她的脑袋,云千宁摇摇头,笑道:“不委屈呀,我说蔡大人怎么特意带我走无人的巷子,还动作极慢就差雇个马车给我了,原来如此。”
她还以为蔡元是坏人,勾结刺客要杀她呢,原来是真的在替她着想。
“对了,还有宋迟,他看起来似乎很抱歉。”
江淮点头,道:“蔡元已经跟他解释了,此人倒是正直。”
云千宁点头附和,抬头忽然道:“陆傲找过你们了?”
“没有啊,他找我们做什么?”江淮摇头,云千宁不解,问道:“你们不是说昨夜有人劫狱吗?那是陆傲,他是来救我的。”
“只是我觉得奇怪,并没有跟他走,哦,那个扑通的声音应该就是他击倒刺客的声音。”
云千宁一拍手,可算知道自己昨天听到的那些声音是什么了。
江淮和齐琰对视一眼,陆傲去劫狱?
那也未免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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