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宋绯的眼泪也只是落下几滴,很快就缓过神止住了。
但已经被钟时暮全盘看在眼里。
宋绯有点尴尬,这份尴尬不单单源于她的失控,更多的却是因为那个眉眼间神似自己的孩子。
她的女儿。
阔别三年的女儿。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宋绯都算不上一个合格的母亲,甚至连“母亲”这个成沪是否担当得起,都值得商榷。
可钟时暮并没有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只是再次捋了下软软的头发,便叫来保姆阿姨将她带走。
“我不是故意的,我——”
“很正常,不用放心上。”他低声说,可到底嗓音里带了些萧索的意味。
她等着后续,结果对方直接转过身去:“我带你去酒店。”
然后,先走了。
宋绯回到陵州的第一晚,近乎如她所愿,唯一的变数,却同样是最突兀的变数。
她还未重新鼓起勇气的心,便直接乱了。
第二天,宋泽登门拜访。
宋绯并不意外他的出现。虽然早在离开钟家时,她就切断了与陵州的一切联系,但有心人要找还是能找得到,就是看找到后各自的处理方式。
譬如钟时暮,他或许在暗自注意,却绝不会掀开到明面来说。
而宋泽就是喜欢知道了冷不丁出现在你面前。
就像现在。
“你回来也不说一声,我还是听合作方提了句才知道。”一进门,宋泽就抱怨。
宋绯刚叫了酒店的早餐,闻言看了眼他,扭头又去加了一份。
宋泽惊喜:“这么贴心?”
“不贴心我怕你说话又是半截。”宋绯翻白眼。
这句话的意思得回溯到她抵达西雅图的一个月后。
那时宋绯刚住进韩静怡的老房子,每天都因为失眠大把大把的掉头发。她也不出门,整个人形容憔悴地不像样,做饭要么是自己在家煮点鸡蛋面,要么就是韩静怡托小安送菜上门。
于是当听见门铃响的时候,宋绯还奇怪,边开门边说:“不是昨天才送——”
话到一半,她对着外面愣了下,转而大力关门。
“别——嗷!”一只手掌被凄惨地夹住。
宋绯慌忙拉开门,宋泽捂着手,眼睛红红的,在外跳脚:“你能不能干点好事,能不能——”就在宋绯以为他要多么愤怒地抨击刚才的意外伤害时,不料对方一个箭步到她面前,伸出胳膊将她使劲揽进怀里,“能不能别让我担心!”
说着话,渐渐哽咽。
时间回到现在,宋泽大约也想起那时候“刻骨铭心”的教训,手顿时没来由地疼了一下,赶紧捂着别到身后。
“那个,你想什么时候回去?”他轻咳了声,对上宋绯疑惑的目光,解释,“爸妈还不知道,你要决定了我好给他们铺垫铺垫。”
“不清楚。”宋绯垂下眼。
“哦,那……不着急,你有的是时间,仔细想。”
宋绯却听出了言外之意:“什么叫‘我有的是时间’?”
宋泽一愣:“啊?我这么说了?”
她眯了眯眼,慢吞吞地走近他。
宋绯在外三年,某些气势拿捏得极为到位,宋泽一个激灵,想往后跑却有些晚,被宋绯一下子揪住胳膊:“说清楚。”
这能怎么说清楚?
宋泽欲哭无泪,想负隅顽抗,直接被人挑明:“钟时暮?”
“……你怎么知道?他说的?”
自然不是宋泽想得那么单纯,但也差不多。
谁叫他进门多了句“听合作方提”的嘴呢?
按理来讲,合作方知道,陵州也早该传开,自家父母没道理被成功瞒在鼓里,况且好巧不巧的是,宋泽的合作方加加减减,总与市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四舍五入一下,只有钟时暮能办到。
钟时暮知道宋泽去找宋绯后,简单地哦了声权作回答。
邹利文眼观鼻鼻观心,刚准备安静地转身,却被喊住:“利文。”
他哎了声:“您还有事?”
钟时暮淡淡地问:“你觉得,我应该让她在酒店呆多久?”
邹利文懵了下,很快脑子里警铃大作。这问题可不好沾惹,搞不好会得罪双方。他直觉不愿意说,可自家老板还等着,想来想去,只好搬出女朋友谨慎地试探:“我觉得,可以让雨澜过去打听下太太的真正想法。”
真正想法……难道自己真不知道?
钟时暮只觉得荒诞,心里却被狠狠戳了下,终究点头同意。
至于宋绯,再见到任雨澜时,则是另一番的心潮难平。
说起来有些好笑,三年前她失忆后,是任雨澜带她闯入旧梦,三年后她久别重回,又是她来打头阵。
“是邹利文要我来的。”任雨澜开门见山。
宋绯:“哦。”
“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时候回去吗?”
“不想。”
任雨澜却舒了口气:“好吧,那我就放心了。”
宋绯奇怪地看她。
“我也不愿意来啊,但架不住他总来我打扰我训练。”
“训练?”
任雨澜哦了声:“就一场秀,选拔在陵州有分区。”
可能让她这么郑重以待的,一定不是“一场秀”着简单的三个字就能概括。
宋绯看任雨澜不继续解释,便不准备问,岔开话题讲了些别的。她在外三年,虽然不会与任雨澜联系,但还是通过互联网了解过不少。
任雨澜如今身价倍涨,这么说吧,如果不是因为宋绯与她的关系,以她的脾气,邹利文就算烦得再厉害,她也有办法不理会。
于是等任雨澜告辞离开,宋绯还是把人叫住:“对了,和你家那位说一声。”她顿了顿,“在我没想清楚之前,估计不会回去。”
而这句话的后果十分立竿见影。
晚上的时候,钟时暮来了。
“邹利文传话很快嘛。”宋绯侧身让他进屋,他却沉沉地盯着她不动,片刻后才开口:“绯绯,你和我回来,也该知道我不会让你在外面太久,不然这和在西雅图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的,毕竟这里是国内。”宋绯也不强求人,回过身,挡在门口,“我就在你的眼皮底下,我说什么做什么,你只有更方便地盯着我。”
“我不会监视你。”
“我知道。”她笑笑,可是却是看不出多开心的模样,“但也差不多了。我在西雅图第一次见到宋泽的时候,你不也在附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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