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边关族墙,陡峭的险崖之上,无数的族墙徭役正呼着号子搬运着筑墙石材。
北域险山遍布,族墙工程所需的采石场也从来都是就近凿山得来,无需像那其他方域还要长途运输。如此之法,让这人力大部分都集中在修建之上,工程进度倒是能快上不少。
可这四方族墙,若要轮险就数这北域为最!高山险崖数不胜数,也因此,这每年族墙徭役的伤亡数字北域常年都居四方榜首。
甚至,堪比其他三域族墙修缮之和!
欧阳氏的数百青壮含冤而来,更莫提还是受到上面‘关注’的氏族,在这险关徭役之中下场可想而知。
但好在武氏的密令来得及时,方才遭受了几日不堪待遇的他们,幸运的被分配到了山下采石场做事。这里,虽然同样苦累,但好在不会死人。
一众欧阳氏族人也就在此安顿了下来,春去秋来,辛苦采石的他们早已习惯了苦徭的日子。
在欧阳山的鼓励下,采石之余他们仍旧每日早晚坚持着基础练习。纵然其他徭役总是出言奚落,但他们仍旧日复一日的坚持着。
当然,那些嘲讽在他们之中一个接一个的突破觉醒之后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羡慕和复杂的尊敬。
到最后,整个采石场的人都被震撼了!
不到三年,数百人的氏族徭役,足足有过百成功觉醒!百余觉醒?难不成这个世界疯了不成!
这震撼人心的消息被武氏之人暗中捂得严实,连一丝风声都没有传向族地之中。也因此,他们到如今仍旧能够安然无恙。
遭逢大难的欧阳氏在逆境之中纷纷突破,或得如此成功并未让他们失去心智,反而是越发的刻苦修行。
他们知道自己出身是什么,以他们的血脉来说,奇迹不会无缘无故的降临在欧阳氏。
能够成功觉醒,勤苦纵然必须,但欧阳山所说的话却得到了所有族人的认可!
“血脉之力,我欧阳氏从来都是处于微末。直到上天赐我欧阳氏一图腾之子,才有了些许逆转。”每当有族人觉醒,欧阳山便会重复一遍类似之言。
“要记住,我们是沾了霆儿的光!如此众多族人开启觉醒,那需要的血脉差距得多大?他欧阳霆独身在外,要吃多少苦才能换来如此?好好练,莫要原地踏步,辜负了霆儿的心头血!”
这话,就像是一把鞭子横在所有人心间。特别是那些还未觉醒的族人更是每日愈加勤奋三分,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都是普通部族之人,也许他们之前并没有争强的心。但此时此刻,谁又真的甘心抛开那欧阳霆已经递到手里的绳子!
拼!若是举族突破就剩自己一人原地踏步,那还不如在茅坑抹脖子算了!
这份鞭策一直持续到了前些日子....
那天,原本与平日一般无二。天没亮,钟声响起之后,这无数营房中的徭役便在吆喝声中开始穿衣领饭,准备上工。
可就在这时,天突然变了!
欧阳氏众人端着干粮正在分发,突见天边一道幽光一闪而逝。还不待有所猜测,迎面而来的便是阵阵沁人心脾的灵气之风。
风潮如浪袭来,徭役大营沸腾了!
无论是守卫的族军,还是那数之不尽的族群徭役,这阵灵风仿佛解开了缠绕在那牢牢卡在枷锁之上的束缚,一时间,代表着血脉觉醒的气息不断的出现。
更有甚者,那身躯之上骤然暴起一阵强劲的气息,大有直接破开觉醒步入脉轮的征兆!
风潮起,大营乱!随着力量的升华,那平日里间高高在上,挥舞着手中皮鞭呼喝怒骂的守卫不再让人畏惧,道道目光的扬起,深藏在内心深处的压迫终于爆发!
不过片刻之间,各徭役大营喊杀声四起,营中火光大作顿时乱作一团。
这乱,欧阳氏决计不能掺和在内!欧阳山果断喝止了欲要加入乱斗的族人,并带着族人抽身远离,缓缓向那平日对他们颇为照顾的武氏统领方向靠拢。
他知道,这只不过是这些徭役苦苦煎熬与实力突然上升导致的心理膨胀。他们趁着灵力风潮有所提升,难不成别人不行?
更何况,镇守此处的最强者,乃是北域上姓马氏之中的一个战尊大人。
那位可是个狠角色,平日间关于他的传闻可是多不胜数。若他出手,绝对是血流成河!
果然,欧阳山所料不差!正当他与另外一些脑子清醒的徭役族群远退不久,一声暴虐的怒吼便从中心大营之中传来。
“一群蝼蚁!找死!!!”只见主营红帐轰的炸开,从中走出一个满脸怒色手持长枪的中年人。
但见那人身上仍旧穿着宽松衣袍,明显是方才从沉睡中醒来,正是那马氏战尊马横!
