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云千宁在菊园遇刺,齐琰本来在外面商铺对账,此刻也是匆匆赶回来。
“我没事,有千路保护呢。”
云千宁看起来倒没有受太多惊讶,齐琰松口气,道:“刺客抓住了?”
“嗯,抓住了,怀午带去玄阙司了。”
云千宁给她倒杯茶,齐琰微微皱眉,问道:“这么巧?”
“是啊,千路出去追刺客,正巧遇到怀午迎面办案,顺手就把刺客抓住了。”
齐琰还是拧着眉头,云千宁笑笑,道:“这刺客还是挺笨的。”
“何出此言?”
云千宁耸耸肩,道:“能让我发现他要行刺的人,能有多聪明?”
齐琰一愣,随即也笑出来了,同时他也知道这个问题出现在哪了。
“三公子,江郡王来了。”
齐琰轻轻一笑,云千宁眼前一亮,不多时江淮便进来了。
“听说你遇刺了,没受伤吧?”
江淮的关心让齐琰一愣,他连忙摆手,道:“这事你不知道?”
“嗯?”
江淮挑眉,他应该知道吗?
齐琰一句话让二人都懵了,江淮问道:“有疑点?”
“今天齐暖会带小宁宁去诗会纯属偶然,我以为这个刺客是你安排的,所以才……”
云千宁挠挠头,江淮无奈的看着他,道:“我是在激怒王氏,但她不知道宁儿行踪,最近一直在对我出手。”
齐琰饶有兴致的摸着下巴,笑道:“有意思,看来有人是拿小宁宁做局,你让人去玄阙司问问,今天怀午有什么任务。”
一听到怀午的名字,江淮脸色微变,皱眉道:“有他什么事?”
“你还不知道?就是怀午帮忙抓到的刺客,我觉得太巧合了。”
菊园附近只有一条街,住的都是朝廷官员,除非是去拿人,否则什么任务能那么巧会帮千路抓到刺客?
云千宁听得满脑子的线都系在一起,她晃晃脑袋,道:“为什么要那么绕,直接问怀午就好了。”
“你和他很熟?”江淮侧头看过去,云千宁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道:“他以前不是保护过我么?你忘了?”
“忘了。”江淮扭头,云千宁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齐琰目光来来回回的扫着,忽然一笑:“不是吧?”
“闭嘴。”
江淮转身出去,云千宁满是疑惑,起身追出去,道:“你生气了?”
“没有,我去一趟玄阙司。”
江淮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跟云千宁生气,就是心里有些冒酸气。
云千宁哦一声,道:“那你去吧。”
江淮应声离去,齐琰摇着扇子跟出来,幽幽笑道:“想不到啊,这辈子还能看到江淮小心眼的时候,有趣。”
云千宁仰头看他,道:“小心眼?”她忽然灵光一闪,拍手道:“江淮吃醋了?”
“是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怀午,但的确是吃醋了。”
云千宁抬眉眼珠微动,眼底满是碎碎笑意,嘴角的弧度扬起,没想到江淮还会吃醋。
江淮很快又回来,怀午的确是有任务在身,要捉拿一位礼部贪官,刚好是回去的路上遇到的刺客。
的确没有人利用玄阙司,那个刺客又是怀午亲自审问,他反反复复说自己根本不认识雇主,只是有一位黑衣人,遮着面给他大笔金银,让他今日来此处杀人。
这位刺客本就是附近的猎户,第一次杀人难免心慌,所以才会被云千宁发现。
怀午派人按照他所说的内容一一核查,发现几乎都能对得上。
那批金银他也看过了,是市面上流通的金银,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哥,宁宁姐,我刚刚去问我娘今日是谁通知她有诗会的,我娘说诗会是每个月初一都有会的。”
齐琰手中掂着扇子,眼底带着几分难以说明的兴奋。
“看来是有人要跟本公子斗斗法了。”
虽然这个刺杀是失败了,但这滴水不漏的预判,让齐琰有些佩服起来。
“会不会……康王府?”
云千宁小声开口,毕竟前两天万俟鸢还要杀了她呢。
齐琰和江淮对视一眼,当天中午,陆傲就满是无奈的出现在齐琰别院里了。
“找我什么事?”
陆傲倚在墙边树下,江淮开门见山,道:“最近康王府有什么动作?”
“江大少爷,我现怎么说还是康王府义子呢。”陆傲淡淡开口,江淮挑眉道:“怎么,决定继续认贼作父了?”
这一句话的杀伤力不可谓是不强,直戳陆傲心窝。
“最近没见到有什么动作,只是万俟鸢每日都发疯,嚷嚷着要杀了云千宁。”
陆傲垂眸,齐琰笑笑,道:“还知道什么一并说了呗,既然同仇敌忾,又何必有所隐瞒?”
“谁跟你们同仇敌忾?”陆傲挑眉,他可不想跟这二位有什么瓜葛。
齐琰托着脸,幽幽道:“难道陆大公子觉得凭自己和漕帮那些小鱼小虾,就能扳倒一位王爷?还是宗亲王爷?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陆傲咬牙,虽然齐琰这人说话不中听,可偏偏说的还都是实话。
“我跟康王府有深仇,你们可没有,我要怎么相信你们?”
