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金兵还在京畿地区抢掠,这个时候也不能派人回重庆。张恭渝需要水泥和钢板等材料。皇庄在城外也不敢去。现在除了王承恩开始接受股金之外,好像也无法再推动此事。
崇祯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二十七日,皇太极派兵攻打通州、张家湾、永平。
十二月二十九日,皇太极派兵在遵化击败了明军援兵。
面对京畿地区一系列的失败,崇祯皇帝只感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紧扼着自己的脖项,慢慢地像要窒息。大臣们依旧在热烈地讨论皇家商业集团,憧憬着将来的收益。
他们都知道了张恭渝,也知道了重庆的张氏集团,更知道遍地开花的重庆火锅和京城的逸安酒楼,还有市面上张氏集团出产的各式物品。所以,对投出去的股金当然有理由抱着极大的希翼。
这一切崇祯都看在眼里。
新年就要到了,崇祯盼望尽快地结束这令人沮丧的一年。
崇祯三年一月初一,后金攻克永平,迁安、滦州相继沦陷。皇太极派兵占领了遵化、永平、滦州、迁安四城。
这一夜,崇祯并未得到永平、迁安失陷的消息,但这一夜,崇祯看摇曳的烛火独坐一夜。
崇祯三年一月十六日,虽然比历史上晚了一些,但终究还是发生了。
崇祯皇帝下旨,袁都督下狱。
就在崇祯三年的第一夜,崇祯想起了所有关于袁崇焕的事情。从平台召对后,袁崇焕回到宁远直到被拿下,他几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未斩一颗敌人首级,却杀了毛文龙,未收一寸之土,却被皇太极打到了京畿。
当袁崇焕杀掉毛文龙后却又为皮岛将士请军饷,而他杀掉毛文龙的罪名居然是糜饷。
崇祯绝对是个聪明的人,那一刻他有受了欺骗和愚弄后的羞辱与痛恨。
崇祯三年一月二十日,张恭渝再一次面圣。
这一次,崇祯并没有询问皇家商业集团的事情,而是拿出王行俭交给他的奏疏,向张恭渝询问他心中的疑问。
在崇祯心中,农业与粮食才是立国的根本,为何张恭渝的商业行为却为百姓带来了安稳。
“陛下,有句话叫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无兵不强。就是说,一个国家农业是稳定的基础,工业才能生产出更多更好的产品,满足百姓的日常需要。而商业能使得产品流通,能够买到外地的商品。足够强的士兵才能保护国家的安全。所以,不能因为农业是稳定的基础而忽视其他方面。”
张恭渝开始给崇祯上课了。
“陛下,我举个例子来说吧。有一个农夫,用木锨挖地,结果一天只能种半亩地。有个商人卖给他一把铁锨,他一天就能种两亩地。陛下,你说这个农夫应不应该买这把铁锨?”
“应该!”崇祯毫不犹豫道。
“对啊,这就是商业存在的价值。商人把别处生产的铁锨运送到了农夫所在的地方,然后卖给了农夫。农夫提高了生产的效率,可以多开垦土地,多种粮食了,商人是应该有他一份收入是吧,要不谁会离家把一件商品从这里搬到那里。”
崇祯点头。是呀,商人也要吃饭养家,千里迢迢贩运货物,赚点银钱也是应该。
见崇祯点头,张恭渝又道:“木锨变成铁锨,该不该呢?”不等崇祯回答,张恭渝继续道:“要有铁锨,就得炼铁。要炼铁就得开矿,就得有匠人把铁制作成铁锨。农夫干完了活回家吃饭,做饭的铁锅也是匠人打造的。匠人制造了工具和生活用具,也是应该存在的吧
陛下,说到这,只不过是说一个国家,各种行业的存在都是有道理的,他们是相互依赖、相互促进的,任何的行业都不能够忽视。”
“匠人最初用铁锤一锤锤地敲打,在我的工厂……哦,就是作坊里,经过研究,制造出了利用水压的机器来敲打。就如同农夫手里的木锨换成铁锨一样,减轻了劳作的辛苦,每日还可以多造出产品。把手工操作改变成机器来操作,这就是工业化。”
对于崇祯来说工业化是个新词,他努力想把张恭渝说的记住。
“因为工业化,每个人每一天能生产更多的产品,就能把一天的劳力换回更多的收入。而作坊也因为生产产品所需要的时间变短,减少了每件产品上支付的报酬,这就是成本下降。作坊可以在降低售价的同时获取比以往更高的利润,使用者也能用比以前还低的价格购买到想要的产品。通过工业化,我的作坊会比其他手工作坊获得更高的利润。所以才能建立平价的医院、提高薪酬、建立工伤、养老等制度。”
“没有工业化,我的作坊提供这些福利保障,就会亏本,延续不下去……”
崇祯没有想到今天会听到如此与众不同的一番话,这些话,在任何一本书上都见不到。虽与圣人之言不符,但也是那么的有道理。
“陛下,知道我为什么同意朝堂上的大臣入股皇家商业集团的么?”
张恭渝把话题转回到了皇家商业集团。
“吸收这些大臣的资本,不完全是为了避开朝堂上的争论。我想通过商品生产的工业化,让这些文臣,也就是我称之为官僚的人,看到工业和商业能给个人与国家带来的好处。这些好处包括比农业更高的利润、增加的商税以及对创新研究的重视。
比农业更高的收益,让大家不再把投资的方向盯在土地收购上,甚至把资金抽离土地,减少土地兼并,不再靠压榨农民获取收入。新产品,通过流通贩运获取更高的利润,促进商业流通。国家的收入应当大部分集中在产品增值和流通环节以及服务行业,逐步减少农税在国家税收中的比例……”
太多新词,崇祯急忙叫停。
由于张恭渝新词太多,崇祯让王承恩在一旁记录。
拿过记录纸,崇祯指着询问张恭渝新词是不是这样写,然后请张恭渝解释。
这一次,崇祯的态度很认真,张恭渝没有感觉到上一次那种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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