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宁,今日是你成婚的好日子,回去等着,这头的事有我和江淮。”
齐琰一来便要把云千宁劝回去,云千宁看了一眼云轻,垂眸似乎不太想走。
“宁儿,乖。”
江淮握起她的手,替她整理好有些歪的盖头,压低声音说道:“此刻若让人发现端倪,恐会打草惊蛇。”
云千宁眉头一紧,这次一句话都没有,转身便回去了。
齐琰见她离开,这才笑道:“陛下,南隋使团刚走不久,禄王府便对洛水公主身边的侍卫下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平白让人挑拨两国关系?”
“齐琰,你空口白牙就想栽赃吗?”禄王转头看他,齐琰仍是泰然处之。
“我可不像禄王如此胆大,私下抓住洛水公主身边侍卫的亲人,以此来要挟。”
说着齐琰便拍拍手,柳夫人和她的儿女被带上来,云轻顿时紧张的看过去。
江淮面若寒霜,荣臻于宁儿来说是认贼作父,可云轻也未必就能担得起这一句父亲。
“你胡说八道!你,你!”
禄王有些结巴,他没想到齐琰能把人从他的王府里带出来。
就在他要辩驳的时候,齐琰从怀里又拿出一封供认书。
“我让人去救人时,把看守柳夫人的那几人抓住,我思来想去觉得其中利害还是应该交由玄阙司审问清楚,毕竟事关两国友好。”
“好在,禄王的目的倒也不是要挑拨两国,引起不必要的事端。只是想在此特殊的日子里,让江淮娶不成心仪之人罢了。”
齐琰把供认书交给皇帝,皇帝面沉如水,看了片刻便冷哼一声。
“你好大的胆子!”
禄王见此扑通跪过去,眼珠子一转,道:“陛下,这都是齐琰的计谋!我没有抓什么柳夫人,是他为了让他改口!”
禄王着急的指着云轻,江淮眉头一挑——禄王并没有提起云轻的真实姓名,是云轻隐瞒了?
“敢问禄王,凭什么就认定他是宁儿的生父?二人除却眉眼相似,可再无相似之处。”
云轻这些年因为要伪装,面容早已和从前大不相同。
江淮相信,仅凭容貌禄王也好,其他人也罢,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禄王顿时说不出话开,万俟烟见此慢步走至厅前,跪到皇帝面前,道:“此事是烟儿告诉父王的。”
“几天前烟儿曾见到柳夫人从郡王府内出来,烟儿觉得奇怪,郡王府和南隋的人能有什么关系?”
“细细探查之下才得知,这位柳侍卫正是云千宁的生父。”
齐琰闻言一笑,道:“是细细探查还是以妻儿之性命威逼,只怕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了。”
江淮单膝下跪,道:“陛下,禄王一家私下绑架,以此来污蔑宁儿,此番行为属实可恶,还请陛下做主。”
“陛下,臣并没有绑架他的妻儿,是他自己找上门,对是他自己找上门的。”
禄王已经慌不择路,江淮冷笑,问道:“那便是巧了,京城这么多高门贵族,那么多王府不进,怎的偏偏进了你禄王府?”
“再说,就算要认女儿,不来我郡王府,去你们府上有何用?”
万俟烟闭眼,心道父王实在是不靠谱,处处帮倒忙,简直是无可救药。
此刻她满脑子都在想辩解之法,随即睁眼,道:“臣女不明白,云千宁若是荣臻之女,为何不改回荣姓偏要用云姓?”
“若是他之女,又为何不从荣府出嫁?”
“够了!”太后一拍桌子,怒声而道:“你们还要闹多久?”
“太后娘娘恕罪,若云千宁身份有异,又怎么能嫁给郡王?”
太后深吸口气,此刻已经怒不可遏,皇帝更是阴沉着脸看着禄王。
“烟小姐有所不知,家父近些日子重病缠身,连朝都不能上。御医说,家父需要静养,丝许吵闹声都不能有。”
“所以我早就把父亲移到庄子里静养,至于我母亲,想必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是断不会肯参加宁儿亲事的,更别提要在府上设宴结彩。”
荣衡所说听起来跟真的一样,毕竟罗淑仪和付柳那可是有大仇的。
外人皆知罗淑仪新婚之夜,荣臻跑到府外去见付柳,将她冷落。为此罗家可是被嘲笑好久,罗淑仪没生吃了云千宁已经是和善,又怎么会愿意替她张罗亲事?
“是么?可我听说云千宁在玉芙公主死后偷跑出京城,后来再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去荣府拿回嫁妆和聘礼,此事又当如何解释?”
江淮冷声道:“宁儿出京是给我母亲上坟烧香,之后便是我与她决定要成亲,宁儿说不想从荣府出嫁,我便带着她搬出来,这种事也要经过你的首肯?”
