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勉强能称为林子的荒地,吕行简心中腾出大大的疑问。
不是说林深叶密,深不可测。就算是经常在森林里行走的老人,也经常迷失方向。一不小心就困死在里头。
就这地上烧得漆黑的小破林子?
也太夸大其词了吧!
吕行简目光转向眼前恭恭敬敬地站在边上的闵阿北。
闵阿北是他高中母校的学弟,前年回母校演讲时候认识的。
通过短暂的交谈,吕行简惊喜地发现这位喜欢染发的闵闵学弟居然是小鹅村人,在村子里的辈分还不是一般的高。
为了爷爷晚年幸福,吕行简刻意同这位闵学弟交好。
在闽学弟的帮助下,这才有了一年前,爷爷与闵阿婆在五溪街头的“偶遇”,然后水到渠成地再续前缘。
原以为学弟的作用也就到此为止。
哪知道爷爷为了闵阿婆,真是什么都不要了,连孙媳妇都舍了出来。
得亏学弟及时通风报信,要不然再过一天,蜜蜜姐就成贺舟舆媳妇了。
可是看着眼前被他吹成堪比自杀圣地——川西迷雾之森的小破林子,吕行简开始怀疑闵阿北话语的可信度了。
“这就是你说的容易迷失方向的野狼林?”
闵阿北见吕行简脸有异色,好像对自己说的话有所怀疑,便赶紧解释起来。
“野狼林以前真挺吓人的,除了寨子里经验丰富的采药人,一般人都不敢靠近的。这不前几年隔壁乡起山火烧了过来,将这一片都烧没了。我当时也不在家,所以不知道。”
听了闵阿北的解释,吕行简微微点头,再次同他确定自己待会要做的事情不会影响便宜表哥的治疗情况。
“学弟,照你电话里说的,只要我现在进林子将蜜蜜姐带出来,她就不用跟着那家伙去做解蛊治疗了,对吧?”
“没错,没错。只要将人带出来了,这个考验就算失败了。”
闵阿北疯狂地点着头,那头白得发亮的短发格外晃眼。
“他们在林子中间的高坡上,学长你往里头直走,很快就能看见的。你想我留在这给你望风,还是陪你一起进去?”
虽然闵阿北给了吕行简两个选择,但是说到陪他一起进去的时候,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忠心耿耿的金毛。
吕行简微微迟疑,决定带上学弟。
人生地不熟还是带上他比较省心。
有备而来的吕行简从背包里取出两柄强光手电,试了试开关,然后递了一柄给闵阿北。
“那我们走吧!”
能和传说中的行简学长一起行动,闵阿北雀跃不已,美滋滋地接过他给的手电筒,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好像握着什么稀世珍宝。
闵阿北自告奋勇地走在前面带路,吕行简跟在后面。
两人开着手电,正要往林子里面走。
冷不丁从背后传来戏谑的女声。
“前面两位帅哥,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觉,跑着来钻小树林呀?”
两道强光径直打在熊茂茂身上,她立刻拿手遮着眼睛避开这刺眼的光线。
“把手电挪开吧,眼睛都快被晃瞎了。”
闵阿北、吕行简两人都认出来人是熊茂茂,于是做出了一样的选择——移开了手电。
俩人都选择移开手电,但选择移开手电的原因却不相同。
一个是因为恐惧,一个是因为愤怒。
“熊茂茂!?”
看到这个将自己坑惨了的坏丫头,吕行简的火气忍不住地往头上飙,想都不想,直接用手指指着她骂。
“你个黑心肝的,明面上说想撮合我和蜜蜜姐,说等你当司机的时候找机会停车,让我去山上摘蜜蜜姐喜欢的野杜鹃博她好感。”
“实际上早就和我爷爷商量好,将车停在我们的任务区,害我一上山去就被队长给摁住了。”
熊茂茂眨巴眨巴眼,一脸的云淡风轻。
“这都是你爷爷安排的,怕你太任性丢了工作以后养不活老婆。”
“我只是听你爷爷指挥的工具人,你要是心里不舒服,找你爷爷去,别用手指我,我最讨厌别人用手指指我了。”
提起爷爷吕放,吕行简的心思清明不少。
“这事就当是你热心肠为我好,我没有领情。”
“你这么热心肠,贺舟與解蛊毒你干嘛不上?干嘛拉上蜜蜜姐。”
熊茂茂奇怪地看了吕行健简一眼,语气很是不屑。
“你当我们少数民族是法盲么,我怎么看都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年纪。”
国家法律高于一切。
吕行简一时无言以对,过了半晌才继续说道“既然知道自己年纪小就别瞎参合大人的事。你知不知道他们圣苗族解蛊,需要男女脱光抱在一起,在水缸子里煮。”
听到男女脱光在缸子里煮,熊茂茂平静的脸上这才出现一丝惊诧。
她喃喃自语道“还真有缸子煮人这一套?表姐的金手指还真是升级了,做预知梦都不受时点和地点限制了。”
她声音细细小小,吕行简完全没有听到。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惊诧之色只在熊茂茂脸上稍作停留,很快就坐着飞机离开了。
她抬头瞥了一眼站在边上装鹌鹑的闵阿北,轻轻叹了口气,故作遗憾道“简哥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又不演电视剧,怎么可能有这么恶俗的桥段?”
“吃晚饭的时候阿西太太婆说得清清楚楚,她已经安排妥帖,,去温泉酒店解蛊。在套房的室内温泉池子做药浴,男女是分开的。房间早都开好了,就等着吃完饭过去”
“结果……”
熊茂茂故意拖长声音,眼睛看向脸色有些难看的闵阿北。
“刚刚祝完酒,我姐和脸哥就被这位太太公硬撵到林子里去了。”
“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在林子饿着肚子吹着风,除了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好像也没什么可做的了。”
一个是给自己通风报信的学弟,一个是曾经给自己通风报信的未来姨妹。
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一时间吕行简不知道相信谁好。
“学弟,茂茂说的是真的么?”
对这次除族仪式具体事宜并不了解的闽阿北心虚极了,结结巴巴地说“按照旧例就是男女放在缸子煮药浴。但这次全部的事宜都是我妹在拿主意,可能大概也许改进了药浴的方式。”
听到这么不负责任的答案,吕行简气得捏紧了拳头,朝着闵阿北猛地一挥。
吓得他抱头鼠窜。
“学长,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只是消息更新不及时。”
吕行简并不想打人,只是气不过,想找个人吓唬吓唬出出气。
没想到人高马大的学弟这么怂,一下就跳到三米开外了。
他放下了拳头,重新拿起手电,转身往林子里去。
见吕行简转身要走,主要目的是要拦着他的熊茂茂,伸手扯住他的背包。
“简哥,你干嘛去?”
被熊茂茂大力拽住走不动道的吕行简回过头,声音闷闷的。
“今天就算你打死我,我也要去接蜜蜜姐出来。”
见他决心这么大,熊茂茂立刻放开了手,但她接下来说的话,比她的拳头还重。
“你要知道现在闵阿婆对来说脸哥最是要紧,他要是因为你出了什么事,阿婆绝对不会原谅吕爷爷。你想看吕爷爷孤独终老,你就进林子抢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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