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源记事

    
    福尼克被命令原地待命，随后一个中型战舰正对着飞艇驶来，四个全副武装的狮人在力场的微光中降落到飞艇之上，在对福尼克做了里里外外的全方位搜查之后，便押解着他重回战舰。
    战舰在向前航行不远的距离之后，一发小型导弹射击，蓝域人给福尼克准备的飞艇便瞬间炸开了花。
    战舰径直的开往了战斗天使号，自通外舱门关闭之后下地，福尼克便被押解的高大狮人端着射线枪抵住脑袋。沿途少不了兽人战士围观，多数人只听说过福尼克的故事，但没有真正见到他本人。此刻，当一个面容与蓝域人长得毫无二致的人出现在这些卡蒙人面前。异类、背叛者的字眼首先出现在这些旁观者的脑海。
    艾莫独自坐在驾驶台角落的小型参谋室，从这个角度望向舰外，是由无数亮光暗影组成的战舰世界，直到福尼克进门，艾莫才将目光从窗外移开。
    福尼克以几乎90度仰角观看着艾莫，后者也几乎以同样的角度俯视。艾莫还未开口，发着亮光的触角便先从脑袋后面探出。福尼克已经准备好接受检阅，但是脑海中却无任何被思想入侵的迹象。
    艾莫的触角亮了10几秒钟后便熄灭，随后告诉福尼克：“果然如神王所言，你已经彻底变成一个蓝域人，卡蒙人再也无法检阅你的思想。”
    福尼克不知是喜是悲，更不知该如何回答。
    “为什么你能从蓝域人手底下活着回来？”
    福尼克依旧不知如何作答：说杜威欣赏他的正义感？说蓝域人跟他的帐已经算清？怎么都不具备说服力。
    “杜威这人，琢磨不透，可能他还不想杀我。”
    “这小子，又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福尼克的回答，或许正中艾莫的下怀，战斗天使只略微一笑后又重归严肃“福尼克，我想我审判不了你，这个世界能审判你的只有正义，于功于过，都很难衡量。但作为军务总督，我不能让杜威在我身边放这样一个炸弹，所以我将安排战舰送你回到卡蒙。”
    福尼克已然明了，有时候失去被检阅思想的能力就是失去了虫人对他的信任。福尼克被专属战舰送达卡蒙。阔别许久，世界的变化令人震惊。
    当生育不再需要虫人授权的时候，地世界被各个年龄段的兽人所侵占。福尼克诧异的望着满地的兽人小孩，正如这些小兽人诧异的望着自己一般。
    “这一切还是拜你所赐！”伴随福尼克的狮人已经从押解变为护送，态度显然缓和了许多。
    “本意无心插柳，希望这状态能一直保持吧！”
    穿梭艇在狮人的领地停驻，福尼克直接觐见了一个叫傲雄的狮人族族长，族长仔细打量了福尼克的生理特征，认为福尼克与狮人一同聚居会存在诸多不便，便向就近的叶城提交了派遣申请，安排福尼克到叶城居住。
    每个族群能被派遣居住叶城的名额本来有限，福尼克占用派遣名额的消息便立刻在狮人族群传递。
    “我丈夫就在那个叶城做工，我们6个孩子都要到那所学校学习，我一个人要送他们7个每天坐班车。”
    一个狮人妇女对一个鹿人妇女如是抱怨。
    “嫂子，你这样说，我比你还倒霉。你们狮人种群吃的东西，没有一样是我们鹿人能吃的，我这么大倒不要紧，苦了我们三个鹿人宝宝。我每天要往返好几趟，到叶城集散中心给这些小乖添置食物。”
    “你说他是福尼克，却怎么看怎么像是外星人。也许他做福尼克的时候还属于我们兽人行列，现在他不属于我们狮人种族了，干嘛在这侵占我们的名额？”
    “不能这么讲，我们应该知足，要不是他搞出个大暴动，我们现在还是奴隶呢。”
    “说起大暴动，我更气，我哥哥就是被他的大暴动整下水，被神王处决掉了。但年他也是战功赫赫，若还如此，我现在也不至于到你们领地谋食。”
    “别说了，他出来了。”
    见到福尼克之后，几个兽人妇女便做鸟兽散。
    福尼克没有先前那样敏锐的听觉了，这些兽人妇女谈话的内容他自是不得而知，但向这样扎堆交谈见到自己之后又四散奔逃的情况常见，福尼克基本可以猜到他们交谈的内容。
    但他不想理会和争论什么，待人散尽之后，福尼克便坐到这片空地之上。狮人的建筑多数以土石为主，每间房子都要一个3米高的大门，只有公共场所为不同族群妇女设置的高高低低的石墩才能找到与自己身形合适的。
    他纵身一跃，瘦弱的体格险些因为失稳而坠落到地面，溅起的尘土引发他一阵咳嗽。孤独的坐在先前那个鹿人坐的位置上，抬头望着这高大错落的建筑，回想起自己也曾有身居叶城府宅、也曾妻儿伴随身边。不由黯然神伤，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福尼克感觉两眼发黑，浑身无力，他小心翼翼的想跳下台面，却一不小心失去重心，意识在最后一刻想到护住头颅，随后，身体坠落，溅起一阵尘土。