被外派到此本就整日憋闷的他,眼见营外大乱当即怒喝道:“族军亲卫,给我斩!斩尽杀绝!”
“诺!”亲卫营中的马氏族军早已衣甲整齐等待号令,得令之后纷纷翻身上马,扬着手中含光熠熠的长刀便冲了出去。
“哼!不知死活。”马横冷眼见着那些参与暴乱的徭役,如同被割麦子一般排排斩杀心中升起一阵畅快。
族里排挤他,把他安置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族墙工程大监军,名头倒是听着响亮,可说来说去跟个牢头有什么区别?
老子堂堂战尊,哪怕是下品也是你们难以仰望的存在!吃了豹子胆,竟敢做我的乱?
要是这点事都做不好,这辈子怕是回族无望了。
越想越气的他两只眸子血光闪动,怒气翻涌之下竟亲自提枪杀入,那些方才踏入脉轮境的徭役,还没完全感受脉气的玄妙,便被他一个接一个的残忍虐杀。
如此血腥的屠戮,如同晴空霹雳一般,将那些带头暴乱的人闪了个激灵。
乱,自黎明前的黑暗开始。当天边亮起鱼肚白之时,那宛如修罗战场般的一幕让他们手脚冰凉瞬间清醒。
谁也不知道最初带头作乱的究竟有几人,黑暗之中大家都是趁着火光杀得兴起。然而,这天边迎来的第一抹光亮,却照亮了这一方地狱!
由那嗜血疯狂的马横带领的杀戮仍在继续,在那仍旧挥舞着屠刀的马家军身后,层层叠叠尸山血海起码倒下了近万血尸!
“跑?哈哈哈,让你马爷杀够了,通通斩了双腿,到时好好怕给你马尊爷看看!哈哈哈!”马横满身是血笑得癫狂,似是要把这心中烦闷用血海杀戮释放出来。
无论是弃刀乞降的,还是那负隅顽抗者,纷纷成了马横的发泄对象。
这杀戮仿佛无休止般继续蔓延,马氏族军一直冲杀到了欧阳山等族群之人身前,方才被打马而上早已看不过眼的武氏统领拦下。
驻守在此的武氏统领不过八脉之境,无论实力与职权都在这马横之下。马横斩杀叛逆哪怕是太过残暴,他也无法插手。
毕竟,这里虽不是族墙,但却是按军伍规矩立的道理。犯上作乱,死罪!
武氏纵强,但若是马横给他安上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那他也难逃罪责。不过,若是他要斩这些无辜徭役,说不得他还是得杠上两句。
毕竟这欧阳氏,可是族长亲自吩咐关照的,他有这个底气。
“吼吼~~~~”
“咻咻~~~~”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紧贴着大营的山脊之上便响起了阵阵禽鸣兽吼!紧接而来的,便是“咚咚”震天的战鼓!
“兽,兽袭?”马横有些惊疑的转身看向远处山脊,这一看之下他更是当场愣住了。
果然,那山脊之上的远空不知何时飘来一阵连线乌云,若非这兽鸣来得清晰,他们估计根本不会注意到那里,只会以为是日升之时的一道云线。
仔细一看,那哪里是什么乌云,分明就是数不清的飞禽密密麻麻聚拢之下凝结的兽群!
马横活了大半生,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族地之中的清净之地,就算这一身战尊实力也是族资撑出来的,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下意识的收起长枪转身想走。
“快!所有人给我捡起地上兵器,冲上族墙,本将赦了你们暴乱之罪!”武氏统领的话愣生生的将马横的步子喊停了。
暴乱之罪会连累族群,清醒过来的徭役们毫不犹豫的弯腰捡起了兵器。能够补救这一时冲动留下的祸患,哪怕是死他们也绝不犹豫!
马横想走,但有这武氏战将在,若是他就这么跑了,难免也会被参上一本临阵脱逃的罪名。
堂堂北域马氏,若是出了他这么个人物,说不得族长怕是会大义灭亲呐!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与我上山!”马横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武氏战将,愤愤然翻身上马带着马家军奔向那上山石道。
反正上面有族墙之兵挡着,自己一个筑墙监军怕啥。兽族外强中干那便冲杀一阵,若是势大...哼,老子斩了你这武家人再跑!
“你们自己小心,稍后交战我怕是顾不上你们了。”武氏统领看了天边崖乌压压的飞禽沉声道。他曾在族墙待过不少年,如此规模的兽袭他还未曾见过,此刻心中也难免忐忑。
“不敢,都是人族儿郎,将军您尽管冲杀便是,我们不怕死的。”欧阳山抱拳连道不敢。
“武氏族军,随我上山!”点了点头,那武氏之将策马而去,身后千余武氏族军紧随其后带起阵阵尘土。
“族人们,怕不怕?”欧阳山环顾问道。
“不怕!”欧阳氏数百人齐声应道,在他们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怕,有的只是热血,甚至有几个年纪小的还带着几分兴奋。
“好样的!欧阳氏,随我斩杀兽族!”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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