“你……”
“朕只问一句,你到底是谁?”
陛下转头看向云轻,齐琰和江淮纷纷看过去,眼中各有千秋。
云轻握着拳头,片刻后跪下道:“我是南隋派来保护公主的侍卫,姓柳名义。”
禄王和万俟烟顿时脸色一白,皇帝冷哼道:“来人,将禄王府的人统统送回去,命人看守,无朕的旨意,全府上下任何人都不得出府。”
万俟烟瘫坐在地上,她转头看向江淮,眼中已经含了泪水。
而康王妃此刻仍不死心,看向江淮问道:“郡王,你和鸢儿青梅竹马,你难道忍心看她为爱而死吗?”
江淮转头看向她,道:“刚刚宁儿说的看来康王妃是没有听清楚,那我今日便趁着人多,再说一次。”
“我、江淮这辈子都不会纳妾,无论有任何原因,我都不会纳妾。此生只有宁儿会是我的妻,至于旁人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康王妃脸色难看,起身盯着她,眼中满是阴鹜。
“哪怕云千宁生不出孩子,亦或者她突然死了,你也不纳妾不续弦吗?”
“新婚之日,王妃如此诅咒是为何意?”
江淮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顿时扭头不再看她,目光落在宁顺长公主的牌位上。而这一幕落在太后眼里,便是江淮想起母亲了。
“来人,把康王妃也请出去。”
太后开口,自然有人把康王妃带出去。
江淮起身面色仍是不佳,但也继续敬酒,仿佛刚刚的事都不存在。
皇帝又略坐一会儿便回宫了,回去的路上皇太后大发雷霆。
“禄王好大的胆子!淮儿就成这么一次亲,还要被搅和成这样,简直可恶。”
“就是啊陛下,他们竟然还敢绑架南隋的人,这若是传出去,我们泱泱大国的脸面可都丢尽了。”
皇帝此刻有些为难,禄王一家也是皇亲,且又没有实权,这事虽说是不好看,可到底也是要顾忌颜面的。
若是罚的太过,难免不会有人以此来抹黑皇家脸面。
若是罚的太轻,别说他觉得对不起江淮,就是母后这边都难以交代,皇帝是两头为难。
太后看陛下犹豫不决,出声道:“禄王府那群人,莫不是以为又封个亲王便无法无天了?今日帝后在场,都敢如此拆台,日后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来。”
皇帝闻言心中一紧,同时也豁然开朗,道:“母后息怒,这件事朕一定会妥善处理。”
如今太子之位尚未定夺,若不严惩禄王府,只怕让他们以为自己可以登天了。
更何况此刻若是将此事轻拿轻放,只怕以后有些拎不清的会到江淮面前惹是生非。
他欠江淮的已经太多了,此刻更不能寒了他的心。
“传朕的命令,禄亲王降为禄郡王,迁出京城挪到朕看不见的地方去。万俟烟封为郡主,暂留京城。至于万俟璘……”
“毕竟是娶了南隋公主的,此刻若降位怕是不妥,洛水又于江淮有恩,就让他们留在京城,若万俟璘心怀不轨,再做打算。”
太后及时插话,皇帝点头让人去传信连夜处置了。
皇后闻言勾唇一笑,禄王府本就不支持她的儿子。没想到此番还能借江淮的手,打击禄王府,当真是喜事一桩。
原本定下和亲的是母家犯错的郝思怜之女玉乐,可那毕竟是皇帝的女儿,皇帝自己怕是也不愿意让真公主去和亲。
只不过当时是没有合适的人选,郝家又犯错,这才定下玉乐。
此刻万俟烟被封为郡主,只怕这场和亲之路是在所难免的。那可是西戎,基本上去了便是有去无回。
郡王府内的宾客陆陆续续散去,江淮把应付宾客的事交给齐琰,自己回后院去了。
云千宁坐在榻上,盖头已经被她掀了,脸上气鼓鼓的。
江淮进屋挥挥手让及春和阿月出去,二人对视一笑,从屋中退出去,把门关好而后直接回院了。
“还生气呢?”江淮坐过去捏捏她的脸,云千宁轻哼道:“禄康两家不怀好意,扰了我的喜事,我能不生气嘛。”
江淮满是宠溺,凑过去小声道:“那些不过是场面的礼数,倒也算不得什么,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喜事呢。”
“今日之事日后我们慢慢找他们算,当下还是莫要辜负此番花前月下才是。”
云千宁脸色绯红,来之前嬷嬷可是教过她洞房花烛夜要做什么的,此刻她脸红的比胭脂更胜几分。
红幔落下,尽是一片旖旎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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