    他感到头痛欲裂，他的意识已经醒来，但眼睛却睁不开，浑身虚弱，连手指都动弹不得。他感觉快要窒息，肺部一阵胀痛，努力的长大嘴巴却毫无效果。
    意识再度慢慢消沉下去。
    又是一阵脚步声，他听到身旁有人，有好多人，有人摸着他的脑袋，有人试探他的心跳，有人给他灌进一种苦的离谱的汤药。
    意识再度消沉下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福尼克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口渴，但眼睛却能睁得开。模糊的目光中，一个母性狮人映入他的演练：“灵珠？我死了吗？”
    “什么灵珠？我是米林，你的医生。你的生病了，不是卡蒙的病。很奇怪的肺病。”
    “能给我倒杯水吗？”
    米林拿出一个“水缸”大小的水杯，福尼克一口一呛的灌了半缸，随后又呕吐出一大口。
    “你的病我只能治成这样，再继续治疗的话需要更先进的设备，这我得跟上层申请，这需要去一趟0号叶城，不知道几天能回来，你这几天好好休养。”
    福尼克本想不必这样麻烦，直接联系无疆可能更快的解决问题，一转念又想无疆也在星系之外，不想麻烦，便就此躺下静养。
    无疆返回战斗天使号的时候，福尼克刚刚离去。艾莫还未给福尼克安排好后续任务，无疆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什么事，这么紧张？”
    “在母星的时候，我得到一个消息：大皇子可能还没死。”
    “你说什么？”当无疆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艾莫似乎变得更为激动，以几乎质问的语气来确认消息的真实性。
    “艾莫手下，有个叫冷心的狼人是飞艇冲锋小队的指挥官，他在黑暗之城号爆炸的时候将二人解救出来。”
    “二人？还有谁？戈丹？”
    “是的，那个叛变的猿人。”
    艾莫升起触角，开始检索所有叫戈丹的猿人，看到的画面五花八门，却没有一个符合条件的。于是艾莫转而搜寻叫冷心的狼人。正如无疆所言，这个狼人眼前最后的画面是一片陌生的星空，随后脑部便陷入深深的休眠之中。
    “赶紧找，这件事要秘密进行，不能让蓝域人知道。另外，这件事情你还跟谁讲过？”
    “没跟任何人讲过。”
    “不对，回来之前，还跟艾瑞公爵讲过。”
    艾莫的脸色极度阴沉，冷冰冰的对无疆说：“以后有什么事情，先跟我汇报，尤其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讲，知道吗？”
    无疆搞不懂为什么得知大皇子还在世的消息，为何艾莫还为何发怒，只能灰溜溜的走出参谋室。
    蓝域母星，防务系统建设已经到了热火朝天的地步。专司焊接的工程舰让整个太空都频频闪烁，在一片和谐的劳作场面之外便是作战专家们一次次的模拟演练。
    盘古、特纳等人不断的安排战舰实验闯入速度和拦截效率之间的关系，以便更好的调整火力。所有人都将目光放眼到未来，只有卫然还在执念过去。
    自从卡蒙人撤军以来，卫然便一直在战舰的指挥大屏前，观看着每一个作战细节，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卡蒙人的战舰五花八门，不想蓝域人那样同种战舰批量生产，他要研究每种战舰的作战特点，以防卡蒙人玩出什么新花样。
    “很奇怪，除了蓝域被劫持去的那些战舰之外，卡蒙自有战舰的射击密度并没有饱和，尤其是中央发动机附近根本没有设立炮筒，但是从舰体外壳上看，内部是隐藏了炮筒的。它们不用，是什么原因？”
    这是卫然研究的第一个观测成果，这不得不让盘古等人对卡蒙战舰火力做重新评估。
    “或许，他们还有什么别的武器没拿出来，就等着冲进星系之后给我们来个致命一击。”特纳一直坚信卡蒙是个隐藏了太多的种族，也许它们隐藏了其他致命武器也并不为过。
    “加紧布防吧，让武器学家们也考虑考虑有什么我们文明还达不到的先进武器，类似于天光之类的。”
    卫然认为卡蒙的秘密肯定远不止如此，黑暗之城号引起了这年轻人浓厚的兴趣。他不断调整算法，刷新画面，自黑暗之城被拍摄到之后，每一帧都不放过。
    然而，这艘战舰除了会变形和伪装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特异功能，战斗回放再次接近尾声，卫然心烦的按下快进。然而，在黑暗之城爆炸之后，漫天的火光之中一个仅占了2个像素的黑点引起了卫然的注意。这么剧烈的爆炸怎么会有黑点？
    卫然再次放缓播放速度，黑点呈现出线性排布，证明这不是拍摄污点，卫然一直跟踪黑点，一直到爆炸光火过后，黑点消失在黑暗夜空，连一个像素都分配不到的时候。
    “糟了，那个虫子没死！”