江淮沉眸,道:“谁说没有?”
“就凭当年付家的事?你们现在也只能证明我爹的死与付家无关,仅此而已吧。”
陆傲双手抱胸,齐琰笑笑——这小子想激话,可这激将法还是太简单了。
“你不用试探,付家之事康王到底是不是主谋已经不重要了,既然参与其中,天道轮回自有报应。”
陆傲挺直身子,走过去坐在三人面前,缓缓开口。
“这是我娘留下的那封信,真正的信。”
当初齐琰和陆傲就发现他娘留下的信有问题,摸着要比寻常纸张厚一些。
他们二人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一点,也是因为当初从刑部拿出来的卷宗,那一份也是比寻常厚些。
果不其然,这封信也暗藏玄机。
信中内容不再是仇恨付家的话,而是将往事隐晦的写了出来。
‘吾儿陆傲,我不知道你堂叔会不会把这种漕帮专用的秘法告诉你,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这封信。
娘也很纠结,若你看不到此信内容,或许你也会被他们利用,若你见到,我又怕你飞蛾扑火。
你是我的儿子,尽管我只陪伴你几年,也不知道你会被他们养成什么样的人,但你身上流着的是你父亲的血,想来也会有他的几分正直。
当年你父亲奉旨灭口那些被流放的付家人,他去的时候就知道此番怕是不能善终,所以他并没有对付家的那几人动手,只是从乱葬岗找了几具尸体烧之来混淆视听。
康王果然留不得你父亲,只怕不久之后,娘也会被灭口。
这几日我伺候王妃,发现一件惊人的事。我知道这或许是你能为爹娘报仇最有利的东西,但我并不希望你来报仇。
我将此物交给被你爹藏起来的那些付家手里,期盼有朝一日他们能沉冤得雪,顺便将康王府之恶行公布于众。
儿啊,娘只希望你能平安一生,若你发现这封信,便带着信远走高飞吧,爹娘的仇会有人来报,你不必心怀愧疚。
娘多希望能够陪伴你长大,可惜娘做不到。
还记得当初很照顾你的那位李叔叔吗?当年你父亲与他一起发现什么事,这件事也是导致你父亲被灭口的原因。若他还活着,你去找他,或许可以知道当年的真相。
儿啊,娘想让你知道真相,却不想让你去报仇,希望你能听娘的话。
齐琰和江淮对视一眼,总觉得这封信有些不对劲。
“你去找过那个人了?”
陆傲摇头,道:“没有,信上所提到的那位李叔,当初在离京的时候告诉我父亲就是被付家人所杀。”
“这封信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我一直没有动作,就当做没有看见过。”
齐琰摸着下巴,又拿过信细细研究,云千宁一个头两个大,到底孰真孰假啊?
江淮也觉得这些弯绕实在是麻烦,却也在细细琢磨其中问题所在。
“信上几句都是让陆傲不要报仇,却又告诉他,你爹死的原因在那位姓李的人身上,暗示你去找他。你娘死的原因在被藏起来的付家人身上,也让你去找。”
齐琰一笑,咂嘴又笑话起来,道:“看来某人又被当做石子了,要我说你干脆改名要陆石子算了。”
陆傲翻个白眼,江淮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这两拨人或许都存在,康王府找不到他们,所以把信给陆傲,让他发现让他找?可这封信存在这么多年,他们没想过按时他?”
“不,这封信应该是伪造的。具体的还得看当年陆夫人究竟处于什么状态之下,若她真被逼无奈而留书灭口,那么从当初康王决定要借刀杀人灭掉陆敬的时候,他就会控制住陆傲。”
“那种情况之下,陆夫人自身难保,接近夫人查夫人?只怕她已经是在自己的屋中寸步难行。若陆敬甘愿赴死,那他们再杀掉陆夫人也不迟。”
“若陆敬想要做别的手脚,妻儿就是最好的人质。”
“不过我更倾向于这封信是半真半假,如果都是假的,那么陆傲查完一件事,发现不对劲,他们就打草惊蛇了。”
齐琰说的轻松,云千宁瞪大眼睛看着他,道:“不会吧?这都能看出来?”
“你们脑子笨而已。”
齐琰一句话,三个眼刀飞过去,他耸耸肩,聪明人总要遭受妒忌。
“现在该怎么办?”云千宁听得云里雾里,说了这么多,总要做些什么吧。
齐琰挑眉思量,江淮沉眸淡淡开口,道:“找到这个侍卫,既然别人把龙门阵摆好,我们自然要前去会一会。”
陆傲看向他,问道:“有办法了?”
“先不急着对付他们,且听我的消息吧,眼下我可没空搭理他们。”
江淮看向云千宁,那意思很明显——本少爷马上就要成亲了,有什么事,成亲以后再说!
云千宁被这直白的目光弄的害羞,满脸绯红的低下头。
陆傲看了片刻,默默起身拿着信离开了。齐琰抬头望天,他也觉得自己在这